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也不知怎的，她就顺利做了他的丫鬟，可以伺候时刻在他身边，到了夜里也是十分如愿地坐在他门前睡上一整夜。
“过来，给我研磨。”
时辰尚早，陆子鸠就已经被他拉着伺候在书房里了。
玉锵已经出去办事，一连办了好几日都不见踪影，只余下他们二人在书房中寂寂，连窗外风吹落叶的声音的听得一清二楚。
陆子鸠那天夜里没有看清楚，现在倒是有功夫仔细瞧他，他的额角不知道为什么有多了一条细小的疤痕，明明他们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又有玉锵在他身边，如何有人能伤他呢。
“看够了就将书架上那本《乐理》拿来给我。”
李恪淡淡地将这话说完，又抬手蘸笔，将手中的毛笔蘸了个饱满。
《乐理》？陆子鸠有些不知所措，她真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但还是厚着脸皮走到书架边找起来。
之前看他拿的书多数集中在第三个架子上，可那些多数是跟学术有关的，应该不会放在一起。而且平时他也极少提及，应该是单独放在一个架子上，或者书不多的架子上。
她寻了两下，又将书本翻开，果然看见一本书上描画了古琴，便将那本书递给李恪，低低地问了一声，“是这个么？”
“你不识字？”
“嗯……”
“那你怎么找到的？”他继续问道。
“之前你看的书多数都集中在一起，想来是平时容易被冷落的书，就去别的架子上寻了寻。翻看看见乐器，我就拿来了……”
陆子鸠的头越来越低，脸上也渐渐绯红开来，饶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抬首看着她，是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她识字了，刚才见她在书架前面犹豫半天的时候，他就猜想到了。只是那丫头却不吭声地在书架上继续寻，竟然也让她靠着小聪明找到了。
“我教你，你过来。”
李恪将手边的东西统统放下，伸了臂膀开来，示意陆子鸠过去。
她现在是他的丫鬟，哪里能不听话呢。再说了比起之前伺候的主子，这个已经可以用相当省心来形容了。
她乖乖移步到他的怀里，他又示意她坐下。
这个凳子虽然很大，可是已经坐了一个人，眼下她真是进退两难，觉得自己是不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有一道力气将她一把拽到了李恪的身上，“你之前在马车上不是也坐的好好的么？现在知道害羞了？”
“别乱动，将笔拿起来。”
李恪的声音时刻吐露在她的脑后，叫她不得不时刻吊着一颗心，心跳的厉害，之前的事情是之前，她那时候迷迷糊糊地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能拿来与她清醒的时候作比较呢？
陆子鸠愣了愣将他放在一边的毛笔拿了起来，李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张洁白的宣纸铺在桌上，她学者他之前的样子，在砚台里将笔蘸了蘸墨水，脑海中想着他握笔的样子，略有些生涩的将笔抬到了那张宣纸上。
李恪却一直在旁边观察她，之前对她的观察还不够，还以为她只是身手好，却不想倒是十分机灵，学东西也十分快，只要加以时日培养，那便是一把非常衬手的小刀。
“怎么不学下去了？”李恪饶有兴致的在她耳边问道。
“……”她的脸憋了一个通红，不是说他教他写字么？那些动作她都可以模仿，可是他写字的时候，她都没有细看过，如何能模仿出那些曲曲扭扭的字来。
“想学什么？”他伸手将她的手握住问道。
陆子鸠以为王室里长出来的人，就算是男子也是万般尊贵，却不想他的手掌有些些粗粝。
“名字。”她回答道。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阿爹教过她写自己的名字，只是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如何提笔她早已经忘的一干二净，如今能重新学写字，自然是从自己的名字开始学起来。
“陆子鸠。”他在她耳边淡淡道，然后执着她的手慢慢地在这宣纸上写下三个字，彼时有微弱的小风从窗户里吹进来，那风虽有些凉却也因为室内点着的火炉并不让人害怕，反倒有一种嬉戏的感觉。
那风将陆子鸠两边的鬓发吹起，拂在李恪的脸上，有些痒痒的。
“你自己写一遍。”
李恪将抓着她的手放开，然后托腮在旁边看着她下笔。
她学的十分像样，只是一笔一划的力度不能控制的很好。
“陆子鸠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以后我便唤你阿九可好？”
他这样的语气，是跟她商量么？
“那你的名字呢？”她突然回过头问他，已经在他的府上呆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正好一块儿问了。
却不想靠的太近，唇边竟然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脸上腾地就烧起了一朵红云，可是他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十分静默。
“李恪，想学么？”
他还不等陆子鸠说话，便又将手覆盖上去，带着他写下李恪两个字。
“记住了么？”他问。
“记住了。”她答。
如此他每日只要她在书房里伺候着，就会教她写上一个时辰的字，另外还每日布置了作业回去，让她回房的时候也将字练起来。
他教她读起数来，从孩子看的三字经后又到四书到五经如此读下去。
她学东西很快，教过的东西，看过的书便是三日就可以倒背如流，十分伶俐。
陆子鸠也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喜欢呆在他身边。
“世子，想不到这丫头倒还是个可用的，学东西这样快。”玉锵看着在桌案前埋首的陆子鸠道。
他玉锵实实在在的一介武夫，舞蹈弄枪才是自在，那些劳什子，他虽然也认得全，但是要他安安静静坐在桌案前学上一两个时辰，那还不如要他的命。
这样一看，陆子鸠的确是个可塑之才，世子说的话也是有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