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正在医院里给刚刚运送过来的尸体解剖到了一半儿,刘青突然拨通了她的电话,一副十万火急的口气。
河边的风很大,周围都已经被刘青他们封了起来,四周看热闹的群众一阵接着一阵,韩熙云从车子上面下来,穿着一身白色的隔离服,和旁边的助手走了过去。
案发现场保存的完美,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
“我和你说,这真的是我从事警员工作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恶心的作案手法了。”刘青走在韩熙云的身边,一张粗犷的脸有些苍白,手中还拿着一个帕子,似乎是用来擦嘴的。
“一上次接到案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她面无表情的开口,对于刘青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
见他不信,刘青摇摇头,直接将人带了过去。
石子遍布的河岸边儿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女人正躺在上面,身体四周流满了鲜血,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那股鲜血,一路顺着石子流入了河中,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里,让人作呕。
刘青停在了旁边,没有再继续靠近。
带上白色的手套,韩熙云蹲下来,随便的瞥了一眼。
女尸的身体完好无损,只是有些轻微的擦伤,应该是被拖拽造成的,而让韩熙云惊讶的事,尸体的脸上是一片血肉模糊。
眼睛处拖拽着一些经络和血管,黑洞洞的眼窝看起来狰狞的吓人。
血腥遍布的脸上,约莫被划了差不多十刀,伤口很深,几乎触及刀了脸上的骨头,如此,还不算是最恶心的。
女人的嘴唇,是被硬生生的撕扯下来的,留在尸体脑袋的旁边,从嘴唇到耳朵根的地方,皮肉外翻了出来,牙齿和牙龈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
整个脸上除了脸颊和额头上还有一一些血肉存在,其他的地方几乎都能够看见骨头。
韩熙云身边的助理忍不住的走到旁边吐了起来。
即便是解剖,也没有人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韩熙云检查了一下女人的四肢,那双手的手指甲里面有一些污泥,应该是挣扎的过程中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不是被杀了之后才被毁容的,或许是被那个杀人凶手硬生生的折磨死的。
“现场我们都用仪器查过了,凶手很警惕,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应该是作案老手了。”将尸体都处理好包了起来放在车上,她摘下手套对着旁边的刘青开口。
她入行有些年头了,在法医界也是小有名气,她刚刚说的话还是朝着简单的方向设想的。
这个被剜了双眼的女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痛苦,偏生凶手在她的身上,甚至是衣服上面粉条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哪怕是一根头发丝也没有。
周围也有被处理过的痕迹,很显然,这个人不心思缜密,并且作案经验丰富,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人的犯罪手段堪称完美。
“这个我知道。”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儿,刘青的脸色一白,捂着嘴巴离的她远了一些,“我让人查过附近的监控录像,从尸体的死亡程度来看,时间上也没有任何的可疑车辆出现过。”
这是他眼下最纠结的事情,案发现场也算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了,况且大晚上的没有人会到阴冷河边来的。
河边还有车辆停靠的痕迹,奈何那个地方时监控录像的盲区,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案发现场被封锁,警察守在周围,刘青用转业的仪器开始勘察,并且在四周不远的居民开始调查。
忙碌了一整天,韩熙云将尸体带回了医院进行更加缜密精确的探查,毕竟,显微镜下的东西是肉丸看不见的。
殷家老宅,梁朵快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将门重重的关了起来。
站在窗户的旁边,透着银色的窗帘,她能够看见园子里殷振伟的身影悠闲。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不安,这几天里,不论她到哪里几乎都会出现殷振伟的身影,起初,她也以为不过是巧合,可是这世界上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可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她讲自己的行李箱拿了出来,从柜子里将自己的衣服一一拿了下来,朝着箱子里面塞了进去。
另一边,书房里的殷逸帆正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电脑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广告,他本想随手给关了,不曾想,鼠标卡了一下,直接点到了旁边的新闻。
屏幕上,记者正举着话筒滔滔不绝,身后的河边走警察在走动。
“根据群众所见,据说这具被毁容的尸体被是在今天早上八点钟发现的,该女子的身份还没有确定,警方仍旧在调查……”
看着河边的封锁栏杆,突然想起女人的笑容,殷逸帆直接撂下了手头的工作,起身去了梁朵的房间。
书房和卧室离的并不远,半分钟的距离就到了,殷逸帆礼貌的敲门。
正在收拾行李的梁朵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两天总是无意遇见的殷振伟,直接就绷紧了身子,缓缓的走到门口。
摸到门上冰凉的把手,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心里一横,将门打开。
入目的赫然是一张俊美的脸,那双黑眸深邃,她顿时有些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她的异常殷逸帆微微挑眉,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抬手指了指她身后,“可以进去说话么?”
“当然。”她侧了身子,殷逸帆大步走到了椅子上坐下。
目光无意间落在她床边的行李箱,男人眸色一沉,低沉的嗓音响起,有些不满,“为什么收拾东西,在这里住的不好么?”
“当然没有。”她下意识的否认,眼神闪烁的看着她,最终还是找了借口,“我已经在这里打扰了好几天了,过些天我父亲也该回来了,不能在这里久留的。”
殷逸帆却一眼看出了她的想法,直接拆穿,“你在担心什么?”
“!”
梁朵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眸子,心里疑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似乎是明白她的担忧,殷逸帆开口道,“对我,你完全不必要遮掩,老宅里面若是住的不舒服可以说,让佣人照你喜欢的准备,倘若你是在担心其他的,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
这下子,梁朵是彻底愣住了,对上男人幽深的眸子。
冰冷深邃的眼睛好像蕴藏着让人无法参透的光芒,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蓦然的,她回过神来,看着男人俊美的脸,犹豫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老宅太拘谨了?”殷逸帆猜想道。
“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奇怪。”她开口解释。
“为什么?”殷逸帆不解,从进入老宅的第一天起,她就觉得奇怪,可一直到今天才毫无忌惮的提出来,他想知道原因。
此时此刻,倘若祁山在这里一定会惊叹自己所看到的,他们冷漠无情的殷家掌门人,对着一个女人说话的语气竟然有些温柔!
深吸一口气,梁朵皱着眉道,“你的弟弟,这几天我不论走到哪里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一开始殷振伟对她还算是客气,她也将以前的那些事几乎淡化忘却,只当殷振伟是因为她母亲去世受到了刺激。
可是后来,那种莫名其妙的“巧合”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次数。她开始心慌了。
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描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色不变,薄唇抿着,等到她说完了心里的话,这才开口,“振伟可能是对你有些兴趣罢了,我曾和你说过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振伟他不是坏人,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而已。”
对于那个弟弟,他曾经也是憎恶的,可是当母亲离开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担子,他得挑着,替自己的母亲挑着。
“是么?”梁朵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他摊了摊双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在给你多配几个保镖。”
梁朵直接拒绝了,殷家老宅的安全性,她还是信的过的,“这倒不用。”
想起刚刚电脑屏幕上突然闪出来的新闻,殷逸帆又不放心的嘱咐,“如果你实在想要出老宅转悠的话,带上门口的两个人,他们会保护你的,最近的世道,可不安全。”
梁朵点点头,今天的新闻她看了,那个尸体的死相,实在是太悲惨了。
见她没什么忧心的了,殷逸帆这才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柔软的床铺上,梁朵认命的将行李箱里面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又重新的挂了回去。
二楼的走廊尽头,殷振伟猛的将脸从水里抬起来,额头前的头发黑漉漉的,不停的滴着水。
他半眯起了眸子,看着清水里倒映着自己的脸,扬起手在水里打了一片水花,喷洒出来的水溅在了他的衣服上。
半晌之后,眼前的水面回归平静,他勾起唇角,带着血丝的眸子里翻出滔天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