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如月神情颇为肃穆的看着黄四,“你确定当真是整整十两碎银?分毫不差?”
黄四当即点头,愤愤不平的说道:“怎会记错?那可是我有生以来住过最贵的一次客栈,几乎是一般客栈的十倍价格,因此我记得很清楚。”
听闻此话,沈如月当即了然,在邺城外的茅草屋审问贺勇时,后者说那晚程家玉纵火归来之后,拿了一袋十两碎银。
当时沈如月就联想到,这恐怕就是程家玉从黄四这里黑心讹诈而来的,但她又不敢肯定,所以才来大牢找黄四确认。
“我明白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沈如月当即转身就欲离去。
见状,黄四顿时慌了,连忙呼喊道:“沈状师,沈状师,我……我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
“毕竟凶手已经找到,虽然人死了,但完全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沈状师是否可以让宋知县下令将我释放?”
前行的脚步为之一滞,沈如月停了下来,“黄老爷,虽然在邺城湖边发现的那具面容有黑痣的尸体,多半就是当日纵火烧掉驿站的真凶。”
“可有许多地方能否经得起推敲,我也不曾知晓,宋县令是否会将你无罪释放,我更是不知,因此,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等。”
话落,沈如月扬长而去,只留一脸悲戚焦急的黄四,在牢中哀嚎不止。
……
当沈如月再次出现在宋志远面前,赵亘和祖肖、天宝早就等候多时。
当即,沈如月向宋志远微微欠身,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宋县令,我以找能为黄四证明清白的证据,现在可以提审他了。”
此话一出,宋志远神色微变,但笑容不减,“既然沈姑娘这样讲,那定是可以力证黄四的清白。”
“但……但若到最后黄四依旧是纵火行凶之人,那时沈姑娘又会如何做作呢?毕竟烧死进京面圣的知府,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沈如月柳眉微皱,就欲反驳,但赵亘这时却干咳一声,起身摇着折扇来到宋志远身旁。
“宋县令,沈姑娘是那种无故放矢的人吗?就算事到最后,黄四依旧是纵火行凶之人,那也只能说明我们调查的方向是错的,难不成那时宋县令还要加罪于沈姑娘?”
话落,赵亘手中的折扇停止了摇晃,俊脸虽然带笑,但双眸却透着些许冷意。
闻言,宋志远干笑两声,连忙摇头否认,随即大手一挥,“来人,去狱中将黄四提到公堂,再审此人!”
……
“威……武!”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低喝声以及捕快的杀威棒杵击地面发出的碰撞声,宋志远身着官服,稳坐在明镜高悬之下的太师椅上,神情肃穆,眸光锐利。
衙门口早已经围满了好事之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现场嘈杂无比。
“啪!”
一声惊堂木,宋志远沉声喝道:“肃静!带嫌犯黄四上公堂!”
话音落地,不消片刻,黄四便在两名体型健硕的捕快羁压下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带嫌犯贺勇入公堂!”
宋志远又是一声冷喝,两名捕快躬身离去,再次出现,已将贺勇羁压到公堂。
“啪!”
一声惊堂木响,贺勇身子颤抖了下,立马跪倒在地,此时他已换上囚衣,断指也经过简单的包扎,不过面容依旧苍白无血,神情悲戚,目露惶恐。
“今日一早,邺城外湖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据本官查明,这具尸体生前和你有极深关联,并且他就是前几日纵火烧驿站的凶手,此事你可曾知晓?”
“若你明知不说,包庇隐瞒,待到本官查明一切,定要让你尝遍所有酷刑,因此本官劝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志远眸光锐利如刀,直把贺勇看的肝胆俱裂,心神震动。
当即,贺勇瑟瑟发抖的就欲开口,但这时沈如月却来到他身旁,低声言道:“将你与我说的那些全盘托出,道出实情,可免死罪。”
“若你知情不报,故意隐瞒,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应该知晓。贺勇,若不想死就道出实情!”
最后一句话沈如月加重了语气,似在刻意强调。
闻言,贺勇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他知道就算能瞒得了一时,但却瞒不过一世,更何况宋志远也不是什么昏庸愚蠢之人。
无奈之下,贺勇叹息一声,将他所知晓的一切娓娓道出,“邺城外湖边的那具尸体叫程家玉,那晚纵火烧掉驿站的人也是他,因为那日我们接到上面的命令……”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般,我已将我所知晓的一切全盘托出,宋县令,我……我可以免去死罪吧?”看着面色冷峻的宋志远,贺勇颇为心虚的问道。
宋志远当即一拍惊堂木,猛然站起身,冰冷的盯着贺勇,“免去死罪?贺勇,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因为方才你根本就没有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闻言,贺勇立马傻眼,他已将所知晓的全盘托出,为何宋志远却说他未交代清楚所有?
“宋县令,冤枉啊,草民已经将所知晓的一切全盘托出,为何宋县令……”
“闭嘴!本官且问你,那日给你和程家玉下达命令的人是谁?你方才只说是上面的人,却未讲明是何许人也,是否企图蒙混过关,包庇真凶?!”
瞬间,贺勇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见宋志远依旧冷厉的看着他,又连忙磕起头来,同时嘴里大叫着冤枉。
但宋志远完全无视贺勇的作为,猛然拍响惊堂木,挥手就欲将其带离公堂,施以酷刑审问。
这时,贺勇哀嚎道:“宋县令,草民……草民真的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谁,我与程家玉只是负责完成任务后收钱,其余一概不知。”
“宋县令,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更无任何欺瞒之心,宋县令……”
见贺勇如果继续磕头,定会命丧公堂,沈如月只好站出来,冲宋志远抱了抱拳。
“宋县令,据贺勇先前交代,当晚程家玉放火烧掉驿站归来后,身上便多了十两银子,而这个数额正好就是黄四当晚给驿站小二的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