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原本痴迷的眼,笑成了月牙,见李恪一本正经模样,笑了。“我本来就美啊,还是吃不胖的体质。”
李恪笑着低下头,萧潇还是最初的萧潇,而自己,心也因她无心的一句话,失去了方向。
二月(阳历四月)悄然而至,人间最美的季节,萧潇带着孩子踏青归来,看着满园春色,各色各样的花儿都悄然盛开。
李恪归来,看萧潇在院内花坛旁,用琵琶弹曲,一首《春江花月夜》轻音乐,用柔美委婉的旋律,流畅多变的节奏,形象地描绘出良辰美景,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李恪在亭外看着,如痴如醉。
“怎么,被我优美的曲子灌醉了吗?”萧潇笑着,走到李恪面前,问着。
“还是头一次听你弹这首曲子,没有作词吗?”
萧潇思索两秒,“没有词,是个轻音乐,同名的有诗,也可唱,不过那个曲子和这个略有不同。”
“诗不就是词吗?一同唱出来不就好了?”
萧潇无法反驳,古代诗词确实是可以唱的。
“对了?曲名呢?”李恪又问着。
“曲名很美哦,听好了,曲名叫,《春江花月夜》。”
李恪听萧潇所说,一震,跟着说到。“春,江,花,月,夜。”
“怎么样,美吧,全诗可是很长的,我不会背,不过我会唱一点点。哼哼!”萧潇忽而笑了,若让她背,还真说不上来。
“那娘子可否,再为夫君再唱上一曲?”
“太难了,这个太难唱了,我哼给你唱。”萧潇说着,换坐古筝前,拨弄音节,回想曲调,慢悠悠拨弄琴弦。断断续续弹起来,努力回想歌词。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徘徊)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落月)”
李恪细细品味,每一句诗句,层层递进。“接入春江,浩渺幽深。就便从花谈到月,又到江,意境幽曲。层层灵活,如剥焦心。”
萧潇放下琵琶,总算唱完,好难的曲子,却见李恪神游一般,心思早被诗句多走。静静看着他,在花坛边赏花,默默等他回过神来。
李恪缓缓睁开眼,看着在月光下,花坛边,手捧花瓣的萧潇。
“诶,你回过神了,看,我各自摘下一片,新的开始,彩色的一年。”
李恪忽而恍惚,伸手紧抱住萧潇,诗句中所描写的思妇,不管曾经多光辉,都如落花一般,躲不了注定凋零的命运。
“你怎么了?”萧潇说着,手中花瓣慢慢落下,瞬间失去颜色。
“跟我一起去边境,我已经启奏皇上,带兵出征高句丽,立夏我就会到地方征兵。”
“我不是答应过你,我会跟着你吗?不管去哪?我们永不分离。”萧潇说着,李恪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
夜已深,府内一旁暗香。
次日,是二月初一,中和节,免朝摆宴的日子。
清晨,萧潇送李恪赴宴。
“记得早点回来,明天是二月二,我亲自为你们剪头发,可别喝酒,我不在,不得超过三杯。”萧潇在门前唠叨。
“好,知道了,虽不知什么是二月二,但剪头就是了。”李恪说着,低头向萧潇告别,额头轻触萧潇额头,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萧潇目送李恪,像往常一样,挥手告别。
夜入时分,宫人来报,吴王宴会多饮,在宫内就寝。
“他喝酒了?我都叮嘱了,还喝,行,我知道了,今日时辰晚了,明早我进宫看他。”萧潇说着,无奈摇摇头,进来王府。
夜半十分,萧潇忽而被外雷声惊醒,心中一震,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天边两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半边天,犹如一条巨龙蜿蜒升天。
看到此景,莫名的心慌让萧潇难以入眠,雷声阵阵。萧潇披上外衣,到门前看着,原本暖和的天气忽而降温,春夜里微微凉。
清晨。
“王妃,你怎么在门前就睡了,昨夜忽而降温,着凉了怎办?”小薇扶起握在门前的萧潇,为她披上外衣。
“没事,我就是昨夜听到雷声起来看看,以为会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怎料光是打雷,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坐在这睡了。快为我梳妆,王爷昨夜一夜未归,我进宫去看看,他怕是还没醒呢。”
萧潇说着,让膳房熬了醒酒汤,她带着坐上马车,慢悠悠向宫门驶去。缓缓走下马车,回头看着这条进宫的路,门口马车屈指可数。王爷的马车内空荡荡,无一人守候。
“奇怪今日也免朝吗?”
萧潇自言自语说着,缓缓走进皇宫大门,清晨空气清新,熟悉的一条路,不知怎么,今日走起来莫名的压抑。萧潇忽而回头看着,宫门缓缓关上。
“王妃?怎么了?看什么呢?”小薇见停下脚步,回头的萧潇,问着。
“没什么?走吧。”萧潇说着,缓缓走着。
穿过玄武门,走进大殿,在太极殿前,宫内无比安静,宫人熙熙攘攘,巡视的侍卫比往常多了些。
萧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刚刚路过的宫女。
“王妃?怎么了吗?”小薇问着,跟随王妃目光,看去。
“小薇,你有没有觉得,今日宫人看我的神色略有不同,闪闪烁烁。”萧潇说着,想起刚刚路过的宫女队伍,一个宫女不停对自己摇头。
“有吗?我没注意诶。”
莫名的不安感席卷而来,萧潇挥舞衣袖,转过身来,“小薇,我们回府。”
“回府?哦,好!”小薇说着,也转身跟在萧潇身后。
主仆二人脚步越发急促,刚刚走出大殿的院门,一对御前带刀侍卫挥刀挡在萧潇面前。
“大胆,你们干什么,这位可是吴王妃,你们新来的吗?”小薇上前拦着,护着萧潇。
“小的有礼了,请吴王妃继续前行,此门只可进,不可出。”侍卫挥手说着,语气强硬。
“你……”小薇上前要言,萧潇一把拉回。
“我们走。”萧潇三字简单说着,转身继续前往太极殿。心中无法平静,每一步都变得无比沉重。刚刚的那队侍卫,如押送囚犯一般,紧跟萧潇主仆二人之后。
忽而,前面的房间的门开了,一公公比着引路手势,请萧潇主仆进屋。
萧潇一言不发,迈进屋内,瞬间,屋门被关上,形成密闭的空间。
“喂,喂,你们干什么?我们是来接吴王的,这可是吴王妃。”小薇拍打门框,对门外守门侍卫喊着。
萧潇缓缓转过身,看着拍打门框的小薇,手中不禁出来冷汗,“不会的,不会的,没事的,还有一年时间的,对,还有一年时间的。”萧潇碎碎念说着,在桌前安稳坐下。
“王妃,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侍卫守着我们,宫中发生变动了吗?吴王殿下呢?”小薇慌慌张张问着,走到萧潇面前。
“你闭嘴!”萧潇大声说着,安稳坐在一旁,看着屋内日常的装饰,没有任何异样,唯独心忐忑不安。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外人来人往,午日的阳光暖洋洋照进屋内,萧潇缓缓伸出手,照耀在阳光之下,又回头看门前侍卫。萧潇鼓起勇气,走到门前。
忽而门开了,小道姑与李淳风走了进来,她不在是道士的打扮,一身尼姑服饰,头戴帽子,唯独空洞的眼神没有丝丝改变。
“小道姑?你回来了,太好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们要把我关起来?王爷呢?他人呢?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也被关在宫内了,出什么事了。”萧潇紧握小道姑双手,不断问着。
李淳风挥手对侍卫示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小薇挣扎喊着,被侍卫拉出房间。
“萧潇,吴王殿下他,昨夜在宫中自缢,尸体停放在三清殿内。”小道姑平静说着,没人任何情绪波澜。
“自缢?不可能,他绝不可能会自缢。”萧潇跟着说着,一下没了力气。
“你骗我,还有一年的,你说过的。”萧潇拽着小道姑问着,瞬间两眼发黑,回想早上宫中压抑的气氛。
“抱歉,我骗了你,吴王的死期,我少说了一年。三个时辰前,长孙无忌带兵逼死在青龙门处,他始终不肯自缢,拼命反抗,被乱箭射死。”
萧潇扑眨着双眼,泪水慢慢慢慢划过脸颊,嘴角流露出笑意,“乱箭射死?怎么可能?你骗我的,你们又骗我,我在书上看过,亲王贵族之死,不可见血,更不可刀箭上身,我是知道的,我才不会那么傻,再上你们的当,当初还唬我说王爷造反而死,假的,都是假的,你也是个骗子。”
萧潇说着,向四周看着,又看看自己,看看道姑与李淳风,“对了,三清殿,我这就去看看,一定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