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的水不深，沐阳也就只是呛了两口水，冥荼给沐阳敲了几下后背，吐出了几口水，也就醒了。
沐阳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冥荼细细到检查沐阳的身体。
跟他猜想的差不多，这水鬼有问题，头发缠绕在小腿上，细细密密的发丝勒红了一片，甚至有些泛紫，但仔细看紫的断断续续，抬起头离的远了可以看出是一个字“走。”
冥荼细细的摩挲这个字，眼神深邃的看着池子里的水，这水鬼离不开水，能躲避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假山，冥荼的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虚幻的黑影。
沐阳顺了气，顺着冥荼的眼神望向假山“看什么呢？”
冥荼转过头，轻轻的摸了摸沐阳的脸“怕没？”
“有点，不过也没有那么怕，也不知道怎么的，上上下下的，喝几口水就会浮起来，然后反复，除了难受点儿没别的，感觉这水鬼不是为了要我的命，倒像是在逗我玩。不是太寂寞憋疯了吧。”
看来沐阳是真的没害怕，还有闲心开玩笑，不过沐阳还是支牙咧嘴的揉着腿。
“疼了？”
“嗯，一阵阵的扎着疼。”
“回去吧，我给你推推，今天必须把这紫色的痕迹去了，不然那水鬼也会有麻烦。”
沐阳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的淤青怎么就会给水鬼带来麻烦，不过他是真的疼，推开淤青还是很有必要的。
冥荼走的隐秘，绕着后山攀爬到自己的房间后院，跳了进去。
沐阳躺在床上，脚踝已经发黑，细密的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别怕，这都是正常的，鬼抓人都这样，很快就好，你忍着点。”
沐阳将枕头盖在脸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冥荼这么小心翼翼的回来，肯定是要避开什么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破坏了冥荼的计划。
冥荼也心疼，沐阳白的厉害，一点点的伤在他身上都看着格外的渗人，更何况这黑紫一片。
冥荼烧了一张带着符咒的黄纸，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沐阳实在是太疼了，疼到根本就听不清冥荼再说什么。
冥荼将纸灰撒在沐阳的脚腕，摊开手掌用力的揉搓。
沐阳疼的抽了一下腿，没等冥荼说话又放了下去，“我不疼，我真的不疼。”
冥荼听着沐阳囔囔的声音从枕头下发出，心脏抽了一下。
“别怕，我们聊天吧，分散一下注意力，你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疼痛上，我们聊些你感兴趣的。”
沐阳点了点头，那开了枕头“问什么都行吗？”
“嗯，都可以。”
冥荼推着沐阳的脚踝，重量由重到轻，一刻也不停歇。
“那我可就问了，你除了一个未婚妻还有没有别人？”
“嗯，有。”
“什么？”
“还有一个小祖宗。现在正在问我这个我可笑的问题。”
沐阳咬着嘴唇偷笑“这个问题才不可笑，我就是想知道我有多少情敌。”
“情敌？没有，他们都被我扼杀了，倒是我有很多情敌，还有人写情书给你。而且数量庞大。”
沐阳捂着嘴偷笑，完全忘记了疼，就连冥荼推动淤青的疼痛都忽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还约定好了过阵子一起回沐阳的老家看沐阳的爸爸妈妈。
直到后来淤青基本化开，疼痛变成了舒服，推动的手变很了轻揉，沐阳也就渐渐的睡了。
冥荼帮沐阳盖好被子，将门窗关严，又在门口设了门神才悄然离去。
冥荼的身型很快，步伐轻盈到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冥荼站在假山的洞口往里看，水鬼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谁让你来的。”
冥荼走进假山，他想知道这个水鬼是谁派来的，不过他大概也已经猜到，除了那个男孩儿，也不会再有别人。
水鬼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冥荼，又重新低下头，看着假山下的池水。
冥荼走过去，也跟着往池子里看“那是你的骨头？”
水鬼惊讶的抬起头，满眼的不可置信，他都死了多久了？他以为自己会轮回转世，可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水鬼，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而唯一可以离开的方法居然是杀人。
“想离开？”
水鬼的瞳孔不可抑制的收缩了一下，猛烈的点头，他想离开，他当然想离开啊，可他不想杀人！
想到这里，水鬼又低下了头，唯一的方法，他不能用。
冥荼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学着水鬼的样子，一直看着那根腿骨。
“男人？”
水鬼的头发很长，身形也很瘦小，如果不是那根腿骨，冥荼还以为是个女人。
水鬼这次没有漠视冥荼，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男孩儿让你来的？”
水鬼依然是点头，只是显得有些瑟缩。
“你很怕他？其余的骨头在他手里？”
“你在这里多久了？”
水鬼的眼睛很清亮，这大概是冥荼见过最特别的鬼眼。
水鬼大概是太久没有讲过话，声音沙哑，说出的话也有点连接不上。
“不…不记…记得。”
冥荼吐了一口烟圈“原来你会讲话！”
“嗯。”
“你之前吓唬他们是为了什么？对你没有好处！你应该知道只要杀一个人你就会离开。”
“不能…不不…杀…不能…杀。”
“为什么？说出来，也许我会帮你。”
水鬼想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说出来，他已经死了，已经没有办法了，也许这人真的可以帮助他。
水鬼讲的很慢，几乎天亮才渐渐讲完。
冥荼走回去时，沐阳还没有醒，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显得很没安全感！
冥荼收了门口的纸人，推开玻璃门走了过去。
冥荼刚刚躺在床上，沐阳就拱了过来，这种自然的依赖感让冥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回来了啊，我害怕。”沐阳闭着眼睛抱怨。
冥荼拍了拍沐阳的后背“再睡一会儿，我不走。”
冥荼听水鬼的事听了一夜，一晚上没睡也累了，听着沐阳平稳的呼吸声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