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白马盟誓
赵尧从吕泽那里出来，急急忙忙去见刘邦！
刘邦见赵尧慌促地走进来，而且衣冠不整，于是明知故问：“御史大夫，今天怎么如此狼狈，衣服都穿不整齐？你这样来见我，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喔！”
赵尧连忙说：“敬请皇上赎罪！赵尧确实狼狈，如此衣冠不整来见皇上，确实犯有大不敬之罪！”
刘邦戏谑说：“不想解释原因吗？”
赵尧说：“皇上都知道了，我还怎样解释呢？”
刘邦说：“不说就不说吧！见了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这个问题应该告诉我吧！”
赵尧说：“都围绕维持天下稳定的话题在说！”
刘邦说：“能说具体一点吗？”
赵尧说：“我告诉他们，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持一个稳定的天下。我帮皇上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维持天下稳定，你们也希望天下稳定。我帮皇上做事，其实也是帮助你们做事！我就是这样对他们说的！”
刘邦说：“大致可信！只说了该说的话，有些不该说的话省去了。御史大夫真是个聪明人！”
赵尧说：“我不是聪明人，我只是个老实人，办老实事！”
刘邦说：“老子我今天心情好，不为难你，他们没有难为你，我也没有什么可追究的。我现在还有些问题咨询御史大夫，请御史大夫回答我！”
赵尧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邦说：“别贫嘴！下达诏书后，我现在想来御史大夫拟写的那个诏书还没有清楚表达我自己的意思，担心有些功臣在关键时刻摇摆不定，我们是不是还应该有些新动作。”
赵尧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仅靠一份诏书，恐怕还不能彻底、有效地解决问题。我们应该搞一个仪式，而且是一个庄重的仪式。在这个庄重的仪式上宣誓，让皇上监誓！”
刘邦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赵尧说：“这等于是在功臣头上悬有一柄无形的利剑，让宣誓过的官员感到警惕，不敢违抗誓言。我们告诉他们，誓言就是咒语，对着皇上宣誓，就是念咒语。宣誓了。读了誓词，就要笃定信守，不能违背。谁违抗誓言，就会天诛地灭，就会绝子绝孙！而且是在皇上的监视下宣誓，他日有人一旦违抗誓言，他们就会想到皇上。这时的皇上就如神灵一般，从天空中监视他们，使他们犯怵！”
刘邦听了十分感兴趣，说：“搞这样一个仪式好！让那些宣誓了的官员有畏惧心理。而且誓词要比诏书更明确！这次誓词我老子来写，你写不出我老子满意的誓词！”
刘邦说完，若有所思，对赵尧说：“搞一个怎样的仪式呢？你替我老子仔细想想！”
赵尧说：“我已经想好了，不知是否合乎皇上的心意？”
刘邦连忙说：“说出来听听？”
赵尧说：“我们这个仪式就叫白马盟誓！杀一匹白马，让参加仪式的文武百官同饮白马鲜血，然后逐个当着皇上的面宣誓！”
刘邦说：“可以！就这样搞个仪式！你来主持这个仪式！”
赵尧说：“这不合适！还是让丞相来主持这个仪式！”
刘邦感叹说：“关键时刻，还是离不开萧何！”
赵尧说：“丞相是一个有大局观的人物，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为皇上主持这样庄重的仪式！”
刘邦说：“你也这样看待萧何？”
赵尧说：“是的！”
刘邦说：“那就好好记住萧何吧！萧何这样的具有大局观的人物，对于你我都很重要！”
赵尧觉得皇上这话似乎有所指，但不便问，记在心里了！
刘邦以后的几天一直在琢磨誓词的问题！
刘邦想起上一次诏书的内容：“如果有不义背叛天子，擅自起兵者，与天下共讨伐，诛杀之。布告天下。使人们明白我的心意。”
刘邦担心这里没有说明白，有些含糊，会让功臣产生误会！
刘邦想要把这一点再说明白些！
怎样叫背叛天子呢？天子姓刘，天子的天下姓刘，只要改变天下姓刘的人都是背叛天子！刘邦想清楚地向各个功臣表达这样一种意思。
刘邦终于想好了誓词的内容，并端端正正写好了交给赵尧看。
刘邦说：“御史大夫看看老子我写的誓词？”
赵尧看了一遍，笑着说：“这哪里像誓词？誓词应该简简单单，让人好记，而且言简意赅。”
刘邦说：“你怎么就是这样糊弄我呢，什么言简意赅？老子我不懂！你动手改一下！”
赵尧于是当着刘邦的面把刘邦写的誓词修改了一番。刘邦看了很满意！于是说：“请萧何来，明天就举行宣誓仪式，让萧何主持！”
萧何在刘邦的监视下，召集文为百官，举行了庄重的盟誓仪式。
萧何牵来一匹白马，当众屠宰了这匹白马，将马血盛在大碗内，放在刘邦面前的高高案几上，所有的功臣依次从刘邦面前慢慢走过。在刘邦的监视下，将放在刘邦面前的马血蘸一点涂在自己的嘴唇上，以示永不违背誓言，一旦违约，天诛地灭。
之后，全体功臣站着盟誓。
誓言篆刻在铁板上，誓言为“非刘氏而王者，若无功，上所不置而侯者，天下共诛之。”
众功臣面向刘邦，连续将誓言高呼三遍。
刘邦以盟誓的形式，以清晰的誓言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功臣们也在刘邦面前庄严地宣誓。这给吕氏家族到来了更大的震动。
吕后坐不住了，吕后对审食其说：“我们还能无动于衷吗？你快给我把吕泽、吕释之找来，我们要做好准备。先下手制人；后下手制于人。我们不要让刘邦举起了屠刀，我们的头颅落地的前一刻才悔恨自己晚了一步！”
审食其慌忙去找吕泽、吕释之！
这里要说明的是吕释之去樊哙那里办好事情，已经回来两天了！
吕泽与吕释之在一起，这兄弟俩满脸怒气。
这兄弟俩提前知道了刘邦杀白马盟誓的事情，没有去参加盟誓仪式。他们虽然接到了参加盟誓仪式的通知，但是他们没有去，他们认为去了，只是被刘邦当众羞辱。
这兄弟俩这一整天都在一起，他们在商量如何应对即将来临的风暴，即将来临的血腥屠杀。
吕泽说：“刘邦太不把我们吕氏家族当回事了，居然杀白马盟誓，说什么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诛之，这不就是冲着我们吕家来的吗？我们还能坐视不理吗？”
吕泽问吕释之，吕释之没有回答！
审食其进来了，审食其说：“吕后要见你们兄弟俩，我们一块走吧！”
刘邦知道吕泽、吕释之兄弟俩没有参加盟誓仪式，派人找来萧何，对萧何说：“丞相，吕氏兄弟不来参加盟誓仪式，你怎么看？”
萧何来的路上，就知道皇上是为这件事情找他，一路上，萧何都在思考如何回答皇上这个问题，最后见了刘邦，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
等到见了刘邦，刘邦直接问萧何时，萧何一时又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在刘邦的逼视下，萧何只得如实回答：“这兄弟俩，对这次盟誓仪式不满，认为皇上这次白马盟誓是冲他们吕氏家来的。”
萧何如实回答，这是让刘邦没有想到的。
刘邦以为萧何会替吕氏家族辩护，没有想到，萧何很痛快的，一点也不隐晦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刘邦也没有了主意，便问萧何：“既然是这样，丞相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萧何说：“皇上能同意我去见见吕后，听听吕后的真实想法吗？”
刘邦明白，萧何这是一个很明智的想法，既没有回避他刘邦提出的问题，也没有遮掩吕家的意思，还为自己赢得了活动的空间和时间。刘邦感叹：真是智者！
刘邦听过萧何的回答，也没有迟疑，立即回答说：“可以！当面听听吕后的想法，这很好！”
萧何来见吕后。
吕后家里，审食其，吕泽、吕释之等都在场，他们一个个满脸愤怒，见萧何进来，都不做声了。
吕后说：“丞相过来了！”
萧何说：“是皇上让我来的！”
吕泽怒气冲冲地说：“皇上是派你来责罚我们的吧！”
萧何还没回答，吕泽又说：“皇上打算怎么处罚我们？”
萧何说：“皇上知道你们兄弟俩没有参加盟誓仪式，派我来问问，你们兄弟俩为什么不去参加这个仪式？”
吕泽说：“这还用问吗？就是不满皇上对我们吕氏家的猜疑！”
吕后说：“丞相，皇上这是对我们吕氏家族步步紧逼，非置我们于死地不可！我们不能再忍了，我们手里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吕泽说：“这一次，我们也会动用军队，看是他皇上的军队能打，还是我们吕氏家族的军队能打？”
萧何说：“你们要是真的动武，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吕泽说：“皇上让我们不得安宁，我们也让他皇上不得安宁！”
萧何说：“事情还远远没有到那一步。古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你们好好想想吧！”
吕后说：“上一次，我们听了丞相的劝告，以为皇上也就知足了。没想到，皇上没有知足的时候，逼得我们吕氏家无路可走。这一次，我们不会听丞相的，我们决定与皇上武力解决问题。”
萧何说：“皇上这些动作都是狂风暴雨，来得猛烈，但消失得也快；而你们是和风细雨，看似无雨，却润湿了大地！”
吕后表示不理解，问萧何说：“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萧何说：“皇上曾经花非常大的力气，要更换太子，结果怎样呢？皇上的努力白费，而太子还是当今的太子。你们花了多少精力，比起皇上花费的精力，这不就是和风细雨吗？”
吕后似乎明白了萧何的意思，没有作声，只是向萧何点点头。
萧何继续说：“你们只要保住太子地位，什么也不要去争，怎样才能保住太子地位呢？维护天下稳定，太子的地位就是稳定的！”
吕泽说：“天下不稳定，太子的地位能稳定吗？”
萧何说：“现在天下不稳定吗？现在的天下十分稳定，连隐患也没有了！当初皇上册封了八个异姓王，这些异姓王是不稳定的潜在因素，也被皇上剿灭了。可以说现在是天下太平。只要你们安于现在，太子就能平稳接班，为什么要与一个将要与世界告别的人过不去呢？”
吕后说：“我们听丞相的！”
萧何说：“是皇上派我来的，我得及时回去向皇上报告，不能让皇上有想法！”
说完，萧何离开了吕后，去见皇上。
萧何走后，吕泽质问吕后：“为什么要让萧何离开呢？我们应该把萧何软禁起来！”
吕后说：“我们还是应该听萧何的，只要天下不乱，我们就可以等着接收天下！”
萧何见了刘邦，刘邦忍不住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呢？”
萧何说：“我和吕后畅谈了一次。”
刘邦急促地问：“都说了些什么？”
萧何说：“我劝吕后，要尊重皇上的决策，要帮助皇上竭力维护天下稳定！”
刘邦问：“为什么这样对吕后说呢？”
我告诉吕后：“只有皇上的天下稳定，才有太子的天下稳定！维护皇上的天下，就是维护太子的天下！”
刘邦笑着说：“你没有骗我，说了大实话。萧何真会说话，两面都讨好！”
萧何走后，刘邦又叫来了赵尧，对赵尧说：“对于如何安定天下，我总觉得还有些事情要做，御史大夫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我们没有想到呢？”
赵尧说：“我和皇上一样，也有这样的想法。我认为皇上还真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忽视了！”
刘邦很兴奋，说：“你小子又在讹老子我！”
赵尧说：“还真不是讹皇上，实实在在，我们还真是有一件事情应该做！”
欲知其详，请看下一章：剖符作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