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盯着一双浓重的黑眼圈去了餐厅吃饭。
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见她一脸精神萎靡的模样皱起了眉头，放下报纸道，“昨天没睡好？”
“嗯，差不多吧。”她想借口想了一整夜，能睡的好觉才奇怪了。
眨巴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眸子，她有气无力的对着他道，“嗯，韩熙云不是接了那个河岸女尸的任务么，我今天打算去看看。”
一听这话，男人一愣，抬起眸子看着她，那双红彤彤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眼睛下面的乌青很重，他算是明白梁朵为什么一夜没睡了。
只不过，外面现在乱的很，她一个人出去，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可是他有什么立场让她待在殷家不出去呢？似乎没有。
想到这儿，他心里莫名的烦躁，还是点了点头，“手机保持通畅，遇到事情给我打电话。”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起身就离开了餐厅。
梁朵没有想到他竟然直接答应了下来，而且看起来还很不耐烦的样子，早知道这么简单的话，她也就不用纠结一夜了。
大门口，祁山手中抱着电脑气喘吁吁的上了车，看着后视镜对着殷逸帆道，“我和警察局那天联系过了，死者的身份都还没有确认，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是一个谜案。”
“派人去查，有必要的话，可以和警察局的人一起查。”他淡淡的开口，深邃的眸子低垂，看不出其中的情绪。
祁山有些不解，这凶杀的案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殷总来管了？
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祁山吩咐了下去，派了部分人去警察局协助调查这个案子。
“这几天，振伟有什么异常么？”说起了殷振伟，男人方才抬头，面色冷峻。
祁山摇头，“少爷这几天在家里除了偶尔会在园子里转悠几圈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昨天应您的吩咐去了公司，估计等会儿完事儿了就会回来。”
他轻声“嗯”了一句，不过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盯紧了他，只要他出了老宅就告诉也，他每一分钟的行踪我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也不想派人监视自己的弟弟，只不过现如今情况所迫，他不得不这么做。
“是。”
宅子里，梁朵迅速的吃完了早饭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自己，化妆将眼底下的黑眼圈遮掩了去，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医院的第八层楼，是韩熙云的办公室还有化验室，所有的非正常死亡的尸体由她接手的都是在这里处理，整个一层楼，都是法医。
办公室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韩熙云领着她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桌子上摆放着一份文件，上面的资料就是那具在河岸处发现的被剜了双眼的那个女人。
死亡时间自己确认实在那天的凌晨两点钟左右，身体完好无损没有遭遇侵犯，文件的第一页写的是剜眼两个字。
他们没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在他们的数据库里，也找不到匹配的人，警察局倒是发出了通告，可是好几天过去了，也没见到任何人过来。
“刘青那边已经着手在周围的城镇调查，也许这个女人是别的地方来的也说不定。”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韩熙云知道，这也不过是在祈祷着巧合发生而已。
翻看着文件，上面一些转业的名词她知道字也看不懂，不过最后一页上面写的，“瞳孔不见”她还是明白的。
她疑惑的询问，“不是说是被剜眼了么，难不成凶手还把那个女人的眼睛拿走了？”
韩熙云没有否认，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女人的眼睛，四周也只是有血滴的痕迹，估摸着，那一对眼睛是被凶手剜出来之后带走了。
听到这话，梁朵半眯着眸子，突然开口，“我觉得，你们可以设想一下，这个凶手是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好，所以她杀人也不过是为了将别人的眼珠子拿走。”
“又或者，仇杀。”
毕竟，杀人犯也就只有两种心思，一种是蓄谋已久，一种是一时兴起。
“你想说什么？”韩熙云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梁朵耐心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设想这个凶手有收集人类器官的癖好，或者说成是收集眼睛的癖好，那么接下来，她肯定还会有其他的目标。”
“当然，如果是仇杀的话，那个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
一旁的韩熙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死者的年纪差不多在二十三岁，正值最好的年华，看身材和穿着，应该是个时髦的漂亮女人。”
正直美好年华的女人身体上的每一个器官都很健康。
想到这里，韩熙云猛的站起了身子，朝着有玻璃们隔开的屋子走了过去。
韩熙云打了一个电话给刘青，让她从那个河岸周围附近开始筛选年轻漂亮的女人，虽然这个想法只不过是猜测，但是总归要试一试才知道。
她就知道，梁朵一定会帮上忙的。
穿着白大褂的一个年轻法医走了进来，低头在韩熙云的身边说了两句，她的脸色骤然变了，让那个法医先离开，随后对着梁朵开口，“我现在要再次去检查一下那个尸体，你要一起么？”
听到尸体两个字，梁朵的内心是拒绝的，可是如果让她一个人待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办公室里的话，她觉得，自己大概会无聊死的。
“我和你一起。”大不了她就一直闭着眼睛不看就是了。
看出了梁朵心中的煎熬，韩熙云突然笑了一声，带着她去了解剖室旁边的更衣室，因为尸体需要保存很久，有助于破案，所以进入解剖室必须要穿特质的防菌服。
一进门，梁朵就看到旁边还有几个医生正拿着手术刀专用在旁边的尸体身上比划，她惊的一身汗毛倒立。
她没走过去，看着韩熙云手里拿着一整套的工具朝着一个白色的布包走了过去，拉链拉了下来，一个苍白冰冷的尸体暴露在眼前。
梁朵默默的吞了口口水，看着韩熙云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手术刀在尸体的身上划下了一刀，上面立刻就有鲜血冒了出来，她顿时就闭上了眼睛。
韩熙云面不改色，将尸体的肚皮用东西支撑了起来，带着手套的手直接伸入了尸体的肚子里，很快，一部分的内脏就被她完好无损的分割了出来。
梁朵紧紧的闭着眼睛，整个人被套在防菌服里，闻不到屋子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周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只见韩熙云手中拎着一个类似于大肠一样的东西在水里清洗着，她实在是没忍住，脱了防菌服直接去了外面。
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她等了整整两个小时，从解剖室里面出来的韩熙云身上被浸染了血腥味儿，摘下手上满是鲜血的手套，看起来有些疲惫。
一看她出来，梁朵急忙询问，“怎么样了？”
“没怎么，就是一个实习生，具体操作有些生疏，但是没人可用，我才过去帮个忙。”耸了耸肩膀，她只觉得累的很。
听到这话，梁朵直接就泄了气儿，她还以为韩熙云解剖的事那个河岸边的女尸呢。
“先回老宅吧，我送你回去。”韩熙云对着她道。
梁朵不想麻烦她，毕竟她现在这个状态看起来就很累，谁知韩熙云却坚持要送她回去，一副生怕她在半路上被人贩子拐去了的样子，
稀里糊涂的坐上了韩熙云的车，梁朵只觉得韩熙云和殷逸帆两个人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巨婴，还是随时随地都会丢掉的那种。
“那个人这么久没有出现了，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了，我觉得我还是离开老宅方便一些。”她闷声开口，只觉得这两个人太过小题大做了。
她话音刚落，韩熙云抬头看着她，一张漂亮可爱的脸沉着，眸光冰冷。
梁朵：“……”
行吧，您有解剖刀，您说了算。
到了老宅，梁朵这才发现殷逸帆竟然也在，直接将韩熙云留下来吃晚饭。
“听刘青说你给警察局送了几个人去帮忙，我代他们谢谢你。”面对殷逸帆，韩熙云一改方才冷冰冰的模样，语气反倒是多了几分柔和。
闻言，男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并没有说话。
客厅里陷入一阵沉默。
不远处，客厅正对着的凉亭里面，殷振伟手中拿着相机，对着四处随手拍了拍，片刻之后，他又再次对焦，将相机的方向对准了客厅那个正在低头看手机的身影。
迅速的按下快门，一张，两张，三张……
相机屏幕里，女人盯着手机的神情专注，一双手时不时的在屏幕上点两下，偶尔还会皱眉，像是遇到了不喜欢的事。
留在他再次对准那个身影的时候，客厅里的人突然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殷振伟迅速的侧过了身子，坐在了凉亭柱子的旁边。
从客厅的角度，梁朵只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亭子，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回想方才让她觉得怪异的感觉，忍不住皱眉，难道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