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烟雨蒙蒙里树高林密,绿草如茵掩映中有一个湖泊,几间屋子依山傍水,炊烟袅袅。周围的环境清幽,有‘穿篱绕舍碧逶迤,十亩闲居半是池’的意境。
谢游羡跳下马车掀开车帘去扶叶昙,长汀子早已听到马匹声,此时走出屋子望着二人,也不似之前见过的客气热情。
谢游羡拉着叶昙过去,对长汀子却是恭恭敬敬的,唯恐惹怒了他:“前辈,我将叶昙带过来了。”
长汀子捋着长须将叶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在谢游羡来求时长汀子便听了他说的情况,能答应谢游羡多少也是想见见这个病,何况在蛊毒时叶昙也救了不少人,即便不待见谢游羡但于情于理都会救叶昙。
长汀子二话不说伸手先扣住叶昙的手号脉,立即便‘咦’了一声:“你的手……”
“手筋被挑断。”
叶昙语气很淡,好似被挑断手筋的不是自己是别人。但谢游羡攥紧手,他自然是知道,这一路叶昙的手不方便他一直照顾着,恨不得去找张侑备报仇。
长汀子皱眉:“虽然麻烦,我弄几贴药膏先试着,手筋定是要让它再长的。”
得知有办法治好手,叶昙脸上露出笑意:“如此便麻烦老前辈。”
长汀子先为叶昙涂上自己压制的药膏,替他包扎,忽然发现了什么,将叶昙的手掌摊开,扯着他的指尖上,上面有微微的蓝色,若不注意白日里看的不清楚。
谢游羡见长汀子神色不对,紧张道:“怎么了?”
“你这身上不止有病,手也受伤,如今怕是不知自己中毒了吧。”
“中毒?”
谢游羡抓着叶昙的手指看,上面的确有蓝色的痕迹,从指尖一直到手指根部,很浅,不注意根本不清楚。
长汀子见过此种毒,因此多少也清楚一点:“这是‘天云线’,一旦伸到掌心里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这条蓝线眼睛好的人看不清楚,何况是叶昙眼睛不好的,下此毒的人定是要叶昙的命。谢游羡咬牙切齿:“定是白鸾。”
叶昙抚摸着自己的掌心,不如谢游羡激动,问道:“我在金鸾门一直是十七照顾,吃的都是十七做的。”
“谁说是吃的。”长汀子吹胡子瞪眼:“此毒需要两种方法配合,一种需要一品红这种花,一种需要安神香。一品红本身就有毒,我曾听闻这‘天云线’须涂抹在一品红上配以安神香方能使人中毒。虽然麻烦,但这种手法令人防不胜防。”
叶昙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想起月宵,那个小姑娘他一直挺喜欢的,当她是妹妹……
若是查谁送叶昙花倒是好查,谢游羡问道:“谁送你花了?”
“我这样谁又会送我花呢?”叶昙到底没有说出月宵,即便他心中疑惑也只会亲自去问,他转头询问长汀子:“前辈可有办法解我身上的毒?”
长汀子顺着自己的长须,眉头一扬,带着几分神气:“我自然是会解的,只是需要一些时日,何况你的手又受伤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叶昙住下。
叶昙也就不与他客气:“那有劳前辈了。”
长汀子仔细端详面前的人,他刚才为叶昙号脉只是发现他手受伤可未发现其他的症状。
长汀子将谢游羡带了出去,小声问道:“没发现他有其他的症状。”
谢游羡转头看了屋内一眼,确定叶昙不会听到方压低声音道:“他是一个身体两个人,此事相思门的华容霜也清楚。”
“那另一个什么时候会出来?”
谢游羡摇头:“我也不清楚。”
叶无妄出来的没有规律,这一点谢游羡也无法说清楚。
长汀子闻言对此症倒是越来越有兴趣:“我这几日看看医书。”
他想的是再问问华容霜叶昙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华容霜回相思门之后也没什么事做。
叶昙见二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不知说什么,正想问一声二人便回来了。叶昙拧着眉,他总觉得谢游羡有什么瞒着他。
下的淅淅沥沥的雨停了,长汀子去弄药,叶昙漫步在水上游廊,底下应该有不少鱼,他都听到轻微的水声了。
身后传来声音,叶昙转过头,看不见也知道是谢游羡:“你又去何处了?”
谢游羡未说,他去给长汀子试药了。这也是当初答应长汀子的条件,即便是药王,研制药时也是需要有人为他试药。
谢游羡道:“前辈研制你的解药,我去看看。”
叶昙并非不谙世事之人,他的心思玲珑,道:“你答应他什么了?”
闻言,谢游羡笑了一声,并未惊讶,倒有几分欣喜:“我是容易答应别人条件的人么?”
谢游羡的态度让叶昙一时摸不清他此话的真假,正色道:“那你带我过来并非只是治我的手,是想治我和叶无妄的病?”
叶昙清楚谢游羡也不瞒着他了,何况长汀子若为叶昙医治他也会清楚,再瞒下去只会惹怒叶昙。
“我是想要治你的病。”谢游羡担忧道:“叶无妄想杀你,玉堂阴也不会留你,我不希望你离开。”
他说的情真意切的,叶昙却觉得好笑,忍不住笑道:“谢游羡,你当年和叶无妄在也一起也有数年,可是你当真是一点都不懂叶无妄。”
他的确并未了解叶无妄,到如今也未去懂他一点,但他想了解的其实是叶昙。
叶昙为叶无妄感到心疼,和玉堂阴在一起也好过和谢游羡在一起:“数年,哪怕你是有一点点的了解他,都不会有这种的想法。”
谢游羡道:“你说我自私也好,不了解叶无妄也好,我的目的都是要你活着。”
“可是叶无妄并不会伤害我。”叶昙对谢游羡有些失望:“他绝不是那种要杀了我让自己活下去的人。”
“他不会,但我会。”
突然一声突兀的声音插/入,二人转过头,谢游羡就看到玉堂阴从天而降,落在二人面前。
玉堂阴扫视二人一圈:“我会,我决不容许叶无妄被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