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肖只好亲自动手,生火做饭,好一顿忙碌后,四菜一汤,两碗白饭便摆在上竹桌上。
虽然卖相极差,但祖肖却相信,经过长时间的磨练,他的厨艺绝对提高了一大截。
于是祖肖信心满满的敲响了沈如月的房门,轻声唤道:“如月吾妹,为兄今日特地下厨,为你做了一桌满汉全席,还不出来品尝一番?”
“这就来了。”
屋里传出沈如月的声音,让原本还满面笑容的祖肖顿时眉头一皱。
因为沈如月的声音竟虚弱无力,似害病了一般。
就在祖肖胡思乱想之际,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祖肖顿时心里一紧,顾不上男女有别,连忙推门而入,当看清眼前的情景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双目露出浓浓关切紧张之色。
只见沈如月倒在地上,一只裸露在外的脚,竟高高肿胀而起,紫红一片,犹如被蜂蜇了一般,极为骇人!
“如月吾妹!”
祖肖惊呼一声,快步走上前去,将沈如月一把抱起,放在床上,看着肿胀的脚踝,眼露怜惜,但转瞬间便愤怒呼道:“你为何不早说?!”
话虽如此,但祖肖还是伏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在沈如月脚踝的肿胀处轻轻按捏起来。
顿时沈如月连连痛呼,光洁的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随处可见,“先前只是隐隐作痛,于是我也没在意,哪知……”
“哪知竟成这般模样,可对?”
祖肖抬头看着颇为委屈的沈如月,有心想要责备,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眼中的怒火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无限疼惜。
同时祖肖眸底深处涌现出一抹自责之色,白天他见沈如月额头不时冒汗,从未有过多想,以为是一路疾走所致。
现在想来,恐怕那时沈如月便察觉到了疼痛,却强忍着一言不发,更是站在刘翠花家门前从日头高挂于正空,等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这种毅力以及精神,让祖肖佩服不已,也更加明白沈如月迫切想要破案的心情。
“我……我不要紧,你先去吃饭吧,明日一早去郎中那里看看即可。”
祖肖突然沉默,使得原本还协调的氛围顿时变了味道,沈如月聪慧过人,心细如发,知晓后者心中所想,于是乎出言说道,同时忍痛缩回了脚。
顿时,祖肖的手停在半空中,还保持着捏脚的动作,一言不发,抬头看着沈如月,双眸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
沈如月心有所感,抬头看去,顿时一怔,连忙将头低下,原本苍白的俏脸,飞起的两朵红晕。
祖肖面不改色,柔情依旧,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沈如月,轻声说道:“何必明日去找郎中?有比郎中更好的人。”
闻言,慌乱中的沈如月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在哪里?”
只见原本还一本正经,满眼柔情的祖肖,突然得意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话音落地,不等沈如月有所反应,祖肖继而说道:“如月吾妹,你难道忘了为兄的手段?虽然我略懂岐黄之术皮毛,但区区扭伤,不在话下。”
说罢,祖肖神色如常的将沈如月拦腰抱起,将她平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便向屋外走去。
整个过程是那样的自然,毫无任何尴尬。
沈如月心中早已慌乱,俏脸红晕一片,这时见祖肖向屋外走去,心有不解之下张口询问:“你去哪里?”
祖肖前行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即转过身来,眼中疼惜之色一闪而逝,随柔声说道:“你且等我,我去去就来。”
话落,祖肖已走出屋外,关上房门。
随后一阵脚步声由近而远,逐渐消失,沈如月知晓祖肖已离去,虽然她不明白后者去干什么,但心中却慌乱非常。
特别是在祖肖刚才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沈如月感觉自己一颗心如同的乱撞的小鹿一般,似乎是要从嗓子眼儿里飞出来一样。
沈如月知晓祖肖的心意,她也明白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没个正形的结拜兄长,是有多么的在乎她。
可一颗芳心只能暗许一人,怎能容纳两道身影?
思索间,沈如月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道人影,此人正是赵恒。
虽然当时在得知赵恒乃当朝太子,沈如月心气非常,更生出一种从此不与其有任何瓜葛的念头。
正因如此,沈如月拒绝了宋太宗得种种赏赐,也不愿留京做官,只想回到邺城,只想离开赵恒身边。
因为沈如月不允许她在意的人,欺她,负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脑海中的那道人影非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愈加清晰深刻。
甚至每当夜深人静时,沈如月远眺星空,那人影总会浮现,那人影的音容相貌更是清晰无比。
点点滴滴,岂能说忘就忘,说抛就抛?
……
当祖肖再次出现在沈如月面前时,俊脸通红一片,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的将手中花雕打开,然后倒了一小碗儿,用火折子点燃。
瞬间,碗中的酒冒起了青蓝色的火焰,摇曳闪烁,明灭不定。
只见祖肖两指并拢,飞快的伸进碗中然后再抽出,两指间便多了一朵青蓝色的火焰。
这时只见祖肖俯下身子,在沈如月肿胀的脚踝轻轻按捏起来,如此循环往返十几次,那肿胀的痛感竟有所减轻。
在此期间,沈如月未曾开口说话,祖肖也未言语,二人皆是沉默以对。
不过沈如月时不时偷看几眼祖肖,在昏暗的烛火映照下,祖肖那如刀削般的俊脸刚毅无比,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从来没有这一刻,沈如月发现祖肖竟是如此的英俊。
约莫过去了一盏茶功夫,祖肖终于缓缓收手,将碗放在一旁的桌上,“酒有活血化瘀之效,每日如此,持续七日,想来便会消肿。”
“不过在此期间,你万不能下床走路,更不能剧烈活动,以免导致淤血再生,如若不然,那时便不是如此疗法,而是要银针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