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方厚胜却望不进宋仁宗的眼底，也揣摩不到宋仁宗对于此事的态度如何。
轻咳了声，方厚胜仔细想了一番，自觉自己在宋仁宗面前没有跟包拯表现的过于关系好，宋仁宗应该不会猜疑到自己身上。
其实方厚胜觉得，自己就算是跟包拯混到一起了，宋仁宗也不至于怪罪到自己身上才对。
当然这种事说不定，保险起见，方厚胜还是没有坦白，撒起了谎，“臣不明白皇上意思，什么跟包大人勾搭到一起？臣几次三番坏包大人好事，包大人不想砍了臣都是正常的吧？”
方厚胜说着，心里却捏了把汗。
宋仁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方厚胜，笑的意味不明，半晌，才幽幽道：“方爱卿是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在朕面前演戏这套，就不必了，什么时候和包拯勾搭到一起的？”
宋仁宗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方厚胜有点揣摩不到宋仁宗的心思，自己又不像包拯和他的关系那般好，也不敢放肆。
沉吟了会儿，方厚胜还是模糊其词的道：“皇上为何这么判定我和包拯有往来关系呢？”
宋仁宗嘴角的笑至始至终都未变，要不是心知宋仁宗不是什么残暴的君主，方厚胜真要怀疑宋仁宗是不是要对自己下手。
但是宋仁宗的心思他虽然揣摩不到，可还是能感觉到的，宋仁宗对自己没有恶意。
方厚胜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的。
宋仁宗自然不知道方厚胜心里那些小九九，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后，悠悠道：“你和包爱卿的一些往来，别人或许不知道，朕会不知道吗？说的明白点，今日朝堂上的事儿，方爱卿有和包爱卿一起谋划吧？”
宋仁宗笑着，方厚胜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有些勉强的道：“既然皇上都知道，那臣什么时候和包大人勾搭在一起的，皇上也不用问的吧？至于今日朝堂上的事儿，皇上，臣可不知道，臣只是临时反应。”
对，他只是临时反应，他可没有提前策划，方厚胜心里自我安慰。
宋仁宗也不拆穿他，呵呵笑了两声，意味深长的道：“你和包爱卿有什么事儿呢，朕不会去管太多，但是，今日朝堂上这种事，你要是再和包爱卿谋划什么的，可别怪朕没有警告你了啊。”
宋仁宗笑的可以说很和善了，方厚胜却感觉后背直冒冷汗，只能硬着头皮道：“知道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方厚胜正在暗戳戳的想着什么时候能跑路的时候，宋仁宗又开口了。
“你和前任秘书郎，敖天关系怎么样？”宋仁宗突然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而方厚胜心里，却陡然冒起了红色警告，宋仁宗这一番话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起敖天了？
那老头子不是说自己在藏书阁几十年无人过问吗？也没听说那老头子和宋仁宗有什么啊，这宋仁宗怎么突然就问起他了。
然而这个时候，方厚胜自然不能全部交代，在不清楚宋仁宗的目的之前，方厚胜保险起见，还是选择继续演戏，毕竟他也不知道宋仁宗突然问这一句代表着什么。
眸色微沉，方厚胜装作茫然的样子道：“皇上说的是我刚上任时，就整日呆在藏书阁喝酒睡觉的老头吗？他叫敖天？关系……臣和他并没有什么接触啊，陛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或许是心里过于紧张的原因，方厚胜装的倒是有模有样，一时让宋仁宗有点难以辨别方厚胜话里的真假。
至少看方厚胜的反应和话语，应该是不怎么熟悉的。
眉心蹙了蹙，宋仁宗一时没有开口，方厚胜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
他也搞不明白宋仁宗突然提这个的意义，这个时候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说话的好，说得多，错的多，宋仁宗不问自己就不说。
毕竟对于敖老头，方厚胜已经把他列为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了，宋仁宗这个时候突然提起他，也不知道是何心思，方厚胜也不敢随便试探，只能装。
宋仁宗扫了眼方厚胜，见方厚胜还是茫然的样子，心里的疑窦不由消了点，信了方厚胜的话。
眸中一直蒙着的一层乌云仿佛散去，方厚胜再看之时，已经察觉不出来什么了。
伴君如伴虎，方厚胜也不敢随意去试探宋仁宗的心思，默默低着头不说话。
半晌，宋仁宗才意味不明的道了句，“既然方爱卿不熟悉，那最好也不要去熟悉为好，这人，身上有不少疑点，方爱卿尽量不要去接触。”
宋仁宗一顿连哄带骗，方厚胜极为配合的道：“臣知道！”
知道个屁！比起宋仁宗，他还是更相信敖老头的，毕竟宋仁宗自己接触不多，虽然宋仁宗是个好君主，可谁知道宋仁宗私底下又是个怎样的人？和他比起来，方厚胜还是更相信几次三番救了自己的敖老头。
话说，今日这事儿，要不要待会儿回去告诉敖老头？
方厚胜还在思索之际，宋仁宗已经挥手准备遣散他了，“行了，方爱卿也回去忙吧，张尚书被放权之后，不少事务估计会落到方爱卿身上，到时候方爱卿可有的忙。”
这意思就是，宋仁宗要把从张尧佐身上放的部分权放到他身上？
方厚胜挑了挑眉，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当下适合接档张尧佐的事务的，他的确算是一个。
行了个礼，方厚胜道完谢，便出了御书房。
一出御书房，闻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方厚胜顿时感觉活了过来一般，在宋仁宗面前，他总觉得压抑，特别是宋仁宗今日问的那些问题，他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说对话被宋仁宗看出来什么。
叹了口气，方厚胜无奈的摇头，抬步准备走人回家了。
然而，日头渐上，方厚胜一个人在皇宫晃悠了良久，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