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一对星目更是笑意满满,给人一种沐浴春风之感,丝毫没有把这当成一件重要的事在说给别人听。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没有听闻?太子殿下此话何意?”
“难不成认为我知道些什么,今日特地来找我指点迷津?若真是如此,恐怕要让太子殿下失望了。”
话落,赵元德有气无力的放下茶碗,然后起身,做出了一个令沈如月没有想到的动作。
只见他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看着赵恒,一言不发。
“元德,你这是作甚?”
赵恒一脸不解,但赵元德却长吁口气。
“以我现在的身子骨,住在这府中,能每日看到骄阳初升,残阳西落。”
“一日三餐能果腹,夜能入睡,看着朝起朝落,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事,就算我有那个心也做不到,因此你有什么话也不必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晓。”
虚弱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极为的不舒服,就好似西落的残阳,充满着无尽萧瑟的味道。
赵恒剑眉微皱,放下茶碗,“元德,你不必如此,放心,有太医的治疗,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话一出,赵元德惨笑一声,“借太子殿下吉言,兴许我还会多活些时日。”
一时之间,赵恒不知该如何开口,沈如月更不明白这话是何意。
她本来认为赵恒和赵元德之间根本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意思,因为堂堂平王只不过是一个病秧子。
整日待在府中,很少走动,和赵恒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并且他身上没有丝毫那种阴谋家所具有的气质,并不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
“元德,这个话题暂且放到一旁,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问一下,你对这四个桩命案有何看法?”
沉默半响之后,赵恒抿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碗,目光灼灼的盯着赵元德。
沈如月当即一怔,旋即聚精会神的听着。
当然,她的眼光并没有在赵元德身上停留多久,只不过在此刻她细细观看了一下赵元德的神色,发现他依旧如常,并无任何慌张。
“太子殿下,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别的事情我或许能说上一二,但如果你是问我这件事情,那恐怕你今日是白来一趟了。”
“这四桩命案我是有所听闻,可你也知道我很少走出府中,平日几乎都是在花园里赏花,或者卧床养病。”
话落,赵元德幽幽一叹,重新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起茶水。
见此一幕,沈如月细细一想,随即不动声色的向赵恒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先是一怔,旋即会意,立马站起身来,微微欠身一揖。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元德了,你好生休息,若身体有恙,立马传唤太医,千万不要放弃。”
说完这番话,赵恒率先向厅堂外走去,沈如月立马起身紧随其后。
“太子殿下慢走,恕我不能起身相送。”
身后传来赵元德虚弱的声音,让沈如月前行的脚步微微一滞,旋即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对于这个平王,着实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在没有见到平王赵元德之前,沈如月的印象中,这个平王应该是和赵恒一样的人物。
举手投足,不经意间就会散发出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雄才伟略,眼光高远,就算不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伟略家,也应该是那种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
但见过赵元德之后,沈如月不禁有所失望。
此人完全不是什么阴谋家,更不是什么雄才伟略的上位者。
只不过是一个病入膏肓,平淡无奇的王爷,仅此而已。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赵元德,那只能说他仅有这一层王爷的身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英俊气质,更没有让人久久不能忘怀的深刻印象。
就好像是一个茫茫人海中的普通人,看一眼,转身就会忘记。
……
“如月,你怎么看?”
离开平王府,赵恒前行的脚步微微停滞,等到沈如月与他并肩而行,突然问出这番话。
闻言,沈如月柳眉微皱,“赵公子……此话何意?”
原本还一脸风轻云淡的赵恒听闻此话,脸上顿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用着非常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沈如月。
在他的印象中,沈如月有着常人所不拥有的智慧,是一个心细如发,细思极恐的女子。
往往说话不用说得非常明白,只需稍稍提点一下,后者便会立马明悟。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举一反三。
思维跳跃性非常的大,能想到常人所不能想到的。
可此时此刻,沈如月却突然装起了糊涂,这难道就是应了那句话,难得糊涂吗?
“如月,现在只有你我二人,直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便说道一二,不足之处还望赵公子莫怪。”
毕竟是当今的平王,乃是皇亲国戚,身份更是尊贵的王爷,有些话沈如月也不好直白的说出。
尽管她和赵恒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亲密,她也知晓赵恒不会怪罪她什么。
但有句话沈如月深有体会,那便是祸从口出。
不管她和赵恒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亲密无间,赵元德毕竟是赵恒的堂哥,更是身份尊贵的王爷。
“我的感觉……平王好像与皇亲国戚格格不入。”
此话一出,赵恒剑眉微皱。
“哦?如月这是何意?”
沈如月细细想了片刻,这才娓娓说道:“就是我感觉平王好像不是一个王爷,倒好像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他身上没有和我一样的气质,或者说他没有那种王爷应有的表现,可是这样?”
身为当朝太子,日理万机,赵恒自然不是什么愚笨之人。
尽管沈如月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意思表达的非常模糊,可他依旧听出其中所要表达的含义。
“不错,正是如此。”
点点头,赵恒不再说话,二人沿着幽静长廊,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