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真蓝这句话,张清流的动作,瞬间便僵住了。
一种窒息之感,将张清流包围。
张清流想说‘阿蓝,你看看我,我是清流啊’。
可听着真蓝那颤抖的声音,却又说不出口。
张清流感觉,现在的真蓝,就只是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真蓝见张清流不动,五指收紧,抓着张清流敞开的衣衫:“你是又后悔了吗?是不能接受了吗?”
真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其中,似乎还有让人窒息的悲伤之感。
这声音,让张清流自己都要相信,他曾经负了真蓝。
只是,张清流比谁都清楚,他绝对不会辜负真蓝,他只会将真蓝当成此生挚爱,去细心呵护。
想到真蓝曾经可能被人辜负,张清流除了因为真蓝所喊之人不是他的酸楚,更多的,却还是对真蓝的心疼。
这样一个人,到底是谁,忍心辜负了呢?
张清流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收紧了手臂,给真蓝一个充满爱怜的怀抱:“阿蓝,松手,你的手不能用力。”
张清流的声音,竟然也带着几分颤抖。
之前的那暧昧气氛,如今,已经尽数消失。
就连张清流,也没了想要继续的欲望。
他现在,只剩下对真蓝的心疼,很疼很疼,却又说不出口的那种。
真蓝听话的松开了手,但却还是环住张清流,不肯放手。
铺天盖地的恐惧,像是一汪墨绿色的海洋,要将真蓝吞噬殆尽。
除了恐惧,那渗透灵魂死寂一般的绝望,也让真蓝有种无法抗拒之感。
明明,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今日竟然这般清晰的在他的灵魂之中苏醒。
‘你是我的!’
阴沉,带着无尽黑暗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真蓝的脑海之中。
真蓝的唇颤了颤,努力的保持清醒,告诉自己,现在抱着他的人,是他的爱人。
压抑,近乎于将自己的一切感情都压抑住的感觉,让真蓝的身子越发的紧张:“金蝉子……金蝉子……”
真蓝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一声一声的呼唤自己的爱人。
可惜,却并未得到回答。
回应真蓝的,却是那开始放松的拥抱。
此刻,张清流只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拥紧真蓝。
真蓝猛然睁开眼,那眼中除了绝望、恨意和恐惧,竟然还有着浓重的慌乱。
真蓝伸手,去抚摸现在已经放开了他的张清流的脸:“金蝉子……别离开我……”
真蓝心里清楚,眼前之人是金蝉子的转世,只是,名字换了,可如今,他的记忆混乱的无法理清。
完全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真蓝现在所求的,只是这人不要离开。
张清流此刻,已经张开了眼,就这么沉默的看着真蓝,眼中带着痛楚和失望。
他从未想过,真蓝心中的人,竟然不是他。
面对张清流这样的眼神,真蓝的慌乱情绪,愈发的严重了,似乎要压过那种恐惧。
只是,真蓝的眼前,却还是一阵一阵的只能看到墨绿色的双瞳。
真蓝努力的去克服,不断的告诉自己,眼前之人,是他的爱人。
可是,他的爱人,现在叫什么名字呢?
猛然‘云苍’两个字,就这么出现在真蓝的脑海之中。
真蓝忽然想起,他的爱人,叫云苍。
现在,他胸腔之中跳动的心脏,就是云苍给他的。
真蓝神色略带小心翼翼:“云苍?”
极轻的声音,从真蓝的口中传出。
只是,张清流的眼神,却越发的失望了。
这个名字,仍然不属于他。
真蓝的手,按在了张清流的心口:“还疼吗?”
像是在找什么,真蓝的视线、真蓝的手,一遍一遍的抚过张清流的心口处。
那里,没有被挖出心脏的伤口。
可是,那伤口已经好了吗?
张清流伸手,轻轻的握住真蓝的手:“阿蓝……”
真蓝一顿,撑起身子,吻上张清流的唇:“你是后悔了吗?不想要我了?”
张清流轻轻缓缓的摇头,然后,再次将真蓝按在床上,加深了这一吻。
张清流的动作很温柔,似乎怕是伤到真蓝。
可尽管两人现在,在做着最为亲密的事情,真蓝却忽然发现,他们的距离,很远很远。
远的,碰不到。
真蓝忽然抓住张清流的发,将人拉的更近了一些:“一旦碰了我,你便没了反悔的余地!”
张清流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真蓝,然后,手掌轻轻的抚摸真蓝的身子,似乎在安抚真蓝。
只是,张清流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能对真蓝说什么,又该对真蓝你说什么。
真蓝定定的看着张清流,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你若再离开,或者是再抛弃我,我就杀你全家,包括杀了你!”
真蓝的声音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恨意。
就像是,他恨的人,就是眼前的张清流一般。
这样的语气,让张清流哑口无言,除了用一种十分悲伤地眼神,去看着真蓝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真蓝忽然觉得慌了。
这样不言不语的张清流,给他一种,张清流随时会离去一般。
真蓝伸手,死死的抱住张清流:“不要……再离开我了……”
颤抖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脆弱。
这样的真蓝,是张清流第一次见。
张清流只觉得,他的心,都要疼成了一团。
低哑的声音,从张清流的口中传出,带着几分酸涩:“阿蓝,我从未离开过你啊。”
此刻,这就是张清流唯一一句,还能对真蓝说出的话。
真蓝抱紧张清流,执拗的道:“说那不会再离开我,不然,我就杀你全家!”
真蓝就像是急切的要一个许诺,尽管,这个许诺,其实只是一句话而已。
一句话,说的人当了真,那是诺言,而听的人当了真,就是谎言。
张清流深吸一口气,艰难的道:“不会离开你。”
他能做的,就只是重复这句话,仅此而已。
不过,这句话,却是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是认真的。
听着张清流的话,真蓝的力道,终于放松了。
那夹杂着慌乱和恐惧的神色,似乎也放松了些许:“金蝉子……你认真的喜欢我吗?”
小心翼翼的,真蓝问出数百年来,一直都想问的话。
张清流闭了闭眼:“蓝……”
只是,这一声呼唤的声音,太过颤抖的,已经不成语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