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好一会,我语带怯弱地犹豫询问:“额,那丰收公子,你,你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呀?”
对方顿住,再次下意识朝我身后看看,那神情好像他的身份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和封懿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正探究地思索打量,对方卸去刚才那副神秘的样子,笑呵呵地摆摆手:“嗨,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做着这些奇奇怪怪,并且没一人认同我的事情。”
所以,搞了半天,他刚才那句危言耸听,如斧头帮大佬一般的言论实在是装13。此刻再看看他一副笑呵呵,无甚心机的样子,实在和所谓的黑帮大佬相去甚远,而更像一个可以随便调戏的邻家男孩。
想着,我顿时放松,一边大喇喇地拿过他那出具模型的电话摆弄,一边不经意地聊道:“你刚才一直往冰山男那儿看,我还以为你和那贱人有什么关系,幸好没有。对了,你叫丰收,那我以后就叫你兽兽吧?”
对方显然诧异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以致这一大天才,突然丧失了思考能力,差点结巴:“收收?还是,兽兽?哦,我和,那,那贱人没关系。”
贱人那两个字说出来时,他狠狠停顿了一下,想来应该是古人文明,极艰难才说这种污言秽语。
不过封懿轩就是宇宙第一贱人,见对方骂他,我不禁痛快,欢快笑道:“对,你怎么可能和他有关系。”顿一下,我继续:“是兽兽,猛兽的兽,俗话说,科技改变命运,如果在正确的时刻,你将是那种一人撑起一个国家,一人带飞经济的那种存在。所以,怎么样?很符合你的气质吧?兽兽。”
对方缓缓点点头,看来对这种叫法还颇不适应。
不过没关系,我向来脸皮厚,绝对能够恶心到他接受为止,想着,我果断不要脸地再次开口:“对了,兽兽,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相信我们能通过一定渠道在平行时空中穿行吗?相信吗,兽兽?”
我再次恶心他两次,对方已经表情淡然,只煞有介事地点头回复:“嗯,我相信平行时空,不过,在平行时空之间穿梭,这个真的可以吗?怎么实现?”
我一听有戏,赶紧慨然站起来,手脚并用地解释:“首先,你相信空间里存在时间轴吗?例如,从你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时间是一段时间轴,在这段时间轴上,链接着无数个平行宇宙,我们只是存在于其中之一的宇宙,而这条时间轴就像一个通道,连接着这些宇宙。”
“所以,通过时间轴,我们可以实现在不同的平行宇宙间穿梭?”丰收一点就通地回答。
这家伙的脑子简直和爱因斯坦的一样好用!我不禁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时间轴,其实它还有一种说法,叫作虫洞,也就是时空洞,通过它,我们能够瞬间实现时空转移。”
丰收惊叹:“我本以为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哪怕大地是圆的这样的理论,却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比我研究更深的女子,简直令人称奇,对了,你叫什么?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你也是推理论证出来的?”
连珠炮的一连三问朝我劈头打来,很明显,我刚才的言论已经颠覆其认知,而且,显然对方是相信有虫洞存在的,在这个时代,这恐怕是唯一一个能理解并且相信的人,想想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然后一顿手忙脚乱创业失败的经历,我突然有种他乡遇故知而委屈涕零进而想畅所欲言倾诉的感受,只是,对方能相信我的经历吗?怕是在我们的时代里,也很难有人相信。
犹豫一会,我还是开口:“我叫樊芷嫣,你可以叫我阿嫣,其实,其实我应该是意外掉入虫洞,然后出现在这里的。我其实,其实来自八百多年以后的时代,在我们那个时代,铁器能在天空飞,相隔万里的人能够通过手机或电话瞬间沟通,电视能播放影像,人们的娱乐方式是在家看手机,或者到电影院看电影。”
丰收已经惊住,探究而震惊地盯着我脸上的表情,许是想从我表情里辨别真假。
看来我刚才说的这些已有些超出对方的脑洞,他估计消化不了了。
想着,我赶紧拿起他那个初具模型的电话,一边翻看,一边解释:“例如,你看,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电话或手机的初始模型,只要再通上电,它就应该能实现远距离通话,对不对?”
丰收再次目瞪口呆地懵逼住,然后欣喜得近乎癫狂地询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的功能的?我确实准备让其实现远距离通话的,只是现在遇到些难题,还未能真正实现。”
见一个天才对我露出崇拜震惊的神奇,我不禁得意,大喇喇地摆出指点江河的气势:“这个,还缺少电线。首先,震动能产生声音,这个你知道的吧?或者换一个说法,声音能引起震动,这个你认同吗?”
丰收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按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用手按住乐器的琴弦,音乐也会戛然而止,那是因为琴弦停止了震动。”
“binggo,很对,所以,我们只需要把说话的声音转化成震动,将震动传播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再将这种震动转化成声音,这就实现了远距离沟通。”
丰收听完欣喜异常,简直瞬间成了我的头号粉丝,兴奋得一个劲地称赞:“对,是这样的,阿嫣,你实在太聪明的,简直是个天才。”
我羞愧地略微谦虚一下:“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完,我瞬间大言不惭地继续讲述:“所以,我们只需要实现这种震动的传输就可以了,其实这种传输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借助闪电上的电流,这种需要电线连接,就像你这个装置中间连接的这条线一样,另外一种通过空气连接,利用的是四处都存在的磁场。”
丰收迷惑:“磁场?阿嫣,你快告诉我,这个磁场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对方完全被我这些理论迷住了,此时舞台下不知何时已三三两两聚拢了几个观众。这些人对丰收同学的表演毫无兴趣,对我和他的聊天倒是喜闻乐见一般,在台下指指点点。
光天化日之下,一名妙龄少女和一位傻子在台上侃侃而谈,导致这些吃瓜群众们异常兴奋,一个个在台下议论纷纷,仿佛我们说的话他们能听懂半句似的。
丰收果然是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大有要拉着我聊三天三夜的架势。
只是,大爷的,我的目的并不是在这里向他普及一大堆物理知识,然后从电流的发现讲到电话的发明,甚至,这货很有可能逼着我讲讲什么飞机的制造,电影的原理等等。但是,我的目的只是,要么,找到创业项目,在这个时代大发横财,成为大商巨贾,然后在这里吃香喝辣。反正,原来那个平时时空里,应该肯定有人代替我行驶着我该做的事情。
或者,要么,诱导这位天才发现虫洞,从而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我继续回去当我那没有名气的小网红,虽然在那个时代创业成功已经很难,我梦想成为大商巨贾的概率简直是零乘以负一,但是那个时代有电影,有手机,有爆米花,还有麻辣小龙虾,再看看这个时代,别说电影手机,就是小龙虾,这些人也闻所未闻,只把它当做奇葩物种吧。
想着,我意兴阑珊地跟丰收同学将话题扯远:“磁场就是一种场,你如此聪明,自己再独立思考思考,肯定能够想明白的。”
丰收努力进行独立思考,我转头意兴阑珊地再次打量他身侧那堆发明。
俗话说,科技改变生活,如果我能从他那堆发明里找到好的创业项目,说不定能创造民众疯抢,有价无市的情形,届时,我甩着两条手也能成为大商巨贾。
只是,那堆发明里,半成品的电话,初具模型的飞机,利用柴火驱动的车子……每一个都不是随便能造,随便能买的,看着那一堆,我不禁泄气。
最好是能找出什么前所未有,且成本低廉的小吃,这样再佐以芭蕾舞式的表演推销,生意大火绝对指日可待。
只可惜,这堆破铜烂铁之间似乎没有,我再次打量,然后扒拉了两下,隐藏在飞机模型下的是一个椭圆形的铁器,两端用轴承固定着,还有把手可供转动,这东西虽然形状怪异,但真的好像,好像小时候炸爆米花的那东西。
丰收同学这时似乎终于想明白点什么,突然转过头询问:“你是说这空中存在着看不见的东西能传递声音?”
我仍在纳闷,这东西,不会,不会真是爆米花机吧?
想到这,我噌地站起来。
丰收同学豁然开朗地再次询问:“阿嫣,是这样的吗?空中有东西能传递声音,所以从一个地方说哈另外一个地方能听见。”
我并没有理会他,拼了命将那个大铁块拽出来。
挺沉的,费了近九牛二虎之力。
身后的兽兽同学在沉浸在自己的推理辩证之中,我没理会,他则自己絮絮叨叨,神经兮兮地在后面自言自语:“不过,那为何一旦远一点,传播的声音就会更弱,甚至更远就会听不到呢?”
因为空中的很多东西都会阻挡,或者减弱那种振动呀,大哥!我在心中感叹,却并未开口,只是一个劲鼓捣手中的大铁块。
丰收之前对这些东西视若珍宝,此刻倒有任由我将其捏圆捏扁的慷慨。
折腾好一会,我哐当一下,真将那椭圆形的东西打开。
里面黑黢黢一片,倒真像烟雾久熏而导致的。
这东西难道真是爆米花机?我激动得兴奋不已。丰收提了提自己的锦衣,突然蹲在我身侧,异常好奇又欣喜地凑过来询问:“空中有东西阻碍传播,所以越来越弱,是吗?”
我惊叹其脑子转得真快,正要点头,之前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随从此刻一脸慌张地凑过来,拉拉丰收的锦衣:“少爷,您看这周围聚了这么多看客,您若再继续蹲在这里和这位女子谈论些莫名其妙的内容,台下的看客可能指不定造出什么谣来!”
丰收不以为然地甩甩袖子:“我向来做事但凭心境,那些看客要如何议论我,与我何干?”
他说着,将视线转向我:“阿嫣,你觉得我的猜想正确吗?”
我顺着这主仆之间的缝隙看看台下,看客层层叠叠,不知何时已经挤满。
这样的观看阵容,很适合来一场现场营销啊,我一边在心中暗叹,一边下意识转头再看看这四不像的爆米花机。
结果视线转回的一瞬间,不巧瞟到旁边桌子上的大米和膨化之后的米粒。
再打量一下手中的铁器,毋庸置疑,这东西绝对是个爆米花机,虽然在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玉米,但用大米膨化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丰收见我没回应,再次询问:“阿嫣,我这样的猜想不对?”
他身侧的随从再次焦急劝阻:“少爷,台下的人又多了好些。”
我抬头望去,确实又多了好些。
而且,封懿轩那货什么时候又回来了?那样的身高在那帮古人里简直鹤立鸡群,我一眼就能认出来,然后引起强烈不适地心中一震。
这货总是阴魂不散,莫不是跟原主有什么仇?
实在想不出,我索性拉住丰收的衣袖,一边称赞他猜想得很对,一边凑近他耳边:“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妙计来推广你的发明。”
台下唏嘘声不断,一时间骚动得快炸了锅。
我也没干什么呀,只是稍微凑近了些,至于这样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么?
丰收那随从这时候大惊小怪地立到我跟前,横眉冷对般又惊又悚地指责:“你这女子怎么能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家少爷拉拉扯扯,交头接耳。”
看对方一副惊得呼天抢地的样子,我实在很难沟通,索性摊摊手,不做解释。
“小姐,小姐……”人群里,映寒估计刚才走散了,此刻慌慌张张,又惊又喜地呼唤着我。
我转身面带灿烂笑容,高举胳膊朝她招手:“嗨,我在这里。”
丰收对其仆人的话毫不理会,再次好奇地询问我:“阿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妙计?”
我挑挑眉,伸手指指脚边的铁器:“现场炸爆米花,免费试吃,人人有份。”
丰收一头雾水地看看我脚边的铁器, 然后继续一头雾水。
见人群聚集得足够多,我索性走到舞台中央,抬高嗓门,面带笑容,用现代主持人的强调开口:“亲爱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老少爷们,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