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也会作画?”
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了真蓝的思绪。
手中的画笔,就这么停了下来。
那画卷之上,是一个身穿战甲的青年,青年眉宇间带着几分温润。
竟然与那唐三藏,有几分的相似。
真蓝转过身,视线落在唐三藏的身上,眼神平静:“你是认为,妖,就一定要茹毛饮血?”
一句话,便让唐三藏顿住,尴尬的站在原地。
真蓝转回身,提笔蘸墨:“还是说,你们佛门所说的众生平等,说的只是人类?”
这一句话,更是让唐三藏顿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确实,对于妖,他确实有偏见的。
觉得妖怪都是会害人,并且也会有些惧怕的。
也就是真蓝,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想让人伤害了。
真蓝没管唐三藏是否回话,而是将最后的几笔画完:“你说,人吃动物和植物,难道就是对的吗?他们就不是生命吗?”
说着,真蓝的画笔,就这么指向了一边的血灵芝:“血儿,打个招呼。”
随着真蓝的话落,那血灵芝,竟然当真就对着唐三藏摇摆了一下身子,然后,那稚嫩的声音,便从血灵芝的身上发出:“好久不见。”
听到这四个字,唐三藏惊住了。
真蓝的视线,扫过那些桃花树:“你们也打个招呼吧。”
在真蓝身边生长百年,受到真蓝的影响,他们比一般的植物,要更容易修炼成仙。
那些桃花树,竟然就真的摇晃着树冠,纷纷对唐三藏打招呼。
这时候,真蓝方才背对着桃花树,面对着唐三藏:“你们所食用的任何植物、动物,那都是生命,他们都可以经过千百年的修炼,然后位列仙班。
甚至,采摘的那些百年、千年的灵药,也许,他们已经诞生了灵智,如此,你还觉得,人类都是对的吗?
和尚,难道说,你的认识就这般的浅薄?觉得只有人类,才是不可伤害的。
伤害了人类,那便是罪恶的,就是该杀,就该死吗?”
唐三藏被真蓝问的是哑口无言,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确实,若是按照真蓝这个说法,反而是人类更为罪大恶极了。
至少,那些植物,他们只是吸收天地精华来生长,才是真正的不杀生。
然而,他们总是被其他的生物摧残了生命。
真蓝低笑一声,伸手,勾起唐三藏的下颚:“和尚,世间本就没有善恶之分,你要知道,只有实力,才是正义。
今日,别说是本帝在这里杀了外面那几个不速之客,就算是本帝上了仙界,杀个痛快,他们还不是见了本帝,也得恭恭敬敬的?”
真蓝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只是,那笑意太过寒冷了。
无端的,让唐三藏打了个寒颤,脊背冒出一层冷汗。
真蓝看着如此模样的唐三藏,心里忽然觉得无趣。
随手,放开了唐三藏,然后,将那副已经画好了的画,收了起来:“和尚,你该学的还很多,莫要坐井观天了。”
说着,真蓝打了个哈欠:“而且,就算是看透了这天,也不过只是看了天而已,到底,还是在法则和命运的束缚之下,不得挣脱。”
真蓝走过唐三藏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唐三藏的肩膀:“和尚,这三年,你就好好跟本帝学习吧,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真蓝眯了眯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听本帝讲道,将会让你受用无穷啊!”
说完,真蓝方才收回手,准备离开。
刚刚作画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唐三藏伸手,抓住了真蓝的手腕,视线,落在了那副画上:“那人是谁?”
真蓝顿了顿,看向唐三藏的视线之中,带着几分诧异:“有事?”
唐三藏抿了抿唇,视线执拗的看着真蓝:“那画上的人,是谁?”
真蓝有些好奇,唐三藏为何会那般执着于画上之人。
其实,真蓝也不清楚,那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只是,他心中想画的,都是金蝉子。
可是,这落在纸上,却变了个样子。
就像是,他的身体,不受他的控制一般,画出来的人,总不是心里想的那一个。
但是,真蓝却又舍不得丢下。
如今,已经攒了一屋子。
真蓝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与你有关?”
唐三藏顿住,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明明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他却这般的在意:“是谁?”
这一次,唐三藏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像是非要从真蓝的口中,听到个所以然。
真蓝无趣的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腕,然后开口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们都是谁。”
这句话,说的是声音轻渺。
而此时此刻,在真蓝的脑海之中,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青年。
除了那一身温润气场,与金蝉子别无二致之外,怕是也很难找到,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与之相似的。
真蓝轻声一叹,眼睑微垂:“你若是认识,便说于我听,兴许,我心情好了,便会放你离去。”
说完,真蓝抬脚,朝着那放着画卷的房间走去。
唐三藏看着真蓝的背影,几乎看到了刚刚那画卷上的青年,就这么在真蓝的身边,与真蓝相携而行。
在看,却发现,那不过只是幻觉。
可是,即便如此,唐三藏却也有种心口发闷的感觉。
几步,追上了真蓝,执拗的抓着真蓝的手。
就像是刚刚,他所看到的那个幻觉之中,那个青年,那般的抓着真蓝的手。
似乎这样,便可以证明什么一般。
只是,唐三藏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证明的,到底是什么。
真蓝只是轻轻的扫过唐三藏,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任由对方,就这么抓着他的手。
走到那房间之中,将画卷放好。
唐三藏却顿住了。
看着那房间之中,挂满了的画卷。
只是,那画卷之上,却是各种各样的青年。
仔细看,便可以分辨出来,那些青年,实际上只是九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长得与他近乎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人的背后,总是千倾的荷花在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