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她在无数个夜晚痛苦的哭泣，见过她对别的孩子的羡慕，见过她正常生活的渴望，也见过她对自己身份的憎恨。
她痛苦，他也痛苦，但这是他唯一能把她绑在身边的办法，他不敢让她飞翔，他怕抓不住那根细不可查的线。
直到他确认，许暖不会再离开，便决定做完这一单就带着她远走高飞，换一个身份，过光明正大的生活。
他们生病了可以去医院，丢东西了可以找警察，生了孩子可以落户口，再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却没想到，这一单的猎物，就是她爱的那个人。
他无数次的想把她据为己有，却下不去手，就在她决定跟沈月抢单的前一个晚上，他在她房间外，喝了不知道多少的酒才壮起胆子想要破门而入，让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可他还是停住了，他已经把她牢牢攥在手里了，如果伤害了她，把她的心弄碎了，他就没机会了。
而且，在她渐渐认识到他带给她的，全是不好的东西之后，他害怕，她还能不能接受他。
她跟沈月抢单之后，他第一次见到许暖那么开心的样子，也第一次见到她认真对待一个男人的样子。
许牧云吃醋了，他醋到快要抓狂了。
当时他心里想的是，得不到她，不如就毁了她。
可她真的出事的时候，他却没法不顾。
远远看着老五在她身上刺了七刀，就像是扎在他身上一样疼，看着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仿佛那是他的心在滴血。
最后，他还是掏出枪，崩了老五的头，带走了许暖。
许暖真的差一点死掉，他才知道，原来许暖死了，他也活不成，他已经那么爱她。
许牧云拼尽全力，找到了黑市上所有的血和所有的黑医，才把许暖救回来，直到她起死回生的那一刻，他才终于知道，爱到底是什么。
只是可惜，他这辈子恐怕没机会跟她说爱了。
他和她一样，都是胆小鬼，小心翼翼的爱着别人，却因为自卑，因为胆怯，怎么都不敢把爱说出口。
走到生命的尽头，他想再自私一次，哪怕她愿意骗他一次也好。
缓缓的，他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戒指盒，红色的绒布吸收了他的血，更加的红。
他艰难的呼吸，看向她：“小暖，你愿意，嫁给我吗？”
几乎是同时的，聂凉城赶来，听见了许牧云的求婚。
他远远的看着许暖的反应。
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许牧云的呼吸和她的呜咽。
她发现了聂凉城的身影，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几乎没有犹豫，伸出手接过戒指盒，颤抖着把戒指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努力笑着伸给他看。
“以后，我就是你未婚妻了，你起来，我们一起出国，好不好？”
许牧云看着戒指，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够了，足够了……”
哪怕她愿意骗一骗他，也够了。
这场梦，也该做到头了。
指尖颤抖，他想把她的戒指摘掉，他想告诉她，未来真的好短，如果喜欢谁，一定别隐藏。
到死的时候才提起你爱谁，就再也来不及了。
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手从半空摔在地上，他咳了两声就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