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头顶的先知之力忽地有了微妙的变化。
姬咏叶三人还不等反应过来,就见那大元素球猛然间碎裂,紧接着三人身上就各自多了一个小元素球。
就像方才把投降者们接落到地的那种东西一样。
沐弦歌挑了挑眉:“月惊鸿,你挺闲啊。”
月惊鸿那尾音稍稍上挑的独特笑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省得浪费。”
行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沐弦歌抬头看看各自挂在半空的三个人,朝他们扬手:“嘿,你们也一样啊,只要投降,就有活路。”
姬咏叶冷笑一声:“少拿你那一套假惺惺的说辞来妖言惑众!”
沐弦歌一脸惊奇:“怎么假怎么惑了,你刚刚不是亲眼看见那些人脱身?”
“哼,士兵便罢了,那几名将领的脸早就被你记住,事后要清算还不是简单至极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姬咏叶满面嘲讽。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口蜜腹剑转身捅刀,这种事情她见得太多了。
骗骗那些毫无常识的傻子也就罢了,想骗她?没门!
沐弦歌都无语了:“我还真不知道我原来这么老谋深算。”
姬咏叶干脆闭上眼,拒绝和她交流。
至于姬咏唯,她一向跟姐姐是同气连枝的。
姐姐不投降,她也不会投降的。
可苦了高成郡王姬咏台,看看姬咏叶,又看看沐弦歌,满腹辛酸不知该与谁言。
沐弦歌别有深意地将他们三个挨个看过去,点头:“行,喜欢这个姿势的话,那你们就挂在那儿吧,也让京城的百姓看个热闹。”
“你!!!”姬咏叶猛地睁眼,几乎面容扭曲,“你不要太过分!”
这等羞辱,简直、简直……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沐弦歌摊一摊手:“你看,姬氏的王气没了之后,百姓的生活已经很苦了,你身为皇室成员,总不能一丁点事情都不为自己的百姓做吧?改善生活这个太难为你了,我看你就适合给百姓们造点乐子。”
姬咏唯偷偷放眼望去,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果然就见有不少人站在自家屋外,对着空中的他们三个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这是什么鬼?心好累。
沐弦歌不再搭理他们,转身就往外走。
被月惊鸿一口叫住:“你干什么去?”
沐弦歌:“外面有人找我。”
月惊鸿哼笑:“然后呢?你看了结果很满意,于是继续消耗灵力,用那最笨的方法,一点一点地改善土质,花上五年的工夫,把整个幽国都改造一遍?”
他语气危险,沐弦歌哪敢承认,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嗯?”月惊鸿似乎还挺惊奇的,“那是如何?”
“有个三年也就够了吧,毕竟不光有我,还有讹兽呢。”
月惊鸿:……
他早晚被这不省心的小家伙气死!
“你给朕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要动!”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语气压得不那么气急败坏。
这小东西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海绵吗?灵力这玩意儿挤一挤总是有的?
不停地抽干再充盈,那种滋味她以为好受吗?
真是……胡闹!
沐弦歌往东北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感受到了某人怒气冲冲的目光。
“讹兽在等我哎。”她小小地抗议。
月惊鸿语气清淡:“你可以试试。”
……不了吧。
先知之力都能干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呃,好像思绪不可避免地飘到了御书房大战……
停!
沐弦歌对自己的发散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吧,那让讹兽自己去,就是慢点。”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了步。
月惊鸿好像并不怎么满意:“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若是记不住,朕不介意帮你记一记。”
沐弦歌:……
先知的神识完全打开之后,可以覆盖半个玄灵大陆,大约方圆五千里。
五千里,正好是奇壑城到冲霄台的距离。
这一刻,她无比怨念玄神的这个设定。
故意的吧这是!
她了无生趣地挥手:“记住了,先知大人!”
远远地似乎传来月惊鸿一声“哼”。
哼什么哼,她才想哼呢。
哼!
奇壑城的百姓们最近多了一项新的乐趣。
观看空中表演。
饭后时节,被挂在帝都上方的三个元素球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只见他们三个一会儿摆成“品”字,一会儿又摆到倒过来的品字,一会儿摆成直线,一会儿又换作斜线。
一会儿忽上忽下窜来窜去,一会儿又分出两个绕着剩下那个滴溜溜地转。
或者三个一起转。
还怪好看的。
被元素球困住的姬氏三人差点被气成河豚。
沐弦歌这是把他们当成什么!弄杂耍的吗!
欺人太甚!
姬咏叶憋了一肚子的气,沉声怒喝:“沐弦歌!有本事你就出来,躲在背后阴人算什么英雄!”
就算喊得再大声,沐弦歌也是不可能搭理的。
喊了半天,沐弦歌根本就没现身,姬咏叶也累了,只得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再不言语。
倒是高成郡王姬咏台被折腾得够呛,又不像他的姐姐和妹妹一样身怀灵力,整个半空就听他在“哎哟喂呀”大喊大叫。
百姓们觉得好笑,纷纷向空中指指点点,乐不可支。
沐弦歌可真是给他们找了个好乐子。
月惊鸿完全释出先知之力,感知到沐弦歌正在幽国皇宫中游荡。
他微微阖上眼,依靠灵力性质描摹出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婀娜身形。
不过是五六日没见,便想她想得几乎入了魔。
那时她的幻灵牌在被强行抓进异空间时遭挤压而不慎破碎,月惊鸿干脆给她换了个先知之力加持过的,就算再遇到什么凶残的外力,也绝对不会被破坏。
这些天,他就是靠着幻灵牌中的灵动面容,来稍稍缓解相思之苦。
真奇怪,在没遇到沐弦歌之前,这二十几年的萧寂岁月,每一个孤枕的夜,他又是怎么过的呢?
完全想不起来了。
不能忍受枕边没有她的日子。
唔,这小东西在忙什么呢,东奔西走没个消停。
国主有那么多事要忙吗?
他做国主这些年,完全没感觉嘛。
啧,回头要不要把自己的偷懒经验传授给她?
这可都是先知的珍藏啊!
月惊鸿弯起唇角,持续感知着沐弦歌的轨迹。
不过片刻,他就倏然张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