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千博!”
楼茵茵像这样给高千博打电话已经打了整整一周,没想到一直不接电话的高千博,现在竟然接通了。女人欣喜若狂,赶忙在电话这头激动地叫道。
左司冥已经整整失踪了十天,在这段日子里,左老爷子每天在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身边人左司冥的下落,听到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儿子的消息,老爷子的病情越发严重,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想着远在美国接受治疗的儿子,想着左家老爷子,楼茵茵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眼泪总会时不时掉下来。现在,她总算明白男人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了。
“茵茵,你还好吗?”
听到楼茵茵的声音那么激动,高千博有些不舒服,可是想了想女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左司冥,高千博的声音就冷淡了不少,“怎么?着急了?”
天知道楼茵茵的心里有多恨高千博,她多想骂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一个狗血淋头,可是男人还在他的手里,既然这样楼茵茵就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高千博,”楼茵茵哑着声音,把满腔的怒火咽进了肚子里,“你能不能告诉我司冥他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算我求求你了!”
楼茵茵的平和已经被这地狱一般的十天消磨殆尽,她害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发疯。
“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高千博的目的本来就是女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不在乎左司冥的死活,他只在乎女人有多爱左司冥,他只是等女人亲自开口,用自己想要的条件换区左司冥的自由。
高千博想想也真是自嘲,自己堂堂一个高家财团的公子,不过是想跟一个女人长相厮守罢了,却要采取这样不堪的手段。高千博觉得心口发闷,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说的没错,”楼茵茵的声音很小,听起来虚弱极了,“我只是一个弱女人,我什么也坐不了,可是我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我做什么都会重新充满动力,我就有一丝念想等着跟他重逢的那一天。”
高千博听着女人略带冰凉的口吻,手心不断用力,一个被他捏在手里精致的塑料杯在他的力道下突然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殷红的血滴从他的指缝儿里淌下来,触目惊心。“楼茵茵,你真是个狠心又绝情的女人。”
听到了屋子里的响声,几个守在门外的下人赶忙冲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吧?”为首的那个焦急地喊道。
“高千博你怎么了?”女人听到电话那头的混乱,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妈的!这鸟不拉屎的东郊也没有像样的医院!”近仆不知道高千博在打电话,骂骂咧咧道。
可是这个声音却被楼茵茵听在心里,给女人黑暗的世界打开了一条透着亮光的细缝。
女人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在心里默念道:东郊……继而眸框不断收紧,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如果爱一个人有一天会变成对那个人的束缚,那么楼茵茵宁愿选择不要这样纯粹过头,也热烈过头的黑色爱情。
女人这才想起来,曾经给高千博谈恋爱时,他还问过自己想不想在郊区建一栋别墅。
“建别墅干什么啊?”楼茵茵看着高千博,声音里都是讶异,女人对高千博谈不上喜欢,可是听到他要在东郊给自己建一栋别墅,她还是不想让他太冲动。
“我们建一栋别人都不知道,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高千博看着楼茵茵脸上浅浅的酒窝发呆,“让我们的爱情从那里开始,也从那里结束。等到我们从现在到白头再到终老的时候,都在那个房子里为彼此相守,只是想一想,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楼茵茵当时只是呵呵地想,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搪塞了过去,现在想来高千博说过的话,女人一阵阵后怕了起来。高千博之所以把左司冥带到东郊去,不会是想在那里结束了自己的仇人,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楼茵茵不想让自己的想象力那么丰富,可是面对现在思维错乱的高千博,她不得不提高一份警惕。
想到这里,楼茵茵突然觉得很无助,高千博不让自己告诉任何人关于左司冥被他绑架了的消息,可是单凭自己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没人接应,也许结果会更糟糕。突然,楼茵茵想起了高千丽。她是高千博的姐姐,如果自己能够劝说高千丽出马说服高千博,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可是楼茵茵很快就为难了起来。自从高千博接手了高家的公司以来,高千丽终日云游四海,到处旅游,不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能不能找到她的位置,再加上楼茵茵经过跟高千丽的相处,发现这个女人绝不是单纯的好人或者坏人,也许让高千丽来劝说高千博醒悟时情况要比自己想的复杂的多。可是不管怎么样,楼茵茵猜想高千丽做姐姐的,一定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误入歧途,所以决定还是铤而走险,去高家一趟,只要硬着头皮找到了高家的父母,也许他们能知道高千丽的下落。
听到电话那头的嘟声,高千博自嘲地笑了笑,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让楼茵茵牵肠挂肚的本领。想想绑架左司冥,高千博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后悔,起初高千博单纯是因为对他的嫉恨,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深爱楼茵茵,倒是高千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出伤害左司冥的事情。
直到那天,很久没联系的黑道大哥浪子给他打电话,说是很久一段时间没有任务了,手头太闲,兄弟们都懈怠了,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帮上高千博的。这倒是给高千博提了个醒,与其每天这么不痛不痒地跟左司冥过不去,倒不如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才有了后来的绑架事件。
可是兄弟终归是兄弟,直到把左司冥绑了过来,高千博发现自己对他还是下不了重手。只有每天听到楼茵茵的声音,知道女人还是那么深切地爱着左司冥的时候,高千博的心里才会痛苦地不可自拔,才会有一道又一道的凶光闪过。
“左司冥,如果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楼茵茵,该多好。”高千博拒绝了仆人给自己包扎手的想法,而是重新打开了仓库门,找上了左司冥。
“怎么回事?”察觉出了高千博的不对劲儿,又看到了他手上蜿蜒而下来不及清洗的血迹,左司冥的眉头紧皱,“你去做什么了?”
“左司冥,你为什么要比我先遇见楼茵茵,为什么?”高千博的声音很痛苦,在他看来,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平。有朝一日自己终于拿到了管理公司的权力,可是偏偏半路杀出自己的好兄弟左司冥跟自己做对比,明明是一样的经历一样的学历,明明公司都是旗鼓相当的实力,可是偏偏短短几年,左司冥就能做的比自己出彩。高千博从小输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像这一刻这么输不起过,很重要的是,他这辈子唯一喜欢上的一个女人,竟然还喜欢自己的好兄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左司冥!
“遇见就遇见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左司冥因为前几天太过疲劳没有好好休养,这段日子营养又一直跟不上,所以整个人的脸色显得苍白无力,嘴唇也起了干皮,可是只有听到女人的名字的时候,左司冥的心中才会亮起一道光芒,才会想着要用尽全力逃出去,好好的照顾女人,好好的许她跟孩子一个家。
以前,左司冥相信好兄弟对自己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可是现在,左司冥觉得这个高千博变得无比陌生,陌生得让他几乎都快要不认识。
“高千博,你现在后悔还不晚。”看高千博不再说话,左司冥有气无力地看着他道,“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没有人是真正的王者。”
“你胡说。”高千博的双眼猩红,“那凭什么你从一开始就拥有所有的光环,受到所有人的瞩目,还能得到楼茵茵的喜爱,可是我却不能,你告诉我,我到底差在哪儿了?”
“高千博!”左司冥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只看到了我人前光线的一面,可是我的过去,我所经历的东西你又真正了解多少,你总是用你心中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你我做了多年兄弟,就不觉得心头愧疚吗?”左司冥的话字字诛心,让高千博觉得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脑海里的人性和暴力的想法交织在一起,把高千博折磨地快要疯掉,在这个已经被他捆住了手脚了十天的男人面前,高千博再次落荒而逃,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高千博讨厌这样恼羞成怒的自己,可是他发现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自己已经陷入了爱一个人的盲目的病态里,不管怎么做都挣脱不了这个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