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宋志远立马起身,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下官万万不敢奢求什么赏赐。”
“只愿这伙流串作案,猖獗之极,草菅人命的江洋大盗能尽快落网,以告慰那些枉死之人在天之灵。”
闻言,赵恒俊脸露出一丝揶揄之色,“你倒很会说话,不过本太子是真心想要赏赐于你,可你却不要,那此事就此作罢。”
“现在我且问你,那伙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身在邺城何处?”
“是否按照我所说,不分昼夜,牢牢死盯着他们?”
宋志远立马将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诚惶诚恐的说道:“太子殿下的吩咐,下官莫敢不从,早已派县衙府快差役牢牢死盯着这伙江洋大盗。”
“一有任何风吹草动,她们便立即向我来汇报,如今这伙江洋大盗一切尽在下官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行动,下官了如指掌。”
听闻此话,赵恒脸上的喜色再次加深几分,“很好,果然没有让本太子失望。”
话落,转头看向沈如月,“如月,你是否要回家一趟?”
闻言,沈如月臻首轻点,“既然已回到邺城,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道理?”
“若这里暂无其他事,我先行告退。”
话落,不等赵恒有所作答,沈如月起身向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厅堂外面走去。
见此一幕,赵恒立马起身,似乎要紧随而去,可转瞬间又重新坐回原位。
“那如月你先回家一趟,我在这里和宋县令说点别的事情。”
霎时,沈如月前行的脚步微微一滞,柳眉不由紧皱而起,精致无瑕的俏脸更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但她却没有转身,更没有发问,装着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信步走出厅堂。
赵恒这番话有两个含义,沈如月全部听出来了。
第一层含义就是接下来要与宋志远说的话,她不方便听。
第二个含义便是有些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所以要她暂且回避。
沈如月是一个心思聪慧的女人,她的细腻心思,连当朝太子赵恒都钦佩不已。
所以这番话的含义她听出来了,因此她选择离开,而不是询问到底。
看着那一抹倩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赵恒这才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当下瘫坐在椅子上。
棱角分明的俊脸,疲态尽显,毫不掩饰的露出浓郁的倦容。
这几日来,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赶路,他早已累得心力憔悴。
若不是有沈如月在,他早已在半路上住进官道驿站。
“太子殿下,您……”
“我无碍,赶紧吩咐人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再烧一盆热汤浴,我需要沐浴更衣,好生休息一番。”
霎时之间,宋志远呆愣当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当朝太子,竟然累成这幅模样,若不是亲眼所见,当真让人会以为是天方夜谭。
心思电转间,宋志远不敢耽误,连忙应声退走。
待到整个厅堂只剩赵恒一人,他这才幽幽一叹,“看来驾车也是一个苦力活儿,要不是有如月在,我恐怕早就累瘫了。”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尤为重要,那就是必须紧盯这伙流窜作案的江洋大盗。”
“他们是唯一能找出血月宫总部的线索,若是跟丢了,后果不堪设想。”
喃喃自语的说完,赵恒竟缓缓阖上双目,不消片刻,若有若无的鼾声此起彼伏的响彻的起来。
宋志远准备好一切,快步来到厅堂时,见赵恒早已累得倒在椅子上睡着,不由心中大为的震动。
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累成这幅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一路从汴京皇城赶至邺城,完全都是赵恒一人在驾着车,而坐着的是沈如月,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念及此处,宋志远心中顿时一片了然。
沈如月和赵恒二人之间身份悬殊之大,犹如云泥之别,起先他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可眼下发生了这种事情,让他不由多想起来。
若沈如月真的和赵恒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那这事可就有些意思了。
细细想了片刻,宋志远当下轻手轻脚的来到赵恒面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醒醒,房间已准备好,热汤也已经烧好。”
“劳烦太子殿下移驾两步,随我前去。”
宋志远弯腰低头,根本不敢去看。
一时之间,偌大的厅堂,除了他的回音以及那阵阵若有若无的鼾声,再无任何声音响起。
几息过后,宋志远慢慢抬起头来,只见赵恒双眼紧闭,似乎早已睡熟。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醒醒!”
见自己说出去的话,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无奈之下,宋志远只好壮着胆子,伸手轻轻推了推赵恒的肩膀。
这一推之下,赵恒顿时从椅子上溜倒在地!
“太子殿下恕罪,下官不是成心所为,是无意之举,太子殿下恕罪,恕罪……”
大惊之下,宋志远连头都没敢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说恕罪。
“砰砰砰……”
客厅不断回荡着清脆的磕头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音响起。
略微犹豫片刻,宋志远以为赵恒还未醒来,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去,顿时迎上了一对寒光四射的星目!
“你好大的胆子!”
瞬间,宋志远犹如五雷轰顶,当场愣在原地,双目不断翻着白眼儿,似乎要晕死过去。
他这是被惊吓过度所致!
“这件事情暂且不与你计较,若那伙流窜的江洋大盗,你给本太子盯丢了,你就不用摘下项上乌纱,告老还乡,直接提头来见本太子!”
冷哼一声,赵恒看都不看宋志远一眼,起身走向偏厅。
听身后无脚步声传来,赵恒不由怒喝道:“还不领本太子前去沐浴更衣,在那傻跪着干甚!”
闻言,即将要晕死过去的宋志远,仿佛这才魂归身体,跌跌撞撞的向赵恒走来。
见状,赵恒嘴角微扬,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但随即便隐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