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耳边闪过了一阵阴风。
紧接着,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不知道何时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一张惨白的脸与他无距离的接触,瞪大的双眼,竟然全都是白色,无半分的黑。
“谁告诉你的?”
或许是因为激动,让原本弱弱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似从万丈深渊刚走出的死神,浑身带着寒气。
来者实力也不弱,偏偏只是听到少年的声音,便浑身颤抖,瞳孔放大,过了好半天,才能依稀拉回自己的意志。
“派出去的人刚刚回来报,说是在浮屿山上发现了毒圣欧阳轩的踪迹。”
少年激动的双唇发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真的是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
一个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还活着?
“雪莱那边呢?那些人可得手了?”
这个问题像是问到了来者的心上,身子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回主上,她被人救下了。”
少年闻此言,神情又是一震。
屋内那残存的烛光摇曳。
等烛火再一次照亮房间,来者面色恐惧,双唇已经吓得失去了血色,而他的脖子上,多了一只惨白而细长的手。
“被人救下了?谁救了她?”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和圣殿作对?
“是、是、是秦风。”
秦风?
又是他!
不肯合作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三翻五次的阻挠。
本来见他是个人才,想着留他一命,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他现在在哪?”少年逐渐松开了自己的手。
来者这才瘫着身子,松了一口气。
“浮屿山。”来人或许是觉得有必要,又加了一句:“和欧阳轩在一起。”
少年冷笑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来人对话:“哼,果然,不管干什么,他都要拦着。”
“现在吩咐下去全军赶去浮屿山,一定要把欧阳轩活捉。”
“至于雪莱那边,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把她带到我这儿来。”
“至于那个什么秦风,要是碍事儿,直接杀了就好。”
少年赤脚走在冰冷的石面上,一步步朝着台阶上的椅子。
这黑漆漆的房子里,没有阳光,显得格外阴冷,少年穿的很是单薄,但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或许跟他相比,这房间还显得有几分温度。
听到少年的吩咐,来人跪在地上,并没有立刻去做,似乎有些话想说。
少年凛冽的眼神打过去:“怎么?不从吗?”
“主上,雪莱那边有上官玥那个贱人。”
“她呀,我倒是忘了。没关系,你带着这个去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徐奕临走前可给我留了不少宝贝。”
少年自信的笑着,他知道在那个房间里,隐藏的是一支精良的队伍。
同时也是巨型武器,必要时刻可以炸毁整个天城。
来人接过少年扔过来的腰牌,看向少年背后那黑漆的长廊,虽然心中打颤,但还是抖着胆子走进去。
黑夜逐渐把此人的身影吞噬。
再无他人的房间里,少年借助烛火,放下身上披着的黑色兜帽,那如月光般,散着银辉的长发倾泻,垂在地上,竟然比他的身高还要长。
雁城,浮屿山。
叛徒!
全都是叛徒!
在圣殿的另外一处摘星楼里。
刚才那位少年,有着同样银发的沐风,缓缓睁开双眼。
面前的月癸,行踪越发诡异。
“主上派人去了浮屿山。”旁边的一清秀小童,静静的同沐风说道。
果然,他没看错人。
沐风轻笑一下,对这个消息竟然一点也不诧异。
当初他让秦风去雁城时,就想到了这一切,只是事情进展的速度,还是比他预计的快了很多。
看来这个秦风的实力,超出了想象。
“他现在怎么样?”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上了浮屿山已经三天有余,得不到半点消息。”
沐风逐渐眯起了眼睛,看着运动得越来越快的月癸。
按照计算,他应该下来了,是被什么缠住了?
是欧阳轩吗?
“师傅,需不需要我们去帮一把?”小童犹豫了半天,还是向沐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沐风思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他既然是钟老看重的人,势必要比我们想的更加强大。要是连这点困境都跨不过去,留他也只是拖后腿。”
见沐风如此坚持,小童也只好不再说话。
在天城的另外一边,宋清辉手下的人,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将浮屿山上的一切传给了圣殿,而圣殿也同宋清辉想的那样,派了一大波人接连赶去浮屿山。
良叔这几天一直都陪在宋清辉的身旁,自然知道他做的一切,只是心中甚是不解。
看着宋清辉始终保持闭目养神,思虑了半天,这才悠悠说道:“宗主,那欧阳轩本来就是圣殿的人,为什么把他拱手让给圣殿,扩大他们的羽翼呢?”
宋清辉连眼睛都没睁,反问着良叔:“你不认同我的做法。”
“不敢,我只是有些好奇,想让宗主给我解答罢了。”
宋清辉迟疑的片刻,这才伸着懒腰,坐了起来,一双常年睡不醒的眼睛,打量着良叔。
“你觉得欧阳轩他会心甘情愿回到圣殿吗?到时必定会和圣殿的人拼个你死我活,不管谁输谁赢,对圣殿都会是一次打击。到时候,圣殿无暇自保,哪里还管得上我们。”
良叔恍然大悟,不愧是宗主,想的甚是长远,不像他只能看见眼前的利益。
“飞羽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良叔摇了摇头,这也让他很是奇怪,要说他们已经从浮屿山回来快两天了,飞羽那边竟然半点消息也没有。
难不成那秦风一直没有从浮屿山下来?
欧阳轩说的都是真的,这秦风果然是他徒弟。
这一回,良叔竟然破天荒的和宋清辉想到一起去了。
“派人盯紧了飞羽。”
“宗主,你不信她?”
宋清辉俯身继续睡着,过了好半天,庭院里才传出他慵懒的声音。
“不是不信,只是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