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却有晴。
赵如霜借用的唐代刘禹锡的《竹枝词》表达了她对方厚胜的感情。
互通心意的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不管谁是王公大臣，不管谁是金枝玉叶，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十二月的汴梁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盖的又厚又冷，赶在大雪之前，扎丹就带着他的同伴们回辽国了，只怕遇上下雪路不好走。方厚胜送了些银子给他们当盘缠，他们也没有拒绝。经过一顿时间的相处，大家都互相了解了双方的真性情。方厚胜愿意亲自为他们践行，扎丹也愿意邀请方厚胜前去辽国的家中做客。
改革推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受到保守派的强烈反对，收效甚微。皇帝也觉得不要那么着急，索性也没有逼得太紧。十二月是离别的一个月，不少官员向皇上请辞想回老家过年，皇帝也同意了。大家都是明眼人看破不说破，虽然说是告假回乡过年，可这个假又要请到什么时候呢？只是想保留最后的体面罢了，将来史书上还能记一笔，某官员因年时一高，决定告老还乡，推出朝堂。以免留下在职时政绩不佳被赶出朝廷这样的话柄，不然百年之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一时之间伤感无限，倒是百姓们收了庄稼无忧无虑，可以快快乐乐过个好年。
这是方厚胜穿越过来之后过的第一个年心中难念有些激动。赵若秋也不决定回去了，稍书一封让信使送去泾州就算是草草的拜个年，等开春之后再回家看看，赵如霜也在过年的前两天回了宫，好在他们两个相隔不远，想念对方时也随时可以约出来见面。
“娘，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要去采买了吧，府上过年要用的东西晓涵和若秋都买的差不多了，实在有什么需要就让下人去吧，天寒地冻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临近过年这几天是越来越冷了，每到冬天他都很不得直接是条蛇可以冬眠直接跳过冬天，真搞不懂为什么她娘还要上赶着出门。
“娘不怕冷，这过年了，娘总得上街上看看。”
这就是一种执念，以前穷的时候方氏就盼着过年可以吃点好的，年前的几天总爱在街上转转。现在儿子做官了，不用再担心银两的问题了，怎么就不用去看看了呢，她感觉心里空空的。
“我陪娘一起去吧。”
就算是在不情愿也要去呀，自己的娘自己陪。宋晓涵她们几个也想陪着婆婆一起去，却被方厚胜拒绝了，大冷天的都凑什么热闹啊。
两个人走在街上，方氏说起了以前的日子：“以前过年的时候，就算家里再穷也要凑钱买块年糕，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咱娘两就围着火炉烤年糕，你吃的急还烫出了泡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方厚胜认真的说道，其实他哪里知道，估计原主都忘了。
方厚胜陪着母亲买了一些年糕，再买了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炮仗就送母亲回去了。之后他又折了出来，刚刚的时候他就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老者做在雪地里卖书，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他要去看看。
那个老者搬了张小凳独自坐在雪地里，前面扫出来的一块空地上摆了很多旧的书籍，一旁还竖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是用苍劲的笔法写了卖书二字，老者整个人看上去孤独弱小又萧条，与旁边的热闹格格不入。
“这书怎么卖？”方厚胜走过去习惯性的问了问老者，以前他无事的时候喜欢到路边书摊那坐坐，看到书就喜欢翻翻。
这些书大部分是关于治国之道的，还有部分是关于带兵打仗的，小几本关于修身养性和道德品质的。所有书都是旧的，上面满满当当的做满了批注。
“看着给就好。”老者开口说道，可以从老者的声音里听出些许无奈，可能是不想卖的，但又不得不卖。
方厚胜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抬头一看居然是蔡齐，蔡齐是宋仁宗朝上的枢密副使，为官刚正不阿，不妄言，不附权贵。这样的人，方厚胜佩服。刚刚这位老者低着头，闭着眼，没认清人，现在只觉得惊讶无比，没想到今天在冰天雪地里居然遇到了。
“蔡大人”方厚胜作揖。
“方大人。”老者回礼道，他也是满脸惊讶，谁能想到今天会在这遇上。
“蔡大人为什么要卖书？”
“这些都是老夫从小读到大的一些书，老夫走哪带哪，自小老夫就发愤图强，希望可以考取进士，为国贡献，入朝为官这么多载，现在年事已高也该颐养天年了，只是老夫放不下这朝堂，所以老夫就把这批‘宝贝’拿出来售卖，希望可以找到有缘人。”
“蔡大人身体硬朗，怎么也没有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为什么不再京中多待个三年五载？”
“这不是支持范大人改革嘛，老夫的儿子不争气啊。”
蔡大人虽然为官清廉，但是他的长子却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依照朝廷官员子弟靠朝廷恩典而入仕的恩茵之制，蔡大人之子蔡光就会入朝为官，这就又给朝廷带来了一颗毒瘤，而根据范大人的改革章程，不出几年，他就会被弹劾下位。所以说，蔡齐是早已料到了结果，但是却无能为力。
而这卖书之举恐怕就是想减少一些心中的愧疚感吧。
“蔡大人一生经历丰富，熟读此书定能看出一些常人看不出的感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书卖给小辈，小辈也想学习学习。”
“这……自然可以。”
蔡齐本来也没觉得方厚胜会看上这些书，在蔡大人的认知里，方厚胜就是一个讨好皇上上位的权臣，可是没想到最后看上这些书的人就只有方厚胜了。
这堆书他的儿子看不上，说这就是些不符实际的大道理。读书的小生看不上，说是太旧了。蔡大人无奈的摇摇头，难道这些书终归是要随他入土的吗？他本该有他自己的价值，终归比跟着他入土来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