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这话……当真不假！
“那赵公……太子殿下，既然林德胜已注定死路一条，为何还要去死牢看望？”
沈如月差点脱口而出呼赵恒为赵公子，幸好紧要关头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但赵恒听闻却面色一沉，故意板起脸，“沈姑娘，从今往后你大可不必称呼我为太子殿下，叫赵公子即可，明白了吗？切记不要再喊我太子殿下。”
“至于为何还要去死牢看望林德胜，原因很简单，只因他还未曾说出其余的造器场以及屯兵处还有朝龙会的分部、朝中的哪些大员又是他的心腹眼线，等等诸事。”
闻言，沈如月如同秋水般的弯眸闪过些许复杂之色，随即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清冷的说道：“小女子只不过区区一介白衣草民罢了，怎敢直呼太子殿下。”
说罢，不等赵恒有所作答，沈如月莲步轻移，加快脚步，走在了的前面，看样子是不想和赵恒再又任何交流。
见此一幕，赵恒微征片刻，幽幽一叹，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不是刻意隐瞒沈如月，只是自己身份较为特殊罢了。
若当时在邺城，他直接向沈如月表明自己的身份，恐怕他们二人就没有这么多的后续了。
可方才那种情景，赵恒已经知晓沈如月恐早已与他产生了隔阂，并且刻意与他拉开距离，疏远他。
“唉，想我赵恒乃当朝堂堂太子，如今竟为一普通女子如此忧心忡忡，真是……真是令人无奈。”
……
皇城死牢内，当沈如月与赵恒一起出现在林德胜面前时，后者平静之极，丝毫未曾因为他们二人的到来，有任何情绪波动。
赵恒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明来意，“林德胜，你私造兵器，蓄意谋反，若不是本太子这次私服外出，恐怕父皇依旧还要被你蒙骗下去。”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败了，你没有丝毫东山再起的机会，而本太子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
“若你老是交代朝龙会其他的分部还有成员，以及你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心腹眼线，朝中哪些大员已经被你收买拉拢，其余的造器场以及屯兵处地点。”
“只要你事无巨细，并且言之皆真都说出来，我会请求父皇赐你痛快一死，如若不然，待到开刀问斩那一刻，将你当众游街，处于凌迟极刑！”
最后一句话，赵恒加重了语气，似在刻意强调。
闻言，站在一旁的沈如月弯眸闪烁片刻，最终还是未曾言语。
堂堂一国丞相，若真被当众游街，处于凌迟极刑，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沈如月也知晓，就算林德胜骨头硬嘴巴严，打死也不说，可最终他的所有势力都会被连根拔起，因为皇权不容任何人挑衅、亵渎。
哪知林德胜沉默几息之后，竟缓缓开口，“如实交代也不是不可，但本相也有一事不明，还望太子殿下能够告知。”
赵恒当即嗤笑一声，冷冷说道：“林德胜，在本太子面前还敢称相？别忘了，你现在已是阶下之囚，戴罪之身，早已不是我大宋朝的丞相。”
“若你还想用丞相的身份来胁迫本太子，恐怕你的目的不会达到了，而且就算你不说，本太子也会有方法撬开你的嘴巴。”
话说到此，赵恒微微停顿了下，随后森冷的说道：“如果到那时，你这把老骨头怕是坚持不到最后，若你还想多活几日，就最好乖乖交代！”
闻言，林德胜默然了，似在考虑赵恒这番话一般。
约摸过了有半盏茶功夫，林德胜再次缓慢张口，声沉如水的说道：“多活几日又能如何，结局早已注定，我林德胜已然是死路一条。”
“在临死之前，能得太子殿下亲自探望，我已无任何遗憾，不过却有一事不明，若太子殿下能够告知，也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
话落，林德胜越过赵恒，目光落在沈如月的身上，将其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之后，不由摇头失笑道：“我纵横一生，人前乃是高高在上，手握大权的丞相。”
“人后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人都畏惧的朝龙会会长，计划半生，呕心沥血，未曾想到头来竟输给了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这一刻，林德胜双目如刀，眼光似电，绽放着骇人无比的光芒，神情更是有些癫狂，宛如疯魔一般。
“这难道就是天意？天命不可违吗？我林德胜终究是坐不上的龙椅宝座，做不了那九五之尊，那万人之上的一国君主！”
一番迎天咆哮，林德胜终于平静下来，此时的他看起来十分萧瑟。
从高高在上的丞相再到如今的阶下囚，前后巨大的转变，只不过短短几盏茶的功夫而已。
原本意气风发，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如今沦为了一个即将赶赴黄泉之路的死囚。
绕是林德胜经历过大风大浪，世态炎凉，更是一个极善隐忍，城府如海的阴谋家，此刻也不免生出悲戚悔意。
“是不是天意，本太子不知晓，但却明白一个道理，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是得不到的，就算得到终究也会失去，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赵恒的话如平地一声雷在林德胜的耳旁炸响，直让他愣在原地，神情木纳，喃喃自语：“不属于你的东西，强求得到也会失去？果真如此吗……”
沈如月未曾出声打扰，赵恒也再未言语，两人隔着铁栏，看着身影佝偻，如丢失了灵魂，成为行尸走肉一般的林德胜，俱是心有所感。
半响之后，林德胜猛然抬头，双目不再迷茫，竟冲赵恒一抱拳，躬身言道：“多谢太子殿下指点迷津，老夫明悟了。”
赵恒一怔，显然根本不明白林德胜所说之言是何用意，但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如此甚好，那么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一切后手布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