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戛然而止。
看着双双目露好奇的赵亘、天宝二人,沈如月浅浅一笑,“你们是否对此十分好奇?”
闻言,二人俱是点头,尽管天宝按照沈如月吩咐去做,但具体他也不曾知晓。
“此人不过一介白衣,却极擅化妆易容,且善于模仿,是邺城许多青楼红帐花魁的座上宾,你们不是邺城本地人士,自然不曾知晓。”
沈如月面带笑容,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一下李少凡。
赵亘与天宝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这个李少凡在公堂之上所展现出来的惊人表现,只不过是他吃饭的本事。
“原来如此,可这家伙却足足收了我十两白银,真够黑心的!”天宝很是郁闷的嘀咕了一声,他觉的自己被坑了。
听闻此话,沈如月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非也,天捕头你可知道这李少凡向你收取的十两白银,大部分都花在制作那张人皮面具上了。”
沈如月这样说,才让天宝心中稍稍平衡下来,等眼神落到赵亘身上后,他却发现自家公子此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顿时,天宝便知道是何原因了,整个人也沉默起来。
原本欢快的氛围因为赵亘、天宝二人的沉默,显得有些沉闷。
沈如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柳眉微皱,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
案子已经查明,可身为元凶的唐马德却无法当堂问斩,尽管他这个员外郎是用银子买来的。
舟车劳顿,几经波折,最后换来的只是这样的结局,任谁心中都郁闷气恼,更何况这件案子还是他们三人破获的。
赵亘面色沉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整个人显得闷闷不乐。
天宝抱刀靠着房门,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情景,就算心中再怎么无奈,沈如月觉得她是时候说点什么了。
端茶浅喝一口,沈如月突然轻笑一声,而这笑声在此时显得很是突兀。
“我说赵公子,天捕头,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破获了如此大案,按理说你们应该高兴才对,为何要闷闷不乐?”
沈如月弯眸带笑,一脸不解的问道。
高兴?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虽然唐马德已经被关押大牢,可赵亘知道的非常清楚,想将此人开刀问斩,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家里人”给出的消息就可以看出来,唐马德背后定然站着一个庞然大物,而且还是能撼动朝纲的人物。
但见沈如月这般模样,赵亘也不好继续深沉,强行挤出些许笑容,“既然沈姑娘都这样说了,那我们今日便庆祝一番。”
话音落地,不等沈如月有所反应,赵亘折扇一挥,“天宝,吩咐厨房,去让后厨做些好菜,再温上一壶竹叶青。”
赵亘的话,天宝当然遵从,微微额首后便推门离去。
要是换做以往,庆祝当然要去邺城名家迎客酒楼,但有了上次刺杀事件,赵亘说什么都不愿再以身涉险。
最主要的那一点,那便是他不愿沈如月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
“赵公子不是喜欢迎客酒楼的桂花酒吗?怎么今天却温上了竹叶青?”
客栈屋内,沈如月放下手中的茶杯,低眉浅笑。在她看来,这可不像赵亘的一贯作风。
面对沈如月的提问,赵亘举杯一饮而尽,幽幽说道:“那天遭遇刺客的事情,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桂花酒虽然好喝,但和沈如月相比,宛如糟粕。
对他而言,沈如月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沈如月俏脸霎时有些微红,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与赵亘对视。
“咳咳……”
就在这时,天宝突然轻咳一声,等到赵亘向他看过来的时候,连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借此躲避自家公子的斜眼冷瞪。
盏茶功夫过去,三人俱是酒足饭饱。
虽然这次赵亘没有劝酒,但沈如月脸颊依旧酡红,微醺之态展露无遗。
“明日唐马德便要被押送知府,此去路程虽不遥远,恐怕也不会平静。”
这时,赵亘放下酒杯,微皱着双眉,声沉如水的呢喃道。
闻言,天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公子所言极是,从今日唐马德在公堂上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此人有恃无恐,定有所依仗。”
“毕竟唐府的管家来福并未处置,此人定会是个祸端,公子,你意下如何?”
天宝难得聪明一次,赵亘当即连连点头,如玉般的面庞布满了凝重之色,“若这个来福明日真敢劫囚,务必将其当场击杀!”
话音落地,赵亘双眸微眯,杀气凛然的看着天宝,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一刻,天宝也收起了往日的懒散,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
沈如月静静看着他们二人交谈,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因为赵亘说的很对,若真发生劫囚事件,也只能这样做了。
“沈姑娘,对此你怎么看?”
沈如月没想到赵亘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还会来征求她的意见,一时间有些愣神,几息过后,这才有所反应。
“若明日来福真敢劫囚,那……那就按照赵公子所说的做吧。”
来福对唐马德的忠心有目共睹,或许他也参与了此案,但他只是一个听从命令的仆人,罪孽深重的只是唐马德。
因此,沈如月还是有些不忍,毕竟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过沈如月此番话语落地,赵亘当即目露诧异之色,随后看向天宝,后者却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夜深了,黑暗笼罩着邺城,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以及喝醉花酒之人的叫嚷声,除此之外,万籁俱静。
随着第三次打更声响,悦来客栈甲等一号房,摇曳的烛火随之熄灭。
……
翌日,阳光再次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随着午时来临,沈如月一行三人准时出现在县令宋志远面前。
看着整装待发的三人,宋志远唯有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