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的确如同沈如月所说一般，皇宫内发生的命案和眼下出现的似人非人的怪物，根本就不是同一人所为。
但他更知晓沈如月已经将这串在一起，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举一反三。
“我并无其他意思，我只是那样猜想而已。”
话音落地，赵恒沉吟片刻，而后错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月，先回宫再说吧。”
沈如月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做作，点了点头，跟着赵恒回到了他的寝宫。
夜晚时分，月朗星稀。
沈如月独自一人，倚窗而立，看着悬挂在九天之上的皓月，一对美目露出惆怅之色。
古人云：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而如今沈如月就是这般的心境，看着悬挂在九天之上的皓月，她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道人影来。
这道人影如同赵恒一般高大挺拔，此人正是祖肖。
祖肖自从汴京一别，而后回到邺城。
当时沈如月以为祖肖回到邺城之后，会居住在郊外的那三间茅舍，静等她回来。
但是等她回到邺城之后才发现祖肖根本没有在邺城郊外那三间屋舍居住，只是留下了一封书信。
当她以为祖肖不会再出现，没想到在邺城县衙祖肖突然现身。
可是祖肖这一显身，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而后再次消失，又留下了一封书信。
这让沈如月意想不到，感觉种种原因事迹皆是因为她而起。
若不是因为她，祖肖也不可能接二连三留信出走。
正因为祖肖的离去，沈如月才决定跟随赵恒一起前往汴京。
其一是因为皇宫内发生的那七桩离奇诡异的命案，至今未曾破获。
这勾起了她浓烈的好奇心。
其二，祖肖离去，整个邺城她举目无亲，一个人独自居住在郊外的三间屋舍。
夜晚放空而望，漫天星辰，浩瀚而孤寂。
如同她的心境一般，孤凉而寂静。
“如月，夜深了，若无其他事早点回去歇息，小心感染了风寒。”
就在沈如月浮想联翩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心思电转间，沈如月连忙收敛心神，慢慢转过身来。
月光下，露出赵恒那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不过此刻他眉宇间全笼罩着一团淡淡的忧伤。
沈如月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女人，并且深谙此道，从赵恒眉宇之间，她便能看出些许端倪。
“赵公子可是有心事？”
“难道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沈如月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人的面相是很重要的，心之所想，皆会表露在脸上。”
“我看赵公子你双眉微锁，眉宇间更是笼罩着一团聚而不散的忧伤。”
“若是可以讲出来，不妨说给我听听，就算帮不到你，也最起码可以替你排忧解难。”
压下心中的思绪，与赵恒勉强一笑，来到沈如月身旁。
“这个地方看夜景的确不错。”
面对这答非所问的话语，沈如月先是一怔，随即莞尔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赵恒不愿在这个话题多说，那她还问什么？
夜凉如水，若有心事之人在此地观夜景，难免会望洋兴叹，悲伤春秋。
恰巧赵恒如沈如月一样，心事重重。
而在这深宫高墙里，赵恒最贵为当朝太子，身份尊贵，但能与之谈心事的人却寥寥无几。
尽管天宝算他的贴身心腹，可天宝那个榆木疙瘩脑袋，令赵恒都头疼不已，更别说找他谈点心事。
几番思索之下，赵恒最后还是来决定找沈如月。
因为在皇宫内，沈如月是唯一一个能够令他毫无保留倾吐心声之人。
“想说什么，直言无妨。”
沈如月洞穿人心思，可谓说是一绝。
只因她细思极恐，极擅从人的微末表情推测出一些大致的事情。
“父皇病了。”
沉默半响，赵恒突然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顿时，沈如月神情一滞，随即柳眉紧皱，精致无瑕的俏脸露出些许不可置信的神色。
宋太宗乃九五之尊，掌控整个大宋朝命脉的天子。
无论是衣食起居，皆由专员调理安排，怎么可能突然病了？
“何病？”
赵恒摇摇头，“不知。”
不知？
沈如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宋朝人才济济，泱泱大国，太医无数，岂能连病因都查不出来？
难不成宋太宗得的这个病是什么怪症？
念及此处，沈如月试探性的问道：“御医到目前还未查出病症？”
“不错，自从今日正午，父皇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卧床休息之后便昏迷不醒。”
“御医换了一拨又一拨，但却无一人能够查出病症。”
闻言，沈如月皱眉片刻，“连御医都无法查出病症，难不成是什么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
面对沈如月的询问，赵恒还是摇头，却不曾言语。
随后抬起俊脸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不住叹息。
一时间，沈如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陪着他沉默下去。
足足过去了有半盏茶的工夫，赵恒突然转身看向沈如月，一对星目深沉如水。
“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话落，微微一笑，转身远走，只留给沈如月一道落寞的背影。
沈如月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浮现赵恒临走之时脸上露出来的那抹笑容。
以沈如月的眼光，感觉赵恒这抹笑容完全是强笑，又是在向她表达一种宽慰。
……
翌日。
沈如月还未睡醒，便听到房间外走廊过往的宫女太监皆是在议论一件事情。
因为睡得迷迷糊糊，她未曾听清。
急之下沈如月翻身坐起，匆匆洗漱完毕，穿戴好之后推开门窗，迎面却撞上了赵恒。
“赵公子，你……”
“快随我来！”
沈如月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恒急促打断。
随后不等沈如月有所反应，赵恒突然伸手抓住她的皓腕，拉着她就走。
愣神了几息之后，沈如月这才反应过来，“赵公子，这……这是要去哪里？”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这么匆忙？”
赵恒并未回答，拉着沈如月只顾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