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呼……呼……”程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恐怖的气息以及旋涡的压力让他瞬间变得惊恐无比。他警觉地往身旁看去,发现伙伴们都在,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儿是哪儿?我们在哪儿?”小胖看到周围漆黑一片后不禁紧张地问道。
“我们在旋涡里。”天齐镇定地回答道。
“啊!”李雨欣感到无比惊惧。
“想不到风魔还有如此厉害的法术。”程墨咬着牙说道,随即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根本无法走出旋涡后,便对天齐说:“天齐,你用戒指试试,我的法力不够。”
天齐分已知是早就想到了戒指,他没等程墨的话音完全落下,就已经扬起右手,但没过几秒,他又把手放下了。
“怎么了,天齐?”程墨见状,十分不解。
“我不知道怎么使用戒指,上回打败黑衣蒙面男还是缘于戒指自身的灵性。”天齐显得很无奈。
“这该死的火牛,居然也不教我们如何使用戒指!”小胖抱怨道。
“要不把火牛叫出来吧。”李雨欣小声提议。
李雨欣语音刚落,旋涡里忽然涌出大片大片邪恶的黑色光芒,汹涌地朝天齐四人袭来。
“啊!”小胖惊叫着往后退,觉得自己这回死定了。
程墨见已来不及使用法术了,于是大喊:“天齐,戒指,快!”
天齐听到程墨的大喊,下意识地扬起了戴着戒指的右手朝黑色光束指去。奇迹出现了!只见戒指里忽然闪出无数道两眼的暗红色光束,紧接着,暗红色光束呼啸着与黑色光束交融在一起,仿佛两条凶恶的巨龙正在缠斗撕咬!不一会儿,“砰”的一声响起,天齐等人也顾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便闭着眼用手护着头朝后退去。
两睁开眼时,两道光束都不见了,而旋涡也消失了,眼前却出现了一个长发男子。
“呼……好险。”程墨吸了一口气说道。
“是……”天齐刚开口,却感觉脑子中某个地方苏醒了一般,只觉得眼前的长发男子无比眼熟。
长发男子身着一袭暗色长袍,低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这阵势、这模样,与嗜血的杀手无异。
“你就是风魔?”小胖强忍着长发男子带来的恐惧感,颤抖着部道。
“别再靠近我们。”程墨说着就施起法来,指尖的紫色光束一闪一闪的。
“表哥……”李雨欣小声喊道,随即躲在了三人的身后。
长发男子仍然不说话,他只是慢慢地走着,暗色长袍下的裙摆随风肆意飘动。只见长发男子走过的地方都瞬间变得黑暗,他仿佛能把所有的光明吸走。想来,他便是风魔了。
“我叫你别再靠近我们了!”程墨大喊,随即紫色光束以汹涌之势朝风魔袭去。
风魔并未在意,左手轻轻一扬,紫色光束便像被什么东西击碎了似的,消散开去。
“啊!”程墨一声惊叫,显然他低估了眼前对手的实力。
此时的天齐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发男子。他略作思考,正欲上前开口,却被风魔闪过来的一个瞬步给吓了一大跳。
“你就是白银老头子找的人?”风魔昂起头露出狰狞的嘴脸,冷冷地问道。
程墨与李雨欣看着距离不过一米的风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睁大了眼睛静观其变。
“你这魔头,我们就是来消灭你的!”小胖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大声替天齐回答道。
风魔扭头斜了小胖一眼,随即一个瞬步移到小胖身前,一掌将他击出老远。
“小胖!”程墨与李雨欣大喊道。
两人的话音刚落,忽然风魔手中甩出一道黑光,“啪”的一声,黑光掠过,程墨与李雨欣瞬间便瘫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表妹,程墨!”天齐大喊道,随即怒目圆睁地盯着风魔吼道,“我要杀了你!”
“呵呵……我倒要看看白银老头找的人有什么本事!”风魔说着,便大笑起来。
此时,天齐已是怒不可遏,他咬紧牙关,随即用右手挥向风魔,霎时间,暗红色的光束犹如一道闪电向风魔袭去。
风魔见状,有些不可思议,旋即将黑色披风扔向了高空,紧接着无数的暗红色光束便全部被吸入了看见当中。突然,风魔张开了紧握的右手,一张黑色大网从手掌里飞了出来,顷刻间便将天齐控制在了地上!
“怎么样?你们如何斗得过我!”风魔冷笑地说。
“放开我表哥!”李雨欣躺在地上,捂着受伤的左手大喊道。
“哦……”风魔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忽然发现已被打伤的小胖正瘸着腿边走边喊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打不垮我们的。”于是风魔闭嘴不言,眉头微皱,随即又扬起手准备使用法术。
“住手,有本事冲我来!”天齐察觉到风魔要对小胖下手,于是厉声喝道。
“哼,那我就先杀了你!”风魔被彻底激怒了。他释放出黑色光束,准备取天齐性命,可是他一看清天齐的脸,却忽然间踉跄着退了几步,口中自言自语着:“你……你怎么会这样!”
躺在地上受伤不轻的程墨见机会来了,随即使出全部功力,大喝一声,射出一道无比刺眼的巨大的紫色光束。只听到风魔“啊”的一声,巨大的紫色光束刺穿了风魔的左肩膀。紧接着,程墨大喊一声:“天齐……机会……戒指!”
天齐心岭神会,他举起右手,将戒指对准了风魔。不知是戒指的灵性再度被激发还是天齐的意念所致,只见数条暗红色的光束汹涌地蹿了出来,随后急速击中了风魔。
光束消散后,风魔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哥哥……哥哥。”风魔丝毫没在意自己的伤势,仍沉浸在惊愕中。
目睹了这一切的小胖早已走了过来,他用微弱的语气笑着说道:“你打不垮我们的!魔头,你也有今天!”
“表妹,程墨,你们没事吧?”天齐从失去了魔力的大网中挣脱出来,走近倒在地上的两人。
“表哥,我没事,只是手好疼,流了好多血。”李雨欣显得十分难受。
“我不要紧。”程墨使出最后一击后,脸色愈发苍白起来,他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哥哥你啊,可是你……原来你已投胎转世!啊啊啊……”风魔对着天齐说道。他好像忽然想通了一切似的,痛苦地哭喊起来,因为受伤过重,他的脸已经渐渐失去了血色。
“哥哥,你做的一切,投胎转世?”天齐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便是我哥哥的转世,难怪白银老头要找你……”风魔淡淡地说着,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啊!”风魔的话让在场的四个小孩大惊失色。
“我竟然是他哥哥的转世!”天齐在心中暗暗想着,即始终无法接受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一旁的小胖被弄得一头雾水。
风魔横扫了小胖一眼,虽然他重伤在身,可是小胖仍然打了个冷战。
“你……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人天齐越看越觉得眼熟。
风魔猛然见到哥哥,心神涣散,眼见这个与哥一模一样的人开口询问,就连声音都是哥哥的声音,于是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慢慢地说道:“我在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和哥哥另一个名叫阳的伙伴,意外得到了一本道家《道法秘籍》。这本秘籍记载的内容很邪恶,我和哥哥对这东西没兴趣,可是阳却偷偷练习起来。阳的法术小有所得后,就开始威胁青风镇的居民,把整个镇子弄得乌烟瘴气。我哥哥看不下去,悄悄地学会了秘籍中一种禁用的法术,这种法术对施法者的损伤很大,而且很难学,但哥哥很聪明,学得很快,而阳对此毫不知情。终于,我哥哥找到了一个机会,让阳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可是……”
“后来怎么了?”天齐见风魔因伤势过重而顿了顿,于是在这个空当里问道。
“后来,哥哥因为在与阳的激斗中受了重伤,法术本身也开始反噬他的身体,阳死去没几天,我哥哥也死去了。那几天……唉,从此以后,我就来到了这个沼泽,练起了秘籍中的所有道法。我想用我毕生的力量,将我哥哥复活。而秘籍中有一种邪术,正好可以满足我的愿望……”风魔说着,重重地咳了两声。
“什么邪术?”程墨问道。
“我对籽芥草的汁液施以法术后,制成灵液,然后将灵液洒在村民身上,这样,用籽芥果与哥哥生前的血液变成的魔果就能吸取灵气,到一定量时便能复活哥哥,可是……可是吸取的灵气却仍然没有复活哥哥!”风魔说着便激动起来。
“你光顾着救哥哥去了,难道就没想过村民们也是无辜的吗?”李雨欣愤怒地质问道。
“可恶!”小胖也激动起来。
“谁叫他们当初那么冷酷无情,当年我扶着哥哥去镇子寻医问药,他们不但不念我哥哥拯救了他们,还说我们是阳的朋友,根本不帮我们!”风魔再次激动起来。
风魔又咳出了几口血,眼神渐渐变得涣散,他感觉眼前的四个人消失了,整个院子也消失了,周围是漫天飞舞的大雪。风魔再也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手臂一软就要摔倒。这时候,一只手扶起风魔,风魔抬起头,哥哥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
“弟弟,我们走,哥哥会帮你讨到吃的。”哥哥的声音如此亲切。
画面再一转,周围无数条恶犬围住了风魔,风魔痛苦地想起了从前被恶犬撕咬的画面,哥哥的背景又一次出现了。
“滚!你们这些臭狗,离我弟弟远点!”那是哥哥撕心裂肺地吼声。
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除夕夜中哥哥递过来的最后一块饼,夏夜里哥哥捉回来的萤火虫,秋天哥哥偷回来的烤地瓜……
忽然,重病的哥哥出现了,他虚弱极了,连话都说不出几句了,只是指着心口叫疼。风魔又看到了镇子里冷漠的面孔,他们冷冷地看了自己和重病的哥哥一眼,然后就把门摔上了。
最终,在青风镇那个大进退维谷纷飞的日子里,哥哥死在了风魔的臂弯里,哥哥死之前摸着风魔的脸,说道:“弟弟,我死了,谁来照顾你呢?”
风魔打了一个寒战,院子又出现了,眼前的四个人也出现了,幻觉消失了,风魔嘶哑着声音说:“你们觉得,青风镇的人这么对我们,我用魔果对付他们,这过分吗?”
四人闻听此言,一时间都答不上话,只得默默地摇着头,看着已奄奄一息的风魔。
许久,天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想到镇子的瘟疫还没解决后,于是问道:“那魔果在哪儿?”
就在天齐话音刚落的时候,“砰”的一声,风魔应声倒下。天齐赶紧过去,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风魔的手。风魔回光返照般地睁开了眼睛,他久久地看着天齐的脸,用力握了握天齐的手,然后面带笑容地合上了眼睛,再也不动了,他的另一只手指着宅子的后院。
“原来……这就是风魔。”几个人沉默了,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程墨用法术挖了一个浅浅的墓坑,几个人把风魔安放在了里面,然后在风魔的墓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是思绪万千。
“我们去找魔果吧,不知道在哪儿。”天齐说。
“风魔最后指着后院的方向,我们去那看看怎么样?”李雨欣说。
程墨和小胖都点点头,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几个人随后在宅子的后院里找到了魔果,那东西丑陋极了,好像一个在地上生长的怪物。
“这东西能消灭瘟疫吗?”小胖撇撇嘴问道。
“我们试试看吧,天齐,用你的戒指的力量。”程墨对天齐点了点头。
天齐深吸了一口气,把戒指放在栖雪花里面,然后捧着这两件圣物,放在了那邪恶的魔果上面。
“正邪不两立,我们来看看效果吧。”程墨说着就挡住了雨欣,怕出什么意外伤到她。
天齐后退了一步,眼前的栖雪花忽然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栖雪花下面的魔果也同时发出了尖利的惨叫。魔果拼命扭动着,仿佛要挣脱栖雪花的束缚,可是栖雪花的光芒越来越盛,戒指中的龙头凤凰也开始歌唱起来,清亮的凤鸣响彻了整个天地。一只巨大的凤凰在栖雪花里缓缓出现,它的全身忽然燃起了熊熊火焰,火焰越来越大,魔果被笼罩在了火焰里面。凤凰的歌声渐渐消失了,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着,而魔果,就在这神圣的烈火中变成了灰烬。
一瞬间,天齐等人觉得这天地忽然干净了很多。
青风镇一处宽阔的空地上。
天齐想到即将阔别唐朝,阔别青风镇,阔别程墨,一时间感慨良多,这一次的“大唐之旅”让他学会了很多,但还等不及“消化”便要匆匆踏上归途了。
“青风镇的居民都恢复健康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们的镇子肯定就会消失了。”程墨伤感地拥抱着天齐说道。
“希望你们还能来大唐,你们简直是我们青风镇的福星,你们一来,我们那万人恨的县太爷就被赶走了。”白掌柜也很伤感。
“白掌柜,我会想你的,你是个大孝子。”天齐也失落地回应着,随即又开口说道,“程墨,你将这七巧玲珑戒埋在月刹婆婆的坟前吧。然后就麻烦你施法送我们回去了,我很想我的妈妈。”
“嗯,我会按你说的去做。我打算在千颜蜂上陪着师父和师母隐居,然后勤练法术,一直守护青风镇。”程墨说到这儿,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呵呵,挺好的啊,”小胖抢在天齐之前一脸轻松地说道,随即笑了起来,但没过几秒,他又止住了笑意,然后叹着气说道,“程墨,很庆幸有你这个朋友,有时间去红花寨看看我的大寨主吧,哈哈,我真想再经历一次啊。”
程墨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墨,你要好好的,我会想你的……”李雨欣闪着泪花笑道。
此时,阳光明媚,春风夹杂着些微的尘埃缓缓拂过,卷起地上零星的碎叶,奔向了远方。
“再见了。”来自现实世界的三位小英雄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即望着远处热闹祥和的街道,慢慢地走进了程墨用法术变幻出的光圈里……
时空迅速翻转,从大唐一下子就到了21世纪。
21世纪,中国,杭州,西湖。
风景如画的西湖边上的一个角落,静悄悄在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光圈,光圈消失后,忽然出现了三个小孩子。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怪异,可是,这三个普通的小孩子该怎么解释他们身上的唐朝服装呢……
【原诗重现】
草
白居易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程墨妙语】
古原上的野草乱生乱长,任凭野火焚烧不尽不灭,春风一吹依旧生机勃勃。远处的芳草掩没了古老驿道,延至荒城一片翠绿清朗。春绿草长又送游子远去,萋萋乱草可比满腹离伤。
【天齐解读】
这是咏物诗,也可作为寓言诗看。有人认为是讥刺小人的。从全诗看,“原上草”虽有所指,但喻意并无确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却作为一种“韧劲”而有口皆碑,成为传之千古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