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终于停了下来，脸上忍不住又出现了笑容，这个笑容比之前的笑容更多了一点喜悦的味道在里面。
但是这种喜悦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中年男人肩膀上好像压着一座大山，他不能够甩掉大山，所以只能够始终被大山压着。
所以他自然没有办法高兴太久，因为他的笑，可能会动摇大山。
“好了，今晚我已经足够放肆了，也应该收敛一下了。”中年男人看向了赵子晋。
赵子晋却笑了，看着中年男人说道：“像是你们这样的人，心是不是都已经无法跳动了？”
中年男人没有生气，只是用一双如同蕴含了一面大海的眼睛看着赵子晋，说道：“我们肩膀上的东西终究是不一样的。或许你们会觉得我们太沉重，太过于谨慎。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没有办法放肆，不能够有一点点错误。”
“因为就算再小的错误，都会导致死亡，大面积的死亡。”
“人只要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未来。所以我要人们活着，有更多的可能性活着。而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可以付出一切。因为人类可能就因为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才会得到延续。”
这是更高一个层次的看法，是站在了很高的地方，看到了很远的风景，才能够说出来的话。
赵子晋以前也站在了很高的地方，比这个中年男人更高的地方，所以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赵子晋摇头，说道：“你的想法没有错。但是却太没有意思。你觉得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你觉得你这种想法就一定是最好的？或许还有别的路呢？”
中年男人不由沉默了一下，看向赵子晋的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欣赏的味道，说道：“你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再次沉默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赵子晋，眼睛里面竟然出现了战意。
这一个刹那，周围的气流的突然就停止了流动，这片空间像是被锁定了一般。
有一种压抑的沉默的气氛升腾了起来。
但很快，这种气息就散开了。
中年男人重新恢复了平静，看着赵子晋说道：“曾经有一个人也像是你一样。那个时候我也很崇拜那个人。因为有了那个人，我们堡垒不再压抑，我们爆裂甚至还向着外面拓展了地盘。我们堡垒主动对这片世界发出了冲击。”
“那一段时光，应该是我们堡垒最疯狂的时光了。那也是我们堡垒最光辉的一段时光。”
“但是最终那个人还是死了。”
中年男人用一句简单的话结束了自己这段话，也结束了那段时光。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么一切就已经不存在。
“总有人还活着。”赵子晋也用很简单的几个字回答了中年男人。
“所以我来了这里，所以我亲自来看看你。现在我看过了你，所以我要走了。”
中年男人说着话已经站了起来，向前走出几步之后，他又停了下来，看向赵子晋说道：“我叫张狂。”
说完，张狂再次向前走起，向着堡垒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赵子晋的视线里。
张狂是谁？堡垒的副总指挥，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堡垒总指挥的人。
张狂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给堡垒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甚至有些时候他的决定会影响整个人类社会。
所以，刚刚张狂并不是在和赵子晋闲聊，他在宣告着自己的主张，宣告着堡垒的策略，在和赵子晋讨论的是堡垒的未来。
赵子晋不知道张狂是谁，但是他也是和张狂说堡垒的未来。
……
张狂为什么要和赵子晋喝酒？张狂为什么会和赵子晋讨论堡垒的未来？
“总指挥，你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那个小子身上？他值得吗？他可能甚至都不知道你是谁。”跟在张狂身后的秘书，忍不住发出了提问。
张狂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太小看赵子晋了。你自己回头去想想赵子晋做过的事情。他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很过分，都破坏了规矩。”
“但是为什么现在我都没有对他动手？而堡垒里面的人虽然觉得奇怪，却又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赵子晋确实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他却已经猜测出我的身份。”
“赵子晋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喝酒？一个人喝酒为什么又摆出了两个杯子？”
“赵子晋早就猜到我会过去，而且知道是今晚。”
“他……他和那个男人真的太像了。刚刚有那么一个刹那，我都觉得他是那个男人了。”
张狂说着话，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大步向前走了起来。
秘书却楞在了原地，他还是有点不明白，还是觉得张狂有点夸张了。
只不过是一个新人的赵子晋而已！
秘书始终是这样想的。
……
赵子晋为什么会知道张狂要来？
赵子晋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破坏了太多堡垒里面的规矩。
这个时候，赵子晋怎么可能不被堡垒里面的高层注意到？
但是就像是张狂所说，赵子晋看起来很疯狂，但是每一件事情都留下了余地。
所以，堡垒是可以对他动手，又可以不对他动手的。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自然就是协商。
所以，赵子晋离开了营地，给了他们一个协商的机会。
但赵子晋没有想到来的人层次会这么高。
“那个人是一个看的很长远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却能够肯定他是堡垒的掌控者之一。”
“他显然还是没有接受我的建议，显然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他最后那些话就是在宣战。”
说到这里，赵子晋的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
“不过，幸好他看起来是一个讲规矩的人，所以他的出手，多少还会在合理范围内。”
赵子晋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大步向着营地走了起来。
“第七小队要更快成长起来啊。我也要尽快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