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秋心知隐藏不下来了,便对王夫人坦白了往日与方厚胜的种种经历,自己这次离家出走,一直都和方厚胜在一起。
旁处一直没说话的梁王爷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王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里梁王府里一直风言风语不断,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更有甚者疯传,赵若秋早已失身,把身子给了秘书郎方厚胜。
梁王爷得知后,勃然大怒,下令将几位仆人充军,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方厚胜也早就醒了,当他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赵若秋,心中顿时明了了。
赵若秋也没对他说,只是这几日里一直服侍他,一直到方厚胜头痛减弱,可以下地走动。
梁王府面积广大,其中人造湖,假山,各种风景应有尽有,繁华无比。
这一天方厚胜在赵若秋的陪同下,在梁王府里转了转,来到了湖中亭上。
亭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方厚胜走得有些累了,便坐在了石凳上,看着正在看风景的赵若秋。
赵若秋今天穿了一身刺绣梅花的锦衣白裙,头戴一枚雕镂兰花的银簪,长发披肩。微风袭来,碧波荡漾,裙摆摇晃不止,发梢也随之而动,淡淡体香飘来,不像个凡间女子。
方厚胜心想,往日里只与她打斗嬉戏,当作兄弟一般,从未见过她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但她身上所穿衣物,处处可以看到花朵,方厚胜心中好奇,便向她问道,“你很喜欢花吗?”
赵若秋回道,“对啊,我很喜欢花。”
她指着远处的一片花坛,“看,那是我的父王和母亲为我把天下所有的花都找来了,不过只活了一半。”
“我父王说,若秋不是秋,因为我的秋天是百花盛开的秋天。”
方厚胜嘿嘿一笑,说道,“所以那些花才会死一半么。”
赵若秋回头瞪了他一眼,有些怨声怨气的说道,“你不是快要进京做你的秘书郎吗?你要带谁走?”
方厚德一顿,低头看着石桌上的棋盘,随手拿起棋子,摆放了几颗,表情十分犹豫。
片刻后才慢慢对赵若秋回道,“我没什么亲人,也没有仆从,只有我的母亲和宋晓涵。”
赵若秋转身坐到了他对面,也拿起棋子与他对弈起来,边淡淡说道,“若是我愿意跟你走,你会带我去吗?”
方厚胜没说话,只是与她下棋。
这一局,方厚胜输了,被赵若秋杀的只剩一粒棋子。
方厚胜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对赵若秋说道,“不玩了,不玩了,你这是在欺负我棋艺太差。”
然后随手拿起那枚仅存的棋子,放进怀中。
赵若秋说道,“不是你棋艺差,是你心里还装着别的事。”
“算了,算了。下次我再约你下棋,必定要把你杀得片甲不留!”,方厚胜推开棋盘,站起身来。
赵若秋幽幽看他一眼,“你已经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了。”
听到这句话,方厚胜顿时有些心慌了,赶忙说道,“哪有,哪有。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随后便快步走了起来,赵若秋便远远缀在后面。
当天下午,方厚胜便去找了梁王爷,向他辞行。
梁王爷像往日一样,对方厚胜调侃说道,“你的脑袋挨了一棍,以后可别变成个傻子。到时候可就没人跟我玩了。”
方厚胜心中一喜,回道,“这么一棍子还不至于把我打傻了,眼见进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不好再讨扰王爷,该回家收拾行李滚蛋了。”
“滚吧,这回滚到京城,可要小心一点。京城可不比这里,那里的官场规矩多,小人也多,越是对你好的人,你可要越小心。我就是因为厌恶了官场斗争,才对陛下请示来这个偏远地方享清福。”梁王爷笑着对方厚胜教育道。
“多谢王爷,我心中有数,也知道官场中险恶无比。即使是一个秘书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方厚胜点点头说道。
见方厚胜知道其中利害,梁王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留他吃了晚饭,对他嘱咐一番官场规矩。
两人在这一夜畅谈国家时局,大骂西夏辽国,评古今英雄,两人聊得畅快淋漓,纷纷坦露心扉,言无不尽。
夜渐渐深了,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
方厚胜与梁王爷也彼此告别,颇具惺惺相惜之意。
方厚胜这一走也不回头,大踏步走出了梁王府,昂首阔步,脚下生风,浑身透露着舍我其谁的霸气!
他突然想起了,唐朝李白所写的其中一个诗句,便笑着大念出来,“我辈岂是蓬蒿人!”
梁王爷听到这首诗,也当即大笑起来,笑骂道,“好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就在此时,有一女子躲藏在花木之中,偷偷看着方厚胜,掩面流泪,直到方厚胜走出了梁王府,她也没有回去,呆呆在那里站了半夜。
王夫人也遥遥看着那女子,面色忧愁,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一早,方厚胜从家里醒来,看着正在忙碌的妻子,心中一暖,便准备起身穿衣。
宋晓涵看到自己的郎君醒来,便赶忙去服侍他穿衣,她只知道方厚胜这几日一直在梁王府内,便以为他是在与梁王爷始终饮酒作乐。
便埋怨说道,“你这几日也不回家,也不派人捎个信,还是虎子告诉我,你是去梁王府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方厚胜笑着说道,“王爷怕我在京城里不懂规矩,想跟我说说这官场里的奥秘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这其中的规矩实在太多,一连说了几日,我才全部记下来。”
穿完衣服后,方厚胜随手摸了摸袖口,忽然发现自己从梁王府拿回来的棋子不见了。
原本淡定的方厚胜突然有些慌张,赶忙对妻子问道,“你看到一枚棋子吗?”
宋晓涵指着一旁的梳妆台,说道,“在那里,我以为这是你和梁王爷下棋时,不小心掉进袖口的。”
方厚胜不上顾仪态,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那枚棋子,死死攥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