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滴答、滴答、滴答……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仓库里是那么寂静,除了偶尔响起那些人不耐烦的哼哼声以外,再无其他。他们坐在几张破旧的木椅子上,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盯着我们。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手脚由于太久没有动已经开始发麻了,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无力地靠着小步,绝望地盯着后门。小步也一直没有出声,她一定也很着急。
忽然,门口好像传来了车辆的轰鸣声。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我又幻听了,可是那些人一下子全都紧张地站了起来,看来真的是有人来了。
是皇罹渊吗?我仔细地听着,多么希望是皇罹渊来了。可是,听车子的声音,好像是浚的……
“小步!瑞稀!”
我和小步不约而同地朝后门看去。
被踢开的门敞开着,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逆光站着的两个人……上帝啊,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我连撞柱子自尽的心都有了,喊我们名字的人竟然是予澈哥和浚。
“浚?你……”我不知道此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开心?感动?紧张?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你们没事吧?”浚焦急地问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予澈哥也关切地看着我们。我和小步朝他们使劲地点头,这两个笨蛋,最终还是来了。
“就你们两个来了?皇罹渊呢?”大葱头问道。
“没来。”浚冷冷地说道。
“没来?”大葱头冷笑,“那你们是来送死的了?!”说着他就朝其他人一挥手,他们都围拢了过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霎那间,所有的人都加入了混战之中。说是混战也不准确,因为他们六七个人对浚和予澈哥两个人。天啊!虽然我知道他们两个体育都很厉害,打架肯定也不会太差,可是这双方人数的悬殊也太大了吧?更何况,浚他……他怎么能够打架?!他不要命了吗?!
“浚,你不要打了。”我哭着喊道。
“浚,你不能打架!”小步也激动地大喊。
如果我的手能够动的话,我一定会一直揉着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浚那么拼命那么认真的表情,仿佛不可战胜一样。刺眼的阳光洒在他随着动作而飘起来的头发上,照得我的眼睛泪光盈盈。
“不要打啦!”我害怕地大声喊着。他们两个已经明显地处于下风了,而那几个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小混混,浚和予澈哥怎么打得过?!万一浚他……
小步也紧紧地盯着他们,表情是说不出的担忧。
可是我的声音马上就被淹没在了那一片混乱声中。浚的左臂向后一顶,耳钉男立刻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但是浚的右手马上就被大葱头抓住,右腿被大葱头狠狠地踢了一脚。浚跪倒在水泥地上,可他还是挣扎着躲开了大葱头的拳头,又重新站了起来。
而予澈哥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的身手敏捷,但还是免不了挨了几拳,我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
怎么办?怎么办?!我和小步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努力扭动着身体想挣脱捆着我的绳子,可是它太牢固了,连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难道我真的连上去帮忙的能力都没有吗?浚很危险,真的很危险!万一他的头再次被碰到,那后果将会是难以想象的。上帝啊,求求你,请你千万不要让他出事!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混乱还在持续,浚和予澈哥的体力渐渐下降,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衣服。
不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浚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挨到的拳头也越来越多,我的眼泪疯狂地涌出眼眶。我多么希望我能够替他挨打!小步那边的动静更大,因为挣扎的关系,她的手臂已经破皮流血了。
忽然,大葱头停手了,不安的感觉立刻从我心中升起,他要干什么?
我紧张地盯着他,他拿起放在椅子傍边的铁棍,直直地向浚冲过去。
耶稣真主玛利亚,即使是电视剧,也会给女主角为男主角挡下那一棍的机会吧!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呢?!
“浚!小心棍子!”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这一刻,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的声音传入了浚的耳朵,他一怔,反应迅速地蹲下了身子,恰好躲过了那一棍。大葱头的致命攻击落了个空。
太好了!但是还没有等我欢呼出声,蹲下身而没有防备的浚却被耳钉男用椅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头部。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他像一根轻盈的羽毛一样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
“浚!!!”我撕心裂肺地喊出声,同时感觉小步的手指几乎掐进了我的手臂。浚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从他头上流下来的血渐渐染红了他棕色的头发,红的触目惊心。他躺在血泊中,那么安详,仿佛已经很累很累了,就像是童话中的睡王子一般……
浚他会不会死掉……他会醒过来吗……
“不要再打了!把他送到医院去!!”小步绝望地冲着混乱的人群叫喊。
予澈哥听到她的声音后愣了一下,立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浚。而就是这一刹那,他的手被另一个人给钳制住了。
其实予澈哥如果用力挣脱的话,是可以甩开那双手的,可是——
“求你,放了他们。”他突然放弃了挣扎,看着浚,口气顿时软了下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快点送浚去医院!”他冲着大葱头恳求道。
大葱头狞笑着:“送他去医院?!你听说过混混打伤了人还负责送去医院的吗?你说笑吧!”他斜眼看着予澈哥,眼中是说不出的快意,“当然,如果你跪下的话,我可以和你商量以下条件。”
不要啊!我和小步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予澈哥已经照着他的话,屈下双膝跪了下来。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他挺拔的脊背上,我无数次觉得他就像是漫画里的王子,可是王子现在……跪下了……
皇罹渊……当初的皇罹渊也是这样的吗?我瞬间体会到了他当时的不甘与挣扎。
“予澈哥……”小步喃喃地喊道,声音很轻,却让听到的人的心被揪得发痛。怎么会这样?我慌乱地看着跪着的予澈哥,他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那么高大而不可侵犯,但现在他竟然就这样跪在了别人的面前!
大葱头看了耳钉男一眼,耳钉男立刻上前去按住予澈哥的肩膀。大葱头的脸因为狂喜而扭曲变形:“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拼命的,我要的知识皇罹渊的右臂。我们一定要把皇罹渊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你们是自己找死。”
我看着躺在一摊血泊中的浚,想起了美里……美里也是这样被他害死的呀!我顿时明白了皇罹渊的心情,原来那时的他是如此绝望。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我们怎么能跟他们斗?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送浚去医院?”这个时候,予澈哥突然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予澈哥要干什么?我和小步对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这么问?
“一条手臂。”大葱头的嘴角翘起,一副挑衅的样子。
“好!附加条件就是你们以后再也不许找皇罹渊的麻烦!”予澈哥的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表情是一反常态的冷峻。
大葱头又狞笑了起来:“你确定要这样吗?好!”他兴奋地挥起手中的铁棒……
“予澈哥,不要!”我明白了予澈哥的话,他是想用自己的手臂来换取送浚去医院的机会。我旁边的小步一下子瘫在我身上,几近昏厥。
Vol。2
“予澈哥,不要做傻事!”小步含泪冲予澈哥大喊。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仿佛就要跳出胸口一样。
“不要冲动呀!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焦急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浚现在必须送医院急救,但如果予澈哥断了一条手臂的话,那他以后怎么办?!
此时的予澈哥已经撩起了右臂的袖子,冲着小步微笑:“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比是皇罹渊的好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小步同时愣住了,连那些绑架我们的人都愣住了。
“如果是皇罹渊失去了右臂的话,你一定会很痛苦的吧。”予澈哥用温柔得如泉水般的双眼看着小步,就像看着最亲密的爱人一般,“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皇罹渊说的那样对他释怀,但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我立刻明白了予澈哥的意思,他是说,他宁可失去手臂也不愿意让小臂伤心难过。上帝啊,原来予澈哥对小步的爱已经到了这种程度。难道他不知道小步其实已经对皇罹渊释怀了吗?他们两个早就能很好地在一起说话了。我的心突然疼痛起来,任眼泪冲刷着脸颊。
小步的泪水也溢满了眼眶,她拼命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她绝望地喊着,“我不要予澈哥受到一点点伤害,从小到大都是你保护着我,这次我绝对不要再拖累你了。”
予澈哥淡定地微笑着:“傻瓜,我怎么忍心让你怎样呢?”
傻瓜,小步是傻瓜,予澈哥也是傻瓜……他有想过吗?没有了手的日子他要怎么过?他是那么优秀的男生,有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如果失去了手臂,也许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泪水在小步的脸上泛滥,她低头呜咽着,却始终止不住悲恸的哭声。
眼睁睁地看着予澈哥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她难道会好过吗?或许她的后半生只会活在自责之中。
他们都是无辜的人啊,可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绝望一波又一波地涌入我的脑海,我看着昏睡在地上的浚,看着予澈哥清秀却坚毅的脸,看着痛不欲生的小步,强烈地感觉到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难道不久之后,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再也不能完整了?!
“真是感人的场景啊。”大葱头冷笑着,丝毫没有被予澈哥的话所打动,“不过,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瞎扯了。”
几乎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说完,他举起了铁棒就要挥下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粗粗的铁棒划下一道残忍的弧线。
“予澈哥!!”
小步的声音划破凝结着的空气,大葱头扬起的手也被惊得停在了半空中。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似乎那是她所有的力量:“不要啊!我不要你受伤!!”
此话一出,惊呆了所有人。予澈哥不敢置信地看着小步,我也扭头看向小步。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小步抽泣地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绑架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我也是才知道,其实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真的很重要……”
她喃喃地继续说道:“以前是因为得不到才会那么疯狂地追逐,我对皇罹渊已经释怀了……我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就在你刚才跪下的一刹那我才发现,予澈哥……我……我喜欢你……”
予澈哥呆呆地凝视着小步,好像看着一个陌生的人。很久之后,我看到他的嘴角扬起了如同夏花一样灿烂的微笑。
此时的他,俊美得如同希腊神话里的神。
患难见真情,小步总算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守护了他的公主这么多年,予澈哥也终于等到了小步的心。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欣慰与感动像是海浪一样拍打着我的心。
“够了!”大葱头怒吼一声,打断了这感人的场面,“总之一句话,这胳膊你还要不要?!”
这句话立刻把我们都拉回到了冰冷的现实当中。
予澈哥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浚,眼里有着迷茫的雾气。他低着头问:“你打断我手臂之后,就会立刻放了他们吗?”
“废话!”看来大葱头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声音中的怒气让旁边的小混混们都不由得一抖。
“好!”
予澈哥抬起头,用好像穿越了几个世纪一样深邃得眼神温柔地看向小步。他的话轻轻的,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不亚于哈雷彗星撞地球的风暴。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宁愿牺牲自己吗?
小步也温柔地看着予澈哥,仿佛他们此时身处的是美丽的伊甸园,而不是这个破旧的仓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予澈哥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受到这样的伤害?可是浚又该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我的思绪混乱成一片,理不清头绪的时候,关上的仓库门再一次被踢开,冲进来一大批警察,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铐住了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大葱头。
“全都不许动!”
金色的阳光顿时洒满了仓库,暖洋洋的,好像是希望。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在阳光下翩翩起舞,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只有这样氧气才能进入我的身体。小混混们反应不及,一个个都被铐了起来。我眯起眼睛,泪水不断地涌了出来。
“皇罹渊,你再不来,我的手臂恐怕就真的没了。”予澈哥调侃地对皇罹渊说道。予澈哥看到我跟小步一脸迷惑的样子,他又解释,“皇罹渊从我这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都失控了,是我们按住了他,说服他去报警。毕竟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们却还很危险。皇罹渊最后答应了,所以我们是分头行动的。因为我和浚急着想要见到你们,所以就先到这边来了,皇罹渊负责去带警察过来。”
在警察的后面,我看到了探出头来对我微笑的皇罹渊。
“喂,我总算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一回正确的事吧!”
皇罹渊!他最终还是出现了,并且救了我们所有的人。
“还是快点救救浚吧!”我焦急地托起浚的头,无力地喊着,他流了好多血哦。
“不要着急,有救护车在!”
皇罹渊的话音刚落,医生和护士们就抬着担架赶了过来,他们轻轻地把浚抬起来放到担架上面,我跟着救护的担架跑出了仓库。在这么强烈的阳光下,浚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他的灵魂仿佛轻轻一碰,就会飘然离开人世。
上帝啊,请你保佑浚不要出事!只要他没事,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
小步、予澈哥和皇罹渊去警察局做笔录,我独自一人坐在救护车的尾部,救护车鸣叫着离开了这个我一辈子都不愿再来的地方。浚躺在担架上,被医生和护士团团围住,用各种各样的仪器测量着。我浑身发抖地坐在一边,寒意源源不断地从我的心头泛滥到全身。
浚的嘴唇泛紫,脸色煞白,睫毛微微地动着。他还活着!现在还活着!他的表情好平静好坦然,让我想起了月夜中的那个少年。他会回到我身边的……对不对?
真是冲动的白痴……他身上还负着致命的伤啊!还这样冒然地跑来救我们!他为了不让我担心而离开我,而现在呢?他却把自己逼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这样不是更让我担心吗?要离开就干脆地离开啊……现在我该怎么办……
我不要让他这么孤零零地挣扎,我要让他知道,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Vol。3
眼泪……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几次流泪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像大海一样,拥有这么多咸咸的水珠。它们一滴滴地弄湿浚的床单,并向四周晕染开来。
“浚,你都睡了好几天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困哦,你醒过来换我去睡一下下嘛……”
“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我会变成你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大白痴,既然已经决定不再理我了,就不要在出现了啊,就干干净净地离开我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奋不顾身地来救我……”
“你在赶过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一定是害怕我受到的伤害吧。但是明知道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拼命地赶来救我呢?”我的手轻轻地握着浚白皙而纤长的手指,他的手冰冷得像失去了生命一般,而我却努力地扬起嘴角对他微笑着。
“你太自私了吧!只允许你救我,却不肯让我陪在你身边。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会决绝转身,丝毫不动容吗?我才不信呢。”
看着昏迷中的浚,我不停地对他说着话,也许他听到了就会醒过来了。他的身体是那么冰冷,寒意顺着我的手指渗入了我的心。
我从脖子上取下了四叶草水晶项链,在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它无邪地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保佑我们好不好?你可是我们的信物呀!看清楚了吗?这个应俊的男生,可不能认错了……既然我们都愿意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甚至是牺牲自己的生命,那么我们就再也不要放开手了好不好……”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就哽咽了。
你听到了吗?!我分明地感觉到我抓着的浚的五根手指轻微地动了动,然后……缓缓地、轻柔地、无比坚定地……反扣住了我的手。
如此温柔,却又是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他听到了我的话,他答应了。
即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都不会放手……
我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身边,哭的声嘶力竭。
“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哭的样子很难看。”病床上的浚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上去有些虚弱。
“浚……呜呜呜。”看着浚,我竟然一时间不知所措。他醒了,我就知道他会醒过来的,我都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了。其实,我好害怕浚就这样睡过去了……害怕再也见不到他皱起眉头,再也见不到他对我微笑……
“不要哭了,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下。”浚无力地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赶紧把床摇起来,然后拿起一件衣服想要给他披上。
随着我的动作,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衣服的口袋里落到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是什么东西能让他随身携带着?我擦干眼泪,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却发现浚的眼神好像有些躲闪。
这样的颜色,这样的形状……好像是……
我猛烈颤抖的肩膀立刻顿住,几乎是不敢置信地伏下身子,捡起那张巧克力色的卡片。
浚,你一定没问题的!
我的瞳孔立刻收紧了,巨大的喜悦从心底升起。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就是我在“希望”里面写给浚的卡片呀!可是,他那天不是把它扔掉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浚……”我握着卡片的手激动的发抖。
“是我后来去捡回来的。”浚苍白的脸有些泛红。
“真的吗?”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天的他是怎样等到人群散去之后,趁着夜色,小心地、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将它拾起。
我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洁白的床单上,右手紧紧地捏着卡片,那锐利的棱角刺痛了我。即使浚想方设法地躲着我,可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人,又怎么狠得下心?
“不要抬起我的脸,我不会让任何人看见我哭。”
“我们家的空房间还有很多,所以多一个人也无所谓的,我不介意。”
“喂,待会儿你帮我把蛋糕送回家吧。就说是送给我的,发现我不在家后就问她有没有吃饭,然后把蛋糕给她。”
“这个吻当礼物,可不可以?”
“把它当成你的护身符吧。”
“希望你可以记住这一刻,还有这一刻和你在一起的人。”
是呀,一定是这样的!全世界最大的傻瓜——我,竟然不相信他,还认为他真的可以狠下心来不理我。
“浚……矢岛浚……”我混杂着感动与愧疚的泪水哗哗地流着,左手握紧了四叶草水晶项链,右手握紧了祝福卡片,紧紧地抱住了已经僵在病床上的浚。
“我要赶快把你醒过来的事情告诉小步、皇罹渊,还有予澈哥!”
“好是好,不过你不要把我去捡卡片的事情也告诉他们……”浚带着一副很窘很不好意思的表情说道。
“知道啦!”我嘿嘿地笑着。
原来,劫后重生是这般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