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短几十米的驿站废墟外,领着队伍的五爷撞到了刚冲出废墟的胡家小弟
“小老虎,你家老大呢”
“五爷,我哥在搜查废墟时被几个莽夫堵在马厩,我杀不进去”
“山魁你们带人上,还有几人活着”
“此驿站非常老旧,塌陷之后仅马厩与厨房幸免,驿站中人绝无活口,我哥原本想进马厩将马匹牵出,却不想被一群睡在马厩的醉汉围攻”
“你哥身手不错啊,这都不跑”
“里边全是上等马,我原先是马队的,我哥就,他就”
“让我看看死了没”
山魁已经带着十数人冲进正冒着大火的废墟,向一旁的小院冲去,鱼贯进入后先头几人就是投枪起手,一波十多支投枪陆续扔完就将一群正在围攻一个草棚的半数大汉射翻,还没等下一波投枪掷出几个身穿破烂官军骑兵罩袍拿着腰刀的醉汉便跪地投降,小老虎见状迅速踹翻沿途的官兵,将提着长枪满身鲜血的大老虎扶出草棚
“五,爷”
“老虎,我以前不知道你为啥会叫老虎,现在我了解了,被十余人围攻还没死,你藏得很深那”
“五爷……咱是湖北人”
“湖北人又咋啦,算上小天哥谁不是跟你一样进的义军,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这话留着自己跟小天哥说去”
“是,五爷”
“将他们绑了,山魁你带着一半人留下收拾废墟,剩下的人随我扫荡兵营,让这鱼米之乡的乖娃娃们知晓咱们中原悍匪的厉害”
“吼”
而糙瓜这头跟着林兄弟带人刚来到独门独院的家兵营时,正好与在营房外大街上列队前进的家兵迎面撞上,此时家兵们虽然衣衫不整,队形也散乱,但是火铳与弓弩齐全,几十名家兵惊呆了片刻之后立即有军官招呼火铳手出列整队,糙瓜见状立马将火药桶抱在前胸往前冲去
“额这里是一桶火药,谁敢射”
“停!这位兄弟哪路的,咱们有话好说,别再近啦”
家兵队中一名穿着锁子甲的旗官出列试图与抱着炸药的大汉谈判,虽然横山千户的家丁们缺乏训练,但还是一眼认出了糙瓜身上的黑色火药桶,而且看份量还不轻,这份量能掀翻几十米外的牛车,近距离内被引爆众人都绝无幸免,站在前排的人更是会四分五裂,而抱着炸药桶的莽夫举着火把还在不断地靠近
“放下兵器投降,额现在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喜欢放火”
“别!爷爷,要钱你说,咱给你,别再靠近”
“你们别后退呀,你越退额越急,额的手开始抖了”
“别!爷爷别,咱给你跪下了”
在糙瓜不停挥舞的火把威胁下,一群鲜衣怒马但是神色慌张的家兵居然开始放下兵器投降了,等到五爷赶到时,糙瓜正坐在火药桶上,周围趴了一圈浑身颤抖的官兵,而这边的战士都站在二三十米外,躲在各种掩体之后
“你这夯货,坐在那玩意上头挤爆了咋办!想死啊”
“这位大爷,你赶紧劝劝他,咱还不想死”
“住嘴,再废话额就再给你看看啥叫夏侯蹲……”
一脸得意的糙瓜还得到五爷的赞赏就被五爷给一脚踹翻,五爷急忙将火药桶拿起交给后方的老六
“你要作死别带上兄弟们,这帮家伙是谁”
“五爷息怒哈,额就是开个玩笑,咋样,额不费吹飞之力就将一总家兵拿下,下回额可以做指挥了伐”
“想地美,你这莽夫做甚么都不合适,还有你们,你们这帮怂货是我见过最差的家兵,把身上的家伙都卸了,糙瓜!”
“啊,是”
“给你两旗看着他们,小六你去小天哥那吧,剩下的与我继续扫荡”
五爷将之前路上打翻的一众柴火兵交给糙瓜看押,自己则继续带人扫棍
张天此时正在千户所外正来回踱步,此时千户所已经大门紧闭,里边有二十几个老兵守卫,火铳与弓箭都有,先前爬墙的一个老兵要不是眼力好发现了躲藏在门房中的枪口并及时跳下墙头,要不然就不是崴了脚这般轻松了
“大王,看来里边的老兵都能夜视,咱们需不需要劝降”
“最近的千户所在哪”
“百里之内最大的一股官军就是东乡卫指挥所,只是东乡县城离咱亦有近百里地,附近百户嘛,都如咱的同芹湖堡一般有心无力”
“那时间还长,虞百户你先去府衙与武库督导搬运,多备些车马,在天亮前将物资搬入山中据点”
“行……”
“别惦记这里,我会想办法拿下,不会留下后患”
虞百户一步三回头的往城门方向走去,假如不杀死这个顶头上司别说卫指挥使,就算附近百户也不敢接虞百户的贿赂,虽然心中对董千户牵挂不已,但虞百户还是去指挥下属搬运,到了这步谁也无法回头
“过来,你们先将大门撞开,记住撞开后别往里冲,其余人准备好投矛掩护,有铁盾的上前”
一个带盾的小旗领着部下在街边拆来一根大腿粗的门柱,在张天用沙土铺平的台阶上来回冲锋撞门,看着晃动不已的大门张天觉得应该坚持不了多久,老六将巨大的撞门声作为指引带着炸药来到了张天身边
“少主,这里还有一桶火药”
“用不上,糙瓜不在没法投射”
老六带着大桶赶到,但是火药桶沉重,如果抛得不够远就起不到打击效果,张天就回绝了老六的提议,只是这时林招弟走了过来
“将军,以前粮食不济的时候,我们所里有人会在船上用皮筋做弦,引诱大鱼浮上水面后用短矛射杀来补贴口粮”
“这鱼得多大还得弹弓射”
“大湖有大鱼嘛,有百多斤的,这等鱼会将渔网扯破,只能用这种方法猎取,只要将筋弦加粗,多人拉扯用来掷炸药桶亦无问题”
“就这么办,老六让人收集皮筋制作弹弓”
“我回驿站一趟,哪里俘虏中有不少马弓手”
“快去快回”
接着在林招第主持下,千户所的红漆大门外一个以两把长枪为立柱,驿站骑兵身上的鹿筋制作的简易弹弓被造了出来,此时红漆大门的柱闩终于被撞断,但还是被堵门的木桩架在半空没有倒下,不过张天已经让攻门的战士退下,防止被暗箭所伤
接着在身强体健的几名战士同时拉动下简易弹弓被拉满弦,一声嗡响之后,马缰编织成的篮框将二十斤的大桶带着冒着火光的引信腾空而起,越过四米多高的院墙落在墙内的前厅中
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地面一震,院墙上的瓦当成排的被震碎,悬空的红漆大门也被冲击波吹开落在数米远的街道上
“盾兵先上,投手注意掩护,将所有持械的都杀了”
张天熟练的发布命令,二十几人包括老六一起涌进大门,守卫千户府的家兵们虽然在炸药桶飞来时都有掩体躲避,但是巨大的装药以及室内爆破的冲击,所有家兵全被震伤,战士们进入之后将还在眩晕中呕血的家兵一一砍杀
千户所的战斗很快便成为挖地三尺的搜捕行动,最后几处的卫所很快被拿下,等到五爷出现在千户所时横山镇的战斗已经结束,再次上演城头变换大旗的戏码
张天坐在千户府客厅中,五爷一身血红进入之后,被林招弟从地窖中拎出来跪在厅中只来得及穿上半身甲的董千户见到五爷之后立即明白了过来,瞬间像失去了气力一般栽倒在一旁
“小天哥,粮仓中粮食不少,而且多以大米黄豆为主,武器装备也齐全,就是那些火铳怎样处理”
“老样子,挑不出来就一块炸了”
“是,那属下先下去,让他们清运物资”
“多久能运完”
“我等寻获了数十头牛与上百匹军马,应当在天明之前能够将所有物资运回存放据点”
五爷走后糙瓜等人陆续来到千户所内,张天也不急于审问千户,只是让属下在府衙内四处翻找,并开始到处掘地,完全当作一场挖宝活动,叮叮当当的噪音倒是让先前一直对张天等人的劫掠行为都无动于衷的千户忍不住先出声
“这位,这位大王,某劝你搬完赶紧走吧,附近百户所的增援就要到了,再不走……”
“再不走我就能找到密室是吧”
董大牙确实长着一副大板牙,只是一对大牙洁白光泽并不泛黄,看得出主人细心的保养过
“小贼,某观你未及弱冠定是被胡子裹挟为匪才与你好言相劝,只要你肯归顺与某,某可以不计前嫌,今后还能让你当上卫所千户”
“哈哈,你一个无衔千户还能给卫指挥使大人做主啊”
“某很快就会升为指挥使,只要你……”
对于一直在说废话的董大人张天已有些厌烦,糙瓜发现张天已在不耐烦的摇头时立马上前一把揪住董千户的发髻,并用他泛着腥味蛇形刀刃的苗刀抵在董千户的脖子上
“密室我们不稀罕,想必你也不会将粮食藏进密室,反正金银我们不要,你留着带到地下去吧”
“金银咱要哇,将军咱知道董大牙的密室在那”
虞百户早就在客厅外,只是里边全是一众匪徒的头目,对于被强拉入伙一直耿耿于怀的校尉大人因此就一直待在外边,直到张天居然表明要放弃钱财,虞校尉才忍不住出言,只是刚一发话就被董千户给认了出来
“虞瘸子,你竟敢!你竟敢带着流匪进攻千户所,还不快将他们拿下,某有重赏”
“董大牙,这事你又不是没干过,西溪堡是怎么破的,不就是因为发现了铜矿被你伙同山匪拿下,还为了灭口将三百口人全都杀光,咱可没你那么缺德”
“指挥使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无事,最多分他一半,剩下的也够咱升个官了”
“娘的,虞瘸子,都说你下不了崽,你家两亩地都是别人耕的”
“你慢慢说,咱要发你的财去了”
虞百户蒙着面也看不出表情,不过这些对张天都不重要,挥了挥手让山魁跟他出门去找密室,之后张天来到董千户面前
“本来了我都是将人劫掠一空之后便走,多杀亦或少杀对我来讲都无所谓,只是现今不同了,我在不久之后便要立旗,为了在我崛起之时不留后患,只能让你倒这大霉”
“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放过我家人吧,我把密室和外边藏的钱都交出来”
董千户终于在张天的各种攻势下屈服,刚才的官威亦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真诚的表情
“那你说”
“密室在前厅与后院假山中各一处,此地东面五里外的河湾边,一处土地庙下藏有黄金”
“没了”
“这,这是作甚”
张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董千户顿时明白了,做的再多也打动不了面前这个面相稚嫩内心却坚硬如铁的小贼头,于是一脸惊悚的董千户张着大嘴被糙瓜拖出客厅,一声惨叫之后又让糙瓜带人将千户府的所有男丁屠杀一空
“又是个血腥之夜”
“你死我亡罢了,少主,这样的情景日日都在上演”
“我知道立勤,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