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蓝的声音很轻,完全不像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但是,熵澈却清楚,真蓝这话,说的是相当的认真。
他的问题,真蓝自己也无法回应,更是无法回答。
因为,还未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去做。
任何预想,都不是事实。
所以,真蓝不给他答案。
熵澈就这么抱紧了真蓝,脸上带着几分的痛苦和不舍。
只是,真蓝被熵澈抱在怀中,并未发现熵澈的表情,变成了何种模样。
真蓝只是感觉,此刻的熵澈,给他的感觉就是在难过。
至于在为什么难过,真蓝是真的不清楚了。
他不是熵澈,就算是可以感觉到熵澈的几分情绪,却也不可能完全窥探。
一个人的情绪,本就是难以预料的事情。
而一个人的感情,也更是让人无法预料的事情。
即便是真蓝,这般的对其他存在的情绪敏感,却也还是分辨不清楚的。
真蓝微微叹了口气:“你可以选择不放手,只要你不离开,不放弃,我就不会离去,会一直等着你。
就算是你被那些莺莺燕燕,被那些万紫千红和万千景色晃花了眼,我也愿意等你。
等你真正看清的那一天,或者是爱我,或者是不爱,那都是一个结果。”
熵澈就这么抱着真蓝,他很想说,他是深爱真蓝的,这一点。从未未曾改变,但是,熵澈却发现,他说不出来了。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敢是真是假,伤害是真的存在,并不会因为真假,而又所改变。
他现在,甚至已经无法如同过去一半,那么理直气壮的说着深爱真蓝。
真蓝轻轻的拍了拍熵澈的背:“我会等,也愿意等,你在害怕什么?”
熵澈只是摇头,然后抱着真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熵澈到宁愿,现在的真蓝,对他控诉和怨怼。
也好过,这般的平淡,说着会等他归来。
熵澈知道,真蓝这般,是真的对他死过了心。
如果他真的放开,可能……就没了后悔的机会。
可惜,熵澈却没办法如同心中所想一般,不去放开。
真蓝叹了口气,脸上带了几分的安抚,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手,轻轻的顺着熵澈的发,然后,推开熵澈,从熵澈的怀里站起身来。
接着,轻轻的将熵澈搂入自己的怀中:“我在的,别怕。”
熵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
真蓝对熵澈的包容,已经超出了熵澈所想的最高程度。
甚至,已经让熵澈有了几分的不真实之感。
就像是,现在抱着真蓝,也没办法感受到真蓝的存在。
熵澈深吸一口,对着真蓝淡淡一笑,那笑容,通透润雅:“阿蓝,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当是你陪着我,将之前的一切遗憾,都弥补了,好不好?”
真蓝顿了顿,看着熵澈,眼中情绪竟然也让人看不懂了。
熵澈从不知晓,真蓝的眼中,也可以如此复杂。
熵澈就这么看着真蓝,等着真蓝的回答。
真蓝忽然一笑,眼中璀璨生辉:“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你要去哪,我都陪你。”
真蓝的手,就这么轻轻的拂过熵澈的眉眼,眼中竟然带了几分的不舍。
那份不舍,映入熵澈的眼中,刺的他心里发疼。
熵澈知道,真蓝已经看明白了。
只是,此时此刻,却还不愿意说出来。
真蓝忽然站直了,然后放开熵澈:“我想看烟花,想看河灯,想看日暮日出,想看四季风华。
想去雪山看雪,然后温酒煮茶。想去体味盛夏,闲谈亭中赏花……”
忽然,真蓝就不在说了,而是静静地看着熵澈。
熵澈微微一顿,勉强一笑:“阿蓝还想要什么,怎不说了?”
真蓝垂了眼,然后,唇角带笑。
这一笑,竟有了惊艳流年之感。
熵澈一时之间,竟然失了神。
曾经的记忆,再度出现在脑海之中。
那是他们的初见。
高高在上的真蓝便是如此,惊艳了他的一生。
让他对真蓝,有了一份的志在必得。
真蓝伸手,遮住了熵澈的眼,然后,声音清淡,带着几分的沙哑和颤抖:“我只是忽然发现,那些,竟都及不上,我这般静静地看着你,来的满足。”
水痕,沿着真蓝的眼滑落,然后自下颚落下,落在真蓝的手背。
真蓝抬手,拂去脸上的痕迹,唇角仍然带着倔强的笑意:“走吧,不是说要出去吗?”
说着,真蓝转过身,却并未抬脚离去。
熵澈起身,伸手抓住真蓝的手,然后与真蓝十指相扣:“阿蓝……我多想这么牵着你的手,一直到永久。”
真蓝淡淡一笑,视线落在那交缠的手指之上:“却原来,和尚也会说情话。”
说完,真蓝痴痴的笑,然后笑着倒在了熵澈的怀中:“佛祖听了,怕是后悔曾经收你做坐下了吧。”
熵澈伸手,环住真蓝的腰:“那是他的荣幸。”
真蓝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因为这一句话,忽然就欢快了起来。
那种萦绕不断的悲伤之感,也瞬间被冲散了。
熵澈启唇,刚要说什么。
真蓝却已经抬手,点住了熵澈的唇,制止了熵澈的话。
然后,真蓝的视线,就这么落入熵澈的眼中,带着几分认真,和几分的严肃:“澈,既然要陪我圆了梦,那边要愉悦一些,莫要让这记忆,掺了杂质,平白的再留遗憾。”
熵澈抿了抿唇。
这一刻,他想哭。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缓缓的笑了:“好,依你。”
说着,熵澈放开真蓝,重新牵起了真蓝的手。
两人一步一步的走出蓝白帝宫。
忽然间,真蓝开口,缓声说道:“熵澈,我们先去买个面具吧,我想看再看一次,以戴了莲花面具的样子。”
熵澈顿了顿,手中就这么拿出了一方面具。
白底,莲花纹路,煞是好看。
接着,便交到了真蓝的手中:“为我戴上吧。”
真蓝淡淡点头,然后,将面具为熵澈戴好了:“果然,还是莲花,最适合你。”
熵澈淡淡一笑,顺势搂过真蓝,然后,吻上真蓝的发顶:“还记曾经,我便是带着这个面具,陪你度过数个寒暑。
如今,我倒想回到那时,尽管你看到的不是江衍,而是金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