月青雁在宫里尚未待上许久便带着自己所有的金银走上了顺藤摸瓜的道路。可这道路却并不如她自己所想的那么顺利……
陆子鸠自入天牢以来第一次出去时正值飘雪,那雪很小伴着细细密密的雨珠,坠落在地上,化成一滩死水。
她与木槿拖着沉重的锁链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向宣雲殿,一步一行拖出黑灰色的水印。
“怕么?”陆子鸠问身侧的木槿。
“不怕。”木槿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一个身骨轻贱的人,也叫她沾了一身傲气。
人向来有一死,这一次只早不晚。木槿自小无母,后来父亲再娶无钱便将她卖进宫来,一旦入宫便再无归期。
木槿实在无可思之人,无可归之家,也算是了无牵挂。陆子鸠待她又极好,表面上是主仆,实则更像是在这深宫中互相缠绕的线一般。
一行人拖行至宫殿内的时候,都已经惹了一身的轻雪,湿意入骨,丝丝寒凉叫人忍不住搓起手来,又被侍卫叫跪在地上。
陆子鸠二人跪在正殿的中央,两边排开站了许多宫娥太监,正前方有一张红木做的太师椅,后堂的墙上上挂着用金银各色丝线绣成的莲花图,莲花在佛经里更是被颂为佛花,由此可见宫殿主人的脾性。
两旁的侍女端来了几炉炭火,哔剥哔剥地作响,待屋子有些暖意了,才有正主开始走进来。
太皇太后与丽妃二人端坐于堂上,那丽妃端着架子眼神锋利如刀,刀刀剜在陆子鸠的身上。陆子鸠却装作未看到般一副漫不经心。
一切待太皇太后明氏坐定后开始进入正题。
“这是你的?又是何人人派你来谋害龙嗣使这种厌胜之术?!给我从实招来!”明氏将云宛呈在手中的布娃娃扔至陆子鸠的眼前说道。
陆子鸠端看着手中的布娃娃,嘴角旋起一个微笑,“太皇太后如何就说这个娃娃是我的呢?”
“你这毒妇休要放肆,这是在你的帐中搜到的,不是你的是谁的?”明氏说道。
“这的确不是我的,我如何认?”陆子鸠回望明氏眼神坚定。
明氏将眼光投向了身边的木槿,听云宛说陆子鸠十分在乎身边的丫头,那么便从她下手。明氏悄悄与云宛咬了耳朵后说道,“贱婢木槿,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太后何意,还望太皇太后明示,”木槿俯身于地说道。
“你日日跟在这毒妇身边?”明氏问。
“是。”木槿答道。
“那你必定知道其中的蹊跷!快将知道的都说出来!那哀家还能怜着我佛慈悲放你一条生路!”明氏带着威严说道。
“太皇太后!奴婢真的不知道啊!我与我家姑娘日日在一起她真的没有做过这个布娃娃呀!还望太皇太后明鉴!”木槿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仍旧不肯松口让陆子鸠受罪。
“怕是个硬骨头呢,不见棺材不落泪!哀家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珍惜,那就怨不得哀家了!来人上刑!”太皇太后厉声道。
明氏身边的云宛立马差人将火炉拎到了木槿的眼前,太监将火钳拿起,只见那火钳的顶部已经被烧的通红。
陆子鸠反应过来立马将木槿护在怀里大声说道,“太皇太后,你是怀疑我那便对我用刑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她是无辜的人么?她不说实话便是包藏祸心!便是罪犯!你放心,还未轮到你!不必如此心急!”
明氏也不是个好惹的,她虽然远离宫中战场远在寺庙中修行祈福,但是只要触及她的底线,她心中的那团火仍旧烧的汹涌,失子之痛犹历历在目。
明氏话毕便示意左右的太监将陆子鸠拖到旁边去,又因着陆子鸠挣扎的厉害将侍卫也用上。
又派了宫娥将木槿制住不得动弹,炉边的太监得了眼神便夹起一块炭火往木槿走去。
陆子鸠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嘴中叫喊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晓得那炭火离木槿越来越近,木槿惊恐地哭着说她没有!求太皇太后放过她!
那炭火离得近了,旦听得那太监说道,“扒开她的领口!”便将那赤红的炭火扔了进去,一瞬间有青烟从领口冒出,连胸口的布料都被烫的划开了一些火红。
木槿连声哀叫却无人愿意怜悯,最后疼地昏了过去,云宛又令人提了冷水来将她浇醒,继续追问。
木槿只是说着她没有,姑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木槿说的话无人肯信,陆子鸠说的话也无人肯信。
这样的回合足足持续了三四回,直到冷水也不能将木槿浇醒。那些侍卫太监见着如此便对陆子鸠松了手。
“倒是个骨头硬的,这样都不肯说实话,想必这毒妇必定是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明氏在历经这一切之后只是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连忙爬到木槿的身边,将她挽在怀里叫她的名字,可就是醒不过来,木槿胸前的衣裳已经烂透了。
陆子鸠赤着手将那些炭火拿了出来,忙从身上剥了一件衣服下来围在木槿的身上。
那炭火尚有余热在,将她的手也烫的去了两层皮。
“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那我认!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你将她放了!”陆子鸠心中伤极却无泪,只觉得麻木。
所有爱她,为她的人,却都要为她受尽折磨,她不愿在继续下去了。
“你若早日认了,哪里会让这丫头遭受这种罪,阿弥陀佛,云宛将她抬进去医治吧。”
明氏一脸慈悲的说道。
陆子鸠看着太监将木槿抬走,心下才缓过劲来。
“使用厌胜之术必得要抄家灭门,不得全尸,你可想好?”明氏问着眼前这个人带着慈悲的口吻问她。
好奇怪的人,方才明明想要叫她认罪想要的不得了,可是现在听见她认罪之后又将自己变作了圣人,仿佛刚才的事情她都不曾插手过,就如她身后盛开的莲花一般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