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茵茵看着金黄金黄的银杏树叶晃神。
银杏树是女人跟左司冥最喜欢的树种。女人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大学校园里的时候男人对自己说,“银杏树的形状就像是一个男人的拳头,怎么看都像是铮铮铁骨的男儿在宣誓。”
当时楼茵茵还笑男人太幼稚,整天喜欢些浪漫幻想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一样,直到后来,到今天,到楼茵茵也爱上了跟这些银杏树做伴的日子。女人幸福地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等到男人回来的时候,楼茵茵要亲口问一问男人,还记不记得当年跟银杏树叶有关的这个故事。
“不好了楼小姐!”
仆人焦急的声音打破了楼茵茵的思绪,待楼茵茵看清仆人脸上凝重的表情时,还没等她说话便夺门而出。
楼茵茵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可是思凌摔跟头了?”
仆人使劲儿地摇头,不敢回答楼茵茵的问题。女人的脚步更快了,直到她看到绿草如茵的人工草坪上,一群白大褂把一块地面围的水泄不通。
这是刚才林岚说要带儿子过来玩的园子,楼茵茵飞快地跑到一群白大褂的面前,躺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的楼思凌一动不动。
“思凌?”楼茵茵从几个医生腾出来的小缺口旁边趴在地上,看着儿子轻轻地道,“楼思凌?你怎么了?宝贝?”
可是楼思凌的眼睛紧紧地闭着,没有一点要睁开的征兆。
泪水一下子从楼茵茵的眼底涌了出来,“孩子怎么了?”
楼茵茵的声音有些颤抖,除了担心儿子,女人现在没有一点多余的心情去思考别的事情,“思凌他怎么样了?”
就近被楼茵茵抓住的医生面色很凝重,却一点也不敢怠慢,声音有些停顿地道,“少爷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昏迷不醒。我们初步检查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
“没有皮外伤为什么昏迷不醒。”楼茵茵看了一眼爬上滑梯用的楼梯,知道儿子从这么高的建筑物上面摔下来没有出事就是万幸,可是还是不能接受儿子昏迷不醒的事实,“你们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呀?”楼茵茵看着几个面色沉重的医生越发着急地道,“为什么不赶紧去抢救孩子呢?”
楼茵茵想到儿子没有受到皮外伤,抱起孩子就准备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小黑随着左司冥去上班还没有回来,既然这些医生都不管,女人就一心想着自己带儿子先去医院,其他等男人回来了再做定夺。
“楼小姐,你不能带着小少爷走。”一个年长一些的医生拦住了楼茵茵,然后看到楼茵茵焦急的泪水才低下头不忍地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们还是等老爷一会儿下来问个清楚再说吧。”
“是啊,我们要向老爷请教一下怎么救助小少爷。”另一名女家医也赶紧附和道,生怕再生出什么乱子。
楼茵茵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她当然知道几个医生是什么意思。左春秋早就在家里下了命令,不让楼思凌离开这个别墅的大门一步,所以即使现在小少爷晕倒了,一群家医因为设备有限束手无策,也还是只能呆在这里等待左春秋的指示。
“等到他过来孩子还有救吗?”楼茵茵不知道孩子的病情究竟有多严重,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已经不能一拖再拖,必须要赶紧把儿子送回医院才是,“你们怎么这么狠心愚昧!”
“快送孩子去医院啊!”左春秋这才顾不得病痛,在老管家的搀扶下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厉声道,“还不赶快把孩子送医院,你们这群庸医,杵在这里干什么?”
一群医生这才赶紧让开了一道路,让楼茵茵抱着孩子上了管家派人赶过来的轿车。
左春秋跟管家一起也陪着楼茵茵上了跟在母子俩后面的车子。留下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医生面面相觑。
几个家医忐忑地散开之后,坐在地上揉着红肿的胳膊的林岚,这才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眼里的精光像是摇曳在风中的火苗。
“管家!”左春秋气得坐在后座上直捅车子的地面,“家里这规矩怎么这么死板,一成不变!到底是谁给几个医生的胆子!”可能不知道是上了年纪,还是左春秋太过紧张和激动,老爷子气的头晕眼花。
再加上刚才去看昏迷不醒的小孙子的时候是一路小跑过去的,左春秋觉得胃部又在那里隐隐作痛。可是这会儿除了孙子,他什么也不担心。
“老爷,这规矩都是你定的啊。”管家无奈地说道,“您说过,没有你的亲口允许,小少爷一步也不能离开左家啊!”
“唉!”左春秋生气地道,“造孽啊!造孽啊!”继而冷静了一会儿轻咳了咳才接着问,“孩子正在楼梯上玩,怎么就从上面摔了下来呢?”
“这个我还不清楚。”管家还没有得到下人们的情报,谨慎地道,“不过当时,小少爷是跟林岚小姐在一起,她是第一个发现小少爷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林岚,她又跟孩子的晕倒扯上了关系?”左春秋厉声道,“司机啊,再开快点。”
病房外面,楼茵茵心急如焚,虽然孩子没有什么皮外伤,可是一直昏迷不醒,这让她一个当妈的怎么放心的下。好在刚才跟左司冥通了电话,男人正发了疯一般地往这里赶。
“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急救室里里一直忙着抢救的医生还没有走出来,左春秋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他看着楼茵茵恶狠狠地道,“你是孩子的妈妈,到底有多大意,才能连孩子为什么昏迷都不知道?”
即便左春秋不说,此时此刻的楼茵茵也是自责的,她知道儿子的昏迷自己责无旁贷。可是她却不想再跟左春秋争吵,此时此刻,她心里想的只有楼思凌,那个会温柔地叫自己妈妈妈妈的小家伙。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门口的一干人,还没等到楼茵茵回答,就面带谄媚和心痛的直接走到了左春秋的面前,楼茵茵只能跟着医生快步走了过去。
“孩子的昏迷还没有查出来原因,不过现在已经醒了。”医生看着左春秋凝重的脸色,多少有点邀功的意思,“孩子现在一直发高烧,我们正在想办法为他退烧。”
“这么大个医院退烧都要想想办法商量商量?”左春秋自己在医院里也同样经历了很多次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在面对自己的小孙子的时候,他还是狠狠地责怪起医生的无能,责怪起自己来。
“抱歉。”医生垂下了头。
“茵茵!”楼茵茵刚想问些什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的左司冥一把把女人搂在了怀里,看着医生焦急地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左司冥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去教训一顿楚雪莹的空当,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男人狠狠的自责起来,要不是自己在海景房里躲避见到女人,又怎么会错过陪在儿子身边的这段时光,也许自己陪着,孩子就不会这样了。
“你喝酒了?”还没等楼茵茵和医生回答左司冥的问题,左春秋就看着自己身材修长的儿子惊讶地问道。
按理说儿子今天上午从墓地回来应该是去了公司的,可这一身酒气又是怎么回事?
“爸,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那么多。”左司冥看着医生黑色的眼睛里都是担心,“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我儿子一眼?”
“好,”医生连忙答应了,“我们这就把小少爷推出来,给他安排病房。”
左司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孩子总算醒了。
“妈妈,爸爸!”躺在病床上的楼思凌脸色有些苍白,在看到楼茵茵跟左司冥的那一刻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双把自己推下楼梯的手。
看着儿子委屈的泪花,楼茵茵刚想上前去安慰孩子几句,可是左春秋却叫住了他,仿佛在压抑着一股强烈的怒火,“让司冥去看着孩子就行了,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察觉到了父亲的不对劲儿,左司冥不放心的道,“爸,思凌生病了,他需要妈妈。”
“我就跟她说两句话。”左春秋坚持自己的想法,示意左司冥先带着小孙子去病房。
“你先陪孩子,一直让他在走廊上也不好。”楼茵茵安慰左司冥道,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去看一眼刚刚醒过来的楼思凌。
“左叔叔。”楼茵茵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和心里的悲痛,轻轻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些话不太好听,可我还是希望跟你说明白了。”左春秋看着走廊上只剩下楼茵茵管家和自己三个人,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似乎心里做了好一番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