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流就这么拥着真蓝，一直到夕阳西下。
这一天的时间，似乎他什么都没想，又似乎想了很多的事情。
总归，真蓝是恢复过来了。
真蓝起身，动了动身子，然后将张清流扶起来：“我让你担心了。”
张清流淡笑着摇头：“你没事就好。”
刚刚起身，张清流就觉得一阵眩晕，险些晕倒。
真蓝连忙扶住张清流，将张清流扶到了床上：“你先休息一会，我去让人叫大夫过来。”
张清流伸手，拉住真蓝的手腕：“阿蓝，陪我一会。”
真蓝顿了顿，坐在床边，握住张清流的手：“是因为我吗？让你这么虚弱？”
张清流笑着摇头：“怎会？只是，秋天人都会瘦一点的，胃口会不好，都说秋天火大，容易影响食欲，阿蓝不要担心。”
真蓝已经快要回想不起来，最初和张清流在一起的时候，张清流的那种风流倜傥。
现在，怕是这四个字，都没了。
只剩下一个消瘦苍白的人。
真蓝的心里发疼。
只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才能让张清流重新恢复过来。
是因为，他阻挡了张清流的理想吗？
真蓝的视线，开始有些迷茫。
是了，张清流曾经就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国为民，做一个好官。
可是如今，张清流却连书本，都少碰了。
就算是读书，也是看一些医书。
真蓝的心里发疼，但能做的，却只是握紧了张清流的手。
忽然，真蓝开口道：“清流，你说，感情是什么？是占有，还是成全？”
忽然间，真蓝就这么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张清流顿了顿，视线落在真蓝的身上：“阿蓝，感情既是占有，也是成全，如果，占有你，不能让你开心，那么，我会选择成全，放手，放你去过幸福的生活。”
说着，张清流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满足：“阿蓝，我很满足，此刻，我拥有阿蓝，阿蓝的快乐，也是我所给的，而不是让阿蓝难过。”
真蓝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张清流。
心里，似乎懂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这种感觉，是真蓝这些以来，第一次出现的。
真蓝并未去回应张清流，只是，这句话却一直留在了真蓝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对金蝉子，对如今转世之后的张清流，都有着极深的感情。
但是，拥有这份感情，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就要看着这人，不断的虚弱下去，然后，最后，他却还是留不下，只能让他继续去轮回。
这样，真的好吗？
第一次，真蓝开始怀疑，他这么做，是不是对的。
也许，成全，更好吧。
真蓝的视线，就这么落在张清流的脸上。
手指，细细的描绘张清流的眉眼：“我去叫人请大夫过来，你这样子，可拖延不得，到了冬天，更不容易恢复了。”
冬天寒冷，恐怕身子弱了，容易感染风寒的。
真蓝心里，自是担心张清流的。
这一次，张清流并未在阻拦真蓝，只是视线，一直落在真蓝身上。
真蓝只是开了门，在门口就让守在外面的家丁，去请大夫，然后，就回来了。
见真蓝回来，张清流的神色，方才放松了下来。
真蓝再次回到张清流的床边，然后陪着张清流。
不多时，大夫就被请来了。
为张清流把脉，神色到颇有几分凝重：“少爷这是郁结在心，加上气血两虚，实在是……
这气血两虚到还能调理，只是这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这郁结不散去，便是调理的效果，怕是也不会好。”
说着，大夫还叹了口气。
而此刻‘郁结在心’四个字，却让真蓝愣住。
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有多少次，张清流是笑的那般勉强。
就算是在与他欢好之时，也是带着悲伤的。
当时并不觉得什么，只是，现在想来，似乎张清流的每一个笑容，都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刺入真蓝的心中。
却原来，他是再用自己的一切，来让自己开心。
可是，真蓝能给的，却仍然只是伤害。
真蓝抿着唇，视线落在张清流的身上，许久，不曾言语。
心脏的痛楚，像是直接影响了真蓝的记忆一般。
此刻，真蓝的手上，再度长出那猩红色的纹路。
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那声音，极其冰冷。
不断的在重复，张清流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真蓝是妖，不敢惹怒了真蓝，所以，才会郁结在心，没有人，真的愿意和一只妖在一起。
而与此同时，一个暗红色衣袍的青年，正对着手掌之上悬浮着的种子，不断的说着充满诱导的话。
真蓝只觉得思绪一阵混乱，似乎有什么，要从心脏之中破土而出。
就这么双手按在张清流的头两侧，视线紧紧的盯着张清流：“你是不是……希望家中的人都能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忽然间，真蓝想起来，曾经他与张清流的第一次，他说过的那些话。
只是，此刻，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晰了。
似乎，这与张清流的点点滴滴，也开始被击碎。
留下的，只是那几句话的威胁。
是否，张清流如此待他，也是因为被他威胁，所以，不敢在反抗。
于是，方才会郁结在心？
张清流看着真蓝，微微皱眉，神色间带着几分担忧：“自然。”
说着，张清流的手，就这么按住真蓝的头，然后，与真蓝缠绵一吻。
真蓝推开张清流，，眸子定定的落在张清流的身上：“为了这个，你是不是什么，都愿意付出？”
那声音，还在继续。
真蓝是多希望，听到张清流否认这句话，然后，帮助他抗争那脑海之中的声音。
甚至，那声音，已经开始让真蓝杀死也一切负心人。
其中所指的，自然就是张清流，和张家的所有人。
张清流伸手，轻轻的抚摸真蓝的脸：“嗯。”
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并未多说什么。
他不清楚，真蓝为何要这么去问。
这件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答案，都该是大同小异的。
真蓝深吸一口气，忽然，淡淡一笑：“这样啊，你真的很善良。”
说着，真蓝低头，在张清流的唇上，落下一吻。
似乎，此刻，他的思想，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那声音控制。
只是，无论如何，真蓝都不会去伤害张家对的人，
‘善良到，可以接受一个男人。’
与此同时，这句话，也出现在真蓝的脑海之中。
只是，真蓝并未将其说出口。
若是这句话，也得到了肯定。
真蓝不知，他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