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的院落，往日静谧的气氛今日早已不存，浑身酒味的老人躺在一边的躺椅上，喝着酒，眯着眸。
旁边的男子却舞着把大刀，毫无章法的往前挥砍，刀刀都带起破风声。
老人时不时嫌弃的来一句，“用点力道，中午没吃饱饭呢？！”
每当这时，旁边挥刀的男人便会格外的卖力，刀刀似乎都是倾尽全力，额头上早已经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这场景，一直持续的日暮西山还在继续。
方厚胜感觉自己已经要脱力了，可每次挥出刀，又感觉自己还能继续。
一边奋力挥下一刀，方厚胜一边喘着气道：“老头儿，可以了吧，我感觉我要瘫倒在地上了！”
他每次挥刀出去，都是动用全身的力气，想象着自己就是这把刀，用尽全力的在挥砍。
敖老头的酒早已经喝完了，眯了眯眸子，漫不经心的道：“可以什么，等你真的趴下了再来跟我说这话！”
方厚胜不说话了，咬牙闷头继续砍着，落下的不少树叶都在他挥砍间碎为几片。
力气逐渐被透支，浑身的力道似乎都被抽干，方厚胜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额头上的汗水流干又渗出，浑身的汗味连方厚胜都有点嫌弃，也不知道敖老头怎么坐得住的。
想归想，方厚胜身体上每一刀却都用尽了全力，身体逐渐酸软，就在方厚胜觉得自己要挺不住的时候，丹田处突然一阵清凉。
下一秒，方厚胜便感觉体内像是有一道温泉一般，洗涤着自己全身，本来已经用尽的力道，似乎又渐渐回来了。
方厚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也没问，埋头继续卖命挥砍着手中的刀。
旁边躺着的敖老头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嘴角缓缓勾起。
这小子，也算可塑之才，敖老头心中暗暗想着。
时间流逝的很快，藏书阁内新晋秘书郎至始至终都不见人影，夜色逐渐笼罩了大地，星辰逐渐爬上夜幕，点缀着夜空。
藏书阁不知道何时点起了灯，而灯影之下，方厚胜依旧不知疲倦的舞着刀。
他双眸时而清明时而迷蒙，像是感悟到了什么，又似蒙着层纱布，看不清晰。
渐渐的，方厚胜渐入佳境，他似乎与刀华为了一体，刀所划过的破空声，好似就是风声从他身边略过。
方厚胜已经顾不上思虑其他，这种好像自己就是刀的感觉，格外的吸引他，使他沉溺其中。
旁边，敖老头闭着眸，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还是昭示着他的清醒。
啧，方厚胜这小子，他倒是没想到，还对刀格外有天赋嘛……
敖老头自顾自的想着，也不去管身边的方厚胜了，现在的一切全靠他自己感悟，自己就不去打断他了。
时间缓缓流过，方厚胜体会着刀中的种种奥妙，敖老头方才说的话，在他脑海不断响起，好像在提示着他什么东西。
刀，打的一无所求无所畏惧的气势，刀，要的就是狠，以攻为守……
方厚胜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了，却又看不真切，最后，方厚胜还没仔细感悟个明白，身体这下彻底受不住了，在方厚胜都没察觉的时候，方厚胜感觉浑身一软。
思绪被打断，那即将看清的迷雾，似乎都加重了几分，方厚胜气喘吁吁的盯着头顶的树叶，逐渐回神。
他现在基本就呈大字型瘫倒在地上，整个人软成一滩泥，浑身的力道仿佛都被抽空，然而他一直想看清的那个东西，还是没能看清。
方厚胜说不清楚这是感觉，只感觉像百爪挠心，求而不得，让她更加想知道。
然而暂时几乎是不可能了，他现在直接瘫倒在地上，爬起来估计都困难，得歇会儿，想继续进入刚才的状态，估计得下次了。
虽然这次没有感悟个明白，可好歹还是有不少收货的，这一下午的辛苦不算白费。
方厚胜长叹了口气，继续瘫着，等着力量逐渐恢复。
而敖老头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睁开了眼，起身拿过一边的酒葫芦挂在腰间，瞥了眼地上摊着的方厚胜，淡淡道：“行了，也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老头子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要是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这里继续，反正老头子我就在这里，朝堂上的事儿我听说了，不出意外你这几天会麻烦缠身，小心一点。”
方厚胜默默听着，有气无力的嗯了声，敖老头伸了个懒腰，抬步欲走。
方厚胜却突然想到了今日宋仁宗的问话，连忙开口道：“老头儿等等！”
敖老头不明所以，转过身。
方厚胜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看着他道：“敖老头儿，今天早朝后我和包拯被叫去御书房了，皇上跟包拯说完话之后还留了我，然后，皇上问了关于我和你的关系。”
敖老头挑眉，看了他一眼。
方厚胜继续道：“我肯定是说我们不熟悉，敖老头，皇上怎么注意到你了？突然还问我这个，都不问包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敖老头也有些不明所以，眉心蹙了蹙，沉吟了会儿还是摇头道：“不知道，老头子我行事向来低调，和以前日子一样，喝酒吃肉睡觉，皇上突然注意到我了？注意我干什么？老头子我没干什么事儿吧？”
方厚胜一看敖老头这样儿，就知道他也不明所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皇上想什么鬼知道呢，不过皇上注意到你了，老头儿你小心点，也注意一下最近的风向。”
他一直都知道敖老头不简单，可敖老头一直形式低调，宋仁宗突然盯上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道理敖老头自然懂，点了点头也不需要方厚胜多说，便道：“行了，老头子我会注意，老头子是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是能打的，皇上他弄不到我这里来，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突然问你关于是我的事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