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你不来我不走(玉堂阴x叶无妄)
图藤2020-07-13 16:452,144

  曾经有人说‘花间数杯酒,月下一张琴’,他的愿望未实现,他的诺言也落空。

  叶无妄一直深记此事,哪怕将来各分东西,再无交集。

  他在花间摆了数杯酒,放了一张琴,拨动琴弦,一曲《相思》等着那个人过来。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这曲还是玉堂阴曾经在梨花溪弹的,谢游羡还曾经打趣是不是跟着师父出去从秦楼楚馆里偷学来的。那时玉堂阴笑而不答,却也因这曲被师父惩罚过,后来再不曾听过了。

  从未想过他弹起时的心境,恐怕便是如今自己这般,即便难过,也隐隐有期许。

  叶无妄不知道等了有多久,或许很久,也或许只是一念之间。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走过来,停在自己的身后。

  叶无妄尚未开口,肩上一沉,玉堂阴的手放在他肩上。叶无妄抬头,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唇上温热。

  玉堂阴俯身亲吻,与他耳鬓厮磨,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道:“无妄,我来晚了。”

  “你真的来晚了。”叶无妄眼睑微阖:“你以往从来不会迟到。”

  “以后不会了。”玉堂阴带着几分讨好道:“对于你,我从来不会迟到。”

  他给叶无妄的从未迟到过,从很早便将整个人整条命交给了对方,但是对于他等到的却迟到了十年。

  叶无妄微微垂眸:“我摆了六杯酒等你来。”他端起一杯递给玉堂阴,自己也端了一杯:“第一杯,敬你我相识。”

  在梨花溪,你我相识。

  若是赵匡胤没有黄袍加身,若是他没有逃走,若是李重进并未将他送到梨花溪,他不会认识玉堂阴。

  虽然缘分来的悄无声息,他也并未注意到玉堂阴,但在梨花溪时确实是玉堂阴对他照顾有加,什么都先给他。不论是他练剑还是学习,亦或被师父惩罚,玉堂阴都会在他身边,即便是受罚也与他在一起。

  那人总是一副沉稳老练的模样,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经常‘叶师弟,叶师弟’的叫他,不知到了哪日,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称呼变成了‘无妄,无妄’。

  原来从称呼变了他便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只是自己并未在意过,哪怕对他来说不一样的称呼。

  那些年的事如今想来,他的身边着实少不了这个人,可自己从未注意到。

  人若是想着对方的好,即便是一件很微小的事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何况玉堂阴做了那么多。

  叶无妄将酒杯放下,喉头滚了滚,声音哽咽:“多谢你那么多年陪着我,陪我练剑学习,陪我受罚,记着我喜欢的,还有我不喜欢的。”

  他端起第二杯酒给玉堂阴:“第二杯,敬你等我十年。”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人生里没多少十年,用去一个便少一个,不是谁都能等的起的。

  玉堂阴不只是在等他十年,这十年所付出的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叶无妄无法想到他知道自己目的时如何下去拿一掌;又无法想象到当那个人回来焦急挖他的坟却找不到他尸体的疯狂;无法知道这数年辗转四处寻找他又每日每夜备受煎熬。

  他明知道自己没死,只是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活着,期许着哪一日再相见。他明知道自己会误解不会原谅他,也尽力在做着帮助他的事。

  若是他没有回来,或者不再原谅去了解他,是不是就带着遗憾离开?或者真的就再等他十年。

  谁先等谁先苦。

  苦了那多年的人总算说出来,总算义无反顾的追求他,总算不肯相让。他最后都在想怕谢游羡又骗他又欺负他。他比谁都偏激,却对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他总是在呢喃着却带着几分祈求。

  他可以为了叶无妄去找逍遥王,可以为了叶无妄去试蛊毒,更可以背叛赵德昭,甚至替他解决白鸾,可以为他抵挡白鸾的暗器。

  叶无妄笑了一声,将最后一杯酒放在他的手中:“第三杯,敬你我相恋。”叶无妄紧紧握着酒杯,声音很低:“幸好你还在等我,我也喜欢上你。”哪怕这世缘分已经到头了。

  缘分来时从未注意到,也从未在意过。即便后来他知道也一直在逃避,错过的人并非玉堂阴,只是他。若是玉堂阴早早离开,他知道时便已经错过了。

  逃避的人是自己,最苦的人是玉堂阴。叶无妄即便想给与他自己的一生,如今都到头了。

  他能给对方的真的是少之又少,远不如玉堂阴给与他的多。

  叶无妄悲伤道:“除了喜欢,这条命,我真的没有什么能给你为你付出了。”

  玉堂阴凝视面前的眉眼,叶无妄的眉眼间一直很淡漠,如今却盈着几分无奈的哀伤。

  “这就已经够了。你知道的,就算你什么都不给我,什么都不说,只要你在那里就已经够了,我都会过去找你。”

  “为什么?”

  叶无妄从未这么问过玉堂阴,他没有玉堂阴想的那么好,别人都想利用他做点什么,叶无妄也从未想过有人会对自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好,可是有这么一个人将自己的命都交给他了。

  玉堂阴笑道:“哪有想到那么多的为什么,找的理由其实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就像喜欢一个人怎么有那么多的理由,只是一眼看中了,哪怕对方有多不好。不是因为对方的各方面而喜欢,而是喜欢才觉得对方的各方面都契合了自己。

  叶无妄微微颔首,将头侧开。他实在无法将自己的软弱显露出来,因此即便热泪盈眶也要躲在无人的角落。

  “喝了三杯酒,下世换我来找你。”

  叶无妄伸手抚摸着玉堂阴的面颊,记住这个人,往后才能找到:“若是有来世,我希望我能看得见,第一眼便见到你。”

  “奈何桥上等着你,你不来我不走。”

  “说好了。”

  “说好了。”

  喝三杯酒,再无人遇见,曾经有人夜半再相见,迷雾里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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