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说在天宝的带领下,禁军如同一把最锐利的刀子,所到之处,似人非人的怪物纷纷尸首分离,化为一滩碎肉。
可似人非人的怪物根本不知疼痛,并且数量极多。
几番冲杀下来,虽然死伤大半,可禁军这里却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
不少禁军再也不能像最开始那般英勇杀敌。
往往在似人非人怪物的冲撞下,所结成的阵型好几次差点都要溃散。
幸好天保及时赶来,才避免了一击溃败的危险。
站在城楼远远观望的沈如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芳心不由乱颤,俏脸一阵煞白。
但她强忍着胃中的翻腾之感,勉强让自己睁开双眼,努力将这一幕记在脑海最深处。
眼前的景象,当真可用人间地狱,修罗道场来形容。
虽然早已知晓似人非人的怪物根本不是人,可沈如月也不免为之颤抖。
因为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生前皆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被一种邪恶的术法变成了这般。
这些本应该入土为安的尸体,在这一刻活了过来,重现人间。
其代价就是变成这种似人非人,形如野兽的怪物。
他们丧失神智,沦为野兽,只知道杀戮,而不知道疼痛。
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最好的战争机器!
就在这时,沈如月双目突然圆睁,俏脸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她竟然在这些似人非人的怪物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准确的说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怪物!
这个怪物正是邺城白云观的小道士!
一时间,沈如月满脑子的疑问,心中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白云观的小道士死后尸体被人挖走,再次出现已经变成了似人非人的怪物。
在赵恒以及县衙捕快的合力围剿之下,才堪堪将其击杀,最后带入县衙。
为何现在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汴京,并且参与到了似人非人的大军团中?
难不成赵恒最后放走了白云观的小道士?
还是说赵恒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将他抛尸荒野,而后又被人救活,变成了似人非人的怪物?
心思电转间,各种思绪一一在沈如月脑中闪现而出,却没有一个能解他眼下之惑。
愣神了足足好几息时间,沈如月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走下城楼,快步向赵恒的寝宫走去。
如今能够解他眼下之疑惑,除了赵恒,再无别人。
……
照记忆中的路线,沈如月顺利的来到赵恒寝宫,却被宫女告知赵恒并未归来。
无奈之下,沈如月只好在赵恒寝宫门外等候。
不过多时,赵恒终于姗姗而来。
见此一幕,沈如月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迎上前去,见面第一句话便询问白云观的小道士。
赵恒先是一愣,随后皱眉问道:“如月何出此言?”
沈如月没有废话,将她所见全盘托出。
赵恒听后,一对剑眉紧皱而起,俊脸更是沉郁无比。
“看来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连我们做什么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白云观小道士的尸体,确实我命人抛尸荒野了,这样做有两个目的。”
“第一,我想看看是否有人能将这小道士救活,再次变成似人非人的怪物。”
“第二个,就是想要知晓有没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如今看来我猜想的一点都不错。”
听闻此话,沈如月愣了一愣,这件事情赵恒从未对她提起过。
若不是今日白云观小道士的尸体重现汴京,并且参与到似人非人怪物的大军团中,恐怕赵恒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对她说起。
这是为何?难道赵恒不相信她?
还是赵恒认为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所以就没有告诉她?
沈如月是一个细思极恐,心思聪慧的女人确实没错。
但正因为心思聪慧,所以她想的远比常人要多。
一时间,各种思绪再一次如潮水般在沈如月的脑中翻涌不休,让她彻底没了主意。
“我先去看看。”
丢下这么一句话,赵恒快步离去,只留下满腔思绪的沈如月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如果赵恒这样做,如同他方才所说一样,有着两个目的。
那为何赵恒从来都不曾对她提起?是不相信她还是刻意隐瞒?
沈如月失魂落魄的回到住所,连宫女送来的饭菜都未曾去动过。
满脑子想的都是赵恒为何不将此事对她提起?
他们一路从汴京到叶城,再从邺城到汴京,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都经历过。
而这一次再次来到汴京还是受到赵恒的邀请,正因如此,沈如月才毅然决然在最开始拒绝,而最后又追了上来。
因为她觉得赵很需要她,并且在这个时刻,如果她离开赵恒,岂不是让他一个人面对这重重压力?
这是沈如月不想看到的,她也于心不忍。
于是在赵恒离开之后,又独自一人骑马追赶上来,同赵恒回到汴京。
可眼下赵恒做的这件事情,让沈如月不由得多想起来。
赵恒是否从来都没有彻底相信过她?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
因此将白云观小道士的尸体抛尸荒野,这件事情赵恒从未对她提起,以及赵恒方才所说的那两个目的,也从未对她诉说过。
这是一种不相信的表现,还是说赵恒当初根本没有这样想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来临,天穹被染成一片漆黑墨色。
沈如月掌灯,不时拨弄着摇曳的烛芯,一对美目却没有片刻安定。
如同摇曳的烛火一般,闪烁不定。
“如月。”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叹,正是赵恒的声音,沈如月身躯猛然一颤,而后慢慢起身,打开房门。
月光下,赵恒一张俊脸深沉如水,那一对星目更是黯淡无光,神情极为的疲惫。
“怪物退走了?”
“嗯。”
“今日平王府之行,可曾有所收获?”
“没有。”
“圣上……圣上的病情如何了?”
“还是那般,未曾有任何起色。”
两人一问一答间,沉闷尴尬的氛围逐渐弥漫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