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林祀垂眸,不经意的低喃,“言泊析他瞒着我,对我族人赶尽杀绝……可我该死的就是想帮他,我恨不了他……”
卿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眼前人此刻的表情,就像……话本里总说的……那叫什么来着……
她半闭上眼,感受着徐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声,树尖无意停留的喜鹊的鸣叫声,兔子无意间蹿过的声音……周围很乱很吵,但好像又很安静,和皇宫的那种安静不一样……很舒服……很祥和。
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吗?卿荷见他眼底已经红了一片,轻叹一声道,“据我所知,他隐瞒了你还活着的真相,对你,说不定也隐瞒了其他可能伤害你的因素。”
“他是想保护你吧。”想保护在这边祥和之地成长的人啊……
“我是一个男人,何须他的保护……”林祀摇了摇头,别过头拾起肩上的落叶,“我想消失,看他会不会着急,我就算不恨他……我也不可能再毫无芥蒂地在他身边了。”
“长公主要回皇宫吗?我至少先把你送回去吧。”毫不内疚的指责了自己的任性,林祀从院里牵出一匹马,“你向南一直走就能见到京城的护京桥了,那时候的路你也应该都认得。”
“你……”
“我什么啊公主……本来我也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嫁给他,才把你骗出来的,说起来,咱们算得上是情敌……”
“我不会嫁给他,答应给他的我会让我皇兄如承诺那般做……”卿荷将他脚边生出的莲花摘下,“在树上看到的时候我还不信……怎么会有人可以生出莲花呢……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林祀指了指那棵参天树,“我在那里目送公主离开。到时候可能会有言泊析的眼线,自然一点假装没发现的样子。”
“好。”
卿荷还是有些在意他,毕竟也是有点好感的人,“不可能得到的吧……”卿荷晃了晃脑袋,拉稳了手中的马绳,“有点羡慕了啊……明明我也是个公主……”
林祀找到一根有他身形一般宽的树枝睡下,头顶青天,叶为被,树为床,这个时候就该什么都不想……
同一时刻,言泊析在锁着林祀的那间屋子的门口发愣。
人不见了。
但他没进去,门口的脂粉味八成是他那结发妻子,或许他又该进去。
董钰闷在被子里也慌,林祀还没回来,如果言泊析现在进来了……
董钰说不清自己在慌什么,放走了林祀吗?如果言泊析对她有一丝感情,就不会怪她,可董钰心里清楚的很,她拿什么赌都能赢,就感情上必输。
言泊析对她好吗,好。但言泊析不爱她。
言泊析对那魔教教主好吗,不好,还叫人家破人亡。但言泊析爱他。
但凡……换换条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吧,言泊析就是对她太好了,她才舍不得放手……董钰憋得快哭了,才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的声音在颤抖,“我……赌你还记得我是你的结发之妻。我放走了他,照他的性子,肯定不知道跑哪去了,恨我就恨吧……总比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