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者不敢大意,反手放出灵力索,将沐语柔捆成一团往脚下一丢,准备凝神对付藤绕太虚。
花藤轰然而至,劫持者双手胸前交叉,十字气劲旋转飞出,一路绞杀花藤,落叶簌簌而下,诡异瑰丽。
越鸣泉神情严肃,双眼紧盯战况,随时准备出手补刀。
两人纠缠不休的空当,谁也没注意到,原本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沐语柔正在缓慢移动。
十字气旋绞杀至半路,便失了后劲,无力消失,而蜿蜒缠绕的花藤却依旧冲劲十足,向着劫持者呼啸而来!
越鸣泉清清冷冷的声音从花藤背后清晰传来:“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亮明身份吗?”
那劫持者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满是阴狠:“少废话,有本事就来抓老子啊,没那个本事就乖乖闭上嘴!”
越鸣泉闭了嘴不再接话。
花藤蜂拥而至,劫持者奋力与之相搏,奈何花藤虽柔软却极韧,砍之不断,层层叠叠,反将他慢慢包裹其中。
不消片刻,劫持者已被缠了个结结实实,唯剩下一颗黑乎乎的脑袋还拥有自由。
越鸣泉慢慢踱到劫持者面前。
“你究竟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是谁指使你来?谁是你的同伙?”
他接连四问,那劫持者尽皆不答,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充满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
越鸣泉点点头,目不斜视,向旁边唤了一声:“孰湖。”
这上品的珍兽闻听吩咐,仰首清鸣一声,一口灵力喷出,劫持者的蒙面巾立刻碎成一片一片,缓缓飘落。
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越鸣泉端详片刻,皱眉:“你是谁?”
“呵呵,”那人翻着白眼,“老子是你爷爷!”
他竟忽地张开嘴,向越鸣泉吐出一口浓痰!
越鸣泉脸色一变,后退半步,挥手打出一道屏障。
此时,在沐弦歌被冰冻处的正下方,一道人影忽地拔地而起,手中寒光一闪,眨眼的瞬间,便将不知什么东西插进了冰坨中!
那东西仿佛是活的,竟顺着冰坨的空隙直钻了进去!
冰坨顿时剧烈地摇晃起来,间或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
这一变故事出突然,连越鸣泉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听到冰坨中的痛哼声时,越鸣泉才倏然变了脸色!
那道人影这时才出声道:“现在,请越教官把花藤收起来吧。”
是沐语柔!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有这样的反转:被挟持的人质,竟转头来帮助劫持者去祸害另一名受害者!
“越教官若是手慢了,我的手也会慢,那就不能保证等一下的沐弦歌还活着了。”沐语柔盯着越鸣泉,嘴唇紧抿。
越鸣泉看着她,片刻之后一挥手,花藤瞬间消失。
那长相平平的劫持者这时才向沐语柔笑道:“算你还有点用。”
沐语柔没说话。
越鸣泉却突然道:“把九韶灵缎收回来。”
沐语柔心中一跳,诧异地看了越鸣泉一眼。
他竟认得出九韶灵缎!
她下意识地往劫持者那边一瞥。
劫持者目不斜视,却是微微点了点头。
沐语柔一挥手,冰坨中寒光一闪,一条银色长绸飞了出来,轻飘飘落在她掌心。
劫持者冷笑一声:“想不到吧?告诉你吧,你们想不到的事儿还多着,老子奉劝你老实点,乖乖让老子把这个妞儿带走,否则,呵呵,你一个人护得住这么一大堆小崽子吗?”
越鸣泉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我会尽力。”
“尽力?”劫持者不屑地嗤笑,“我说,你脑子该不会是坏了吧?还不如刚才那小子灵光。”
他伸手指向人群中的花冠玉:“那小子至少还知道不做无谓的牺牲,你现在的坚持又是在为了什么?老子已经很给面子了,只要这一个沐弦歌,别人都可以不管,行了吧?”
越鸣泉还没来得及答话,冰坨却猛地发出“喀啦”一声响。
他倏然转头。
劫持者也大出意外,摸着下巴疑惑:“哟,一个书院的小崽子,居然还有这个能耐?哈哈,挣扎吧,反正你也挣不出来。”
话未说完,“喀啦”又一声,紧接着轰然大响,冰坨爆裂,冰块四溅!
下方诸学子一时纷纷惊叫躲避,场面乱成一团。
沐弦歌冷然的声音,就是在这样的混乱中,清晰传入:“这样就想困住我?”
她傲立半空,全身湿透,形容却不见一丝狼狈,反而愈发显得正气凛然。
沐语柔面色大变,看着她说不出话。
那劫持者更是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这可是七级的冰川融星!你若是能对抗七级法术,还来上什么书院?绝不可能!”
沐弦歌摊一摊手:“容我提醒你一下,神圣书院不是教人怎么打架的。”
劫持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犹疑片刻,忽然面色一狠,五指成爪,狠厉向前一抓。
目标竟是在他身侧的沐语柔!
越鸣泉哪容他一再放肆,眸光一沉,拨琴声响,孰湖亦在同时出击,人与召唤兽默契配合,一个用蛇尾卷了沐语柔便即刻后退,另一个则全力攻向劫持者!
劫持者仓促间硬接一招,当场口吐鲜血,蹬蹬蹬连退三步,伸手抚往了胸口。
显然是受伤不轻。
沐语柔被孰湖卷到越鸣泉面前,随意往地上一丢。
她翻身跳起来,看向越鸣泉时,已是泪水盈盈,我见犹怜:“越教官对不起,刚才他胁迫于我,我,我……”
一边说,一边向越鸣泉出示她手心的一片白斑。
正是同为七级的冰系法术“冰心解”,种在敌人身上,施术者如同掌握开关,手心一握,便能令中招者痛不欲生。
越鸣泉指挥孰湖吐出灵力索,将劫持者五花大绑之后,才低下头,掌心向下,虚虚覆在那白斑上,将其中阴损灵力尽数吸出,随后劲力一吐,将那邪力导入地底。
“多谢越教官。”沐语柔回过身,楚楚可怜地向仍飘在半空的沐弦歌弯腰致歉,“七妹妹实在对不住,我也是为求自保才不得不……”
沐弦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内心一阵厌烦。
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了,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再做个我见犹怜的表情,瞬间就将舆论完全倾斜到自己那边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忽尔极致一白,一言不发,一头栽下。
场中顿时惊叫连连,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