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暮之离开之后,病房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磁场当中,简席看着自己面前还剩下的半碗南瓜粥,想要继续喝却发现已经冷掉了……
她叹了一口气,将东西给收了起来,然后放在一旁,自己却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想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起身。
收拾好房间之后,就直接穿着鞋子走进了高赫言的病房……
很显然,高赫言看到她走到自己病房的时候很是震惊的样子,立刻撑着病床坐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沈芳华正在给他倒粥喝,见她走了进来,很是不悦的说道:“让你失望了,赫言他好好的,并没有死!”
简席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向高赫言,然后站在他的床尾,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说道:“嗯,的确很失望,你怎么还没有死呢?”
高赫言一愣,看着她,可是她的眼底并没有对他的恨意,而且这语气也不像是想要让他真的去死……
他无奈的扯出一抹苦笑说道:“嗯,让你失望了,不过你应该会看得到的!”
“谁想看到你死了,我只想看到你生不如死,我听说你曾经因为我宿醉,是真的吗?”简席站在原地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高赫言微微的蹙了蹙眉头,看向沈芳华,只见她眼光闪烁,便知道她肯定是将什么事情都跟她说了……
“没有的事,我自己喜欢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因为你而宿醉……”
“我想也是,所以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头上扣,知道吗?”简席说这话的时候淡淡的撇了一眼沈芳华,很显然这话就是跟他说的。
随后,又听到她说:“我还听说我自杀的那晚你很痛苦,甚至躺在海滩上,恨不得让海水直接把你送到我的身边?”
“这话你又是听谁说的?”
“你甭管我是听谁说的,你且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真的?”简席冷声的问道。
高赫言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很是不悦的反驳道:“当然不是,那天下着大雨,我干嘛要躺在海水里,让海水进入我的五官,我有病啊?”
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
简席轻笑的摇头,看着他继续说道:“嗯,的确,你恨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因为我死而痛苦呢?”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高赫言不希望她问的这些问题,因为他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席却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没什么,我不过就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罢了!”
“什么事,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就是……”
“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跟我说实话,而不是在看着我的眼睛的时候还说谎!”简席厉呵一声,高赫言浑身一颤。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简席也有这样的一面,这真的是让他又惊又喜……
“我……我没有啊!”
“高赫言,你若是还不愿意跟我说实话,那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简席说着就要离开,他怎么愿意让她离开,立刻伸手就想要让她回来。
可是,他刚刚一动就不知道牵扯到了那里,五脏就像是绞在一起那样的难受……
他的五官都挤在了一块,沈芳华看到都忍不住的心疼,赶紧就替他喊住了简席。
“你等等……”
简席站住了脚步,然后侧眸看向沈芳华,挑眉问道:“有事吗?”
“赫言还有话要跟你说,你们先说吧,我去打点水……”沈芳华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也根本就没有拿什么打水壶,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说辞罢了。
简席缓缓的转过身来,静静的看向高赫言,直到他的神色不再痛苦,她才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高赫言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说道:“是,你刚刚问的那些我都做过,我说不是,只是不希望你对我可怜!”
“谁想可怜你了,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简席冷哼一声,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高赫言被她这话直接一噎,然后才继续说道:“的确,你不会可怜我,即使你知道我曾经做过那么多的傻事,你也不会可怜我,你甚至仍旧希望我去死,是吗?”
“不,我希望你生不如死,让一个人死太简单,太容易了,不是吗?”简席轻声的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便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话应该是你告诉我的吧?”
“你还在怪我?”高赫言看着她神色有点痛苦的问道。
简席却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呢?”
“你……”
“你放心,我暂时还不希望你死,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你也不许死掉,我来看你,只不过是想着云榛只有你这个哥哥,我不希望她的后半辈子没有人照顾而已!”简席的嘴就像是一把匕首一样,说出来的话就是刺向他的利刃,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脏疼痛不已……
简席却不以为然的继续说道:“好好活着,好好感受这个世界的折磨,才是真的……你就这么死了,真的不觉得亏欠点什么吗?”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高赫言很是不悦的问道。
简席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会怎样的,不是吗?”
“你……”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对了,记得想想被你亲手杀死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简席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然后转身就离开了病房,只留下高赫言一个人坐在病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去想刚刚简席的那番话,她到底是恨他还是不恨,她到底是怨她还是不怨?
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简席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他觉得脑袋有点疼痛,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很是不悦的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直到沈芳华回来了,他也不曾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