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书易为什么要指指地上呢。
因为那边此刻还躺着个沐语柔。
她有气无力地仰面躺着，过度服用丹药的反噬，已经使她一身灵力都消散殆尽。
现在的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废物。
月惊鸿和沐弦歌两人打情骂俏，她从头至尾听得一字不差，眸中满是熊熊妒火。
为什么！凭什么！
这个沐弦歌到底是哪一点好，为什么家主也看重她，花冠玉这样的翩翩公子也喜欢她，月惊鸿这种高高在上的也心悦她！
甚至、甚至连湘王也……
这贱人到底使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自己又是哪一点比不上这贱人了！
她好恨，好不甘！
“她你打算怎么处置？”耳边猛地传来月惊鸿漫不经心的询问。
沐语柔全身一抽，霍地转过头去，仇恨地盯着沐弦歌。
沐弦歌也向她看过来。
半晌，微微冷哼了一声。
“你好像很不爽啊。”
沐语柔闻言，直恨不得扑上去，撕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呵，你应该很爽咯。”
沐弦歌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在你试图将沐千朵骗进剪秋谷送死时，在爽快地把沐亦桑当作交换条件送给银月楼时，在你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你面前时，在你亲手葬送了整个沐家时——”沐弦歌死死盯住沐语柔的脸，一身凛冽，“你感受到爽了吗？沐语柔？”
沐语柔怔了一下。
怎么，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吗？
……可是，那又怎样？
沐千朵那个蠢货，只会坏她好事，不杀的话，后患无穷！
至于沐亦桑，这白痴不是没死吗？
她一阵恍惚，似是想起来沐宅已经没有了。
哦，那么沐亦桑可能也死了吧。
这些蠢货，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她闭了闭眼睛，恶毒地一笑：“还不够爽。”
如果沐弦歌也死了，那才叫爽呢。
“冥顽不灵，无可救药！”沐弦歌摇摇头，“你，理应受到惩罚，理应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沐语柔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月惊鸿懒散的声音从沐弦歌身后响起：“那就跟沐庐一起，丢进回影塔吧。”
沐语柔一愣：“我——大伯也被抓了？在哪里？”
他离开极乐宫了吗？是不是在去往银月楼的路上？
银月楼……
费温纶这个混蛋！
月惊鸿懒得搭理她，径向沐弦歌问道：“现在可以随朕回宫了吗？”
“回宫？”沐弦歌愣了一下，“不是回书院？”
月惊鸿给气笑了：“还想着回书院？是最近出的事情不够多吗？”
去个什叶洞被暗算，进个青阙天又被暗算，回书院的路上还是被暗算。
很明显，这书院跟她八字不合，不去也罢。
至于暗中搞小动作的这些人……
他可不是什么有修养的好好先生！
要不是看在地上这个人也姓沐的份上，早就一掌送她去轮回了！
“但是书院里还有两项考验……”
话说了一半，沐弦歌突然想起来，这两项……好像南宫豫说过可以免了的。
呃，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她现在确实是可以走了。
见她突然自动消声，月惊鸿奇怪地瞄了她一眼。
沐弦歌：“那我也不能跟你回宫呀。”
月惊鸿面无表情：“又有什么事？”
沐弦歌就把毕方最后一片残魂有缺、需要去明国相询的事情给说了。
结果月惊鸿继续面无表情：“回宫。朕命人联系琴佳人。”
琴……佳人？
“没错，明国国主是个女人。”
沐弦歌一下子惊了：“所以你们这边也有女国主？”
那之前沐宅的一群女人怎么回事，不想着建功立业，倒把心思全放到什么阴谋诡计、扎堆宅斗上！
分明个个都是允文允武，人中龙凤，怎么都这么没出息？
她脸上的嫌弃是如此之明显，以至于月惊鸿眼底都带了笑意，伸手去捋她的头发：“那在你们那边，有很多女国主吗？”
他知道这张皮囊底下，住着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他爱上了这个灵魂。
他想要接近她，了解她，拥抱她。
沐弦歌摇摇头：“我们那边没有国主这个东西。”
“唔？”月惊鸿感到有趣，“那你们也没有国家？”
国家倒是有的，但是，要怎么跟一个异世界的人解释她原本的那个世界呢？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事。
于是她继续摇头：“这个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无妨。”月惊鸿注视着她的眼神似有无限温柔，“那你且慢慢说，时间还很长。”
一辈子能有多长？
对于无法突破七级法术的法师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的几十年。
然而月惊鸿是大法师。
他的小弦歌，现在也是大法师了。
现在，他们有五百年的时间，可以互相陪伴。
“小弦歌，你要努力啊，朕等着你。”
等到了法圣，就可以相守千年。
若是能达到先知，那至少能在一起两千年了。
想想就令人憧憬。
沐弦歌：“……”
看不起人是吧！
等着，她一定会很快就追上他的脚步，与他携手并肩的！
“哟，携手并肩哦！啧啧，承认啦？”乘黄突然冒出来，在脑识中对她挤眉弄眼，大肆嘲讽。
沐弦歌一头黑线：“神兽大人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看月惊鸿不顺眼？”
“切！区区一个人类而已，本神兽为何要看他不顺眼？”乘黄甩了甩尾巴，沉下去不理她了。
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那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沐弦歌定定地看着月惊鸿的眼睛，“在我们那里，女性一般都被叫做半边天。”
“半边天？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女性和男性的贡献是一半一半。”她眨眨眼，“所以我跟你没什么不同，你做得到，我也做得到。”
这句话，从前她在特种部队进行那些艰苦卓绝的训练时，也常常听到。
沐弦歌，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做得到，女人一定也做得到！
加油！
月惊鸿叹息动容：“说得真好。”
他就是爱死了她这份从容坚定的自信。
如果这个时候旁边没有人打扰，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