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要找解药,但并非我想留下救人。”
“但是各地方都出现蛊毒。”叶昙解释着:“我们别无选择,想找到解药只有去了解这种蛊毒。”
“以身试险?”
叶昙颔首。
叶无妄嗤笑一声:“我没你那么伟大。”
“但你想救天机会。”叶昙道出他的目的,毕竟共用一具身体,一旦产生交流便能了解到对方的想法。叶昙并未因为他的那句话显得生气,含笑道:“它是你的心血。”
虽然叶无妄并未说过天机会的重要,但从他要救天机会的人就清楚天机会对他不一般,甚至很重要。
被人戳中心事,叶无妄略为不满道:“我并不喜欢你,甚至你的存在。”
若不是知己,恐怕谁也无法喜欢一个能一眼知道自己想法用意的人,何况这个人与自己有重要微妙的关系。
叶无妄需要叶昙,但有时候他也并不喜欢叶昙。
不过叶昙并不在意,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转过头时与叶无妄断了联系。
瞿青穿过走廊远远见到叶昙的身影一动不动,融入夜色中容易令人忽视,也觉得带着那么几分萧索。
他叫了叶昙一声‘叶公子’,那人转过头,笑意盎然,好似之前一切都只是错觉。
叶昙道:“是你。”十七都喝醉了,他还以为瞿青也醉了。
瞿青颔首,又想他看不见,便道:“我喝的少,其他人都送回去了,我不见你身影,便出来寻找。”
“我来这边坐坐。”叶昙拿着一块糕点咬着。
瞿青在他三步前停下:“在想蛊毒的事?”
叶昙颔首,一手支着下颌:“老命要紧,这蛊毒不解,回去我也是死。”
他忽然换了一种口气说话瞿青也并未诧异,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只是未问出口,道:“不知你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叶昙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有什么办法明天再说,现在天色已晚,酒意上头,洗洗睡罢。”
闻言,瞿青一时无语,他是当真来请教,孰料叶昙会说想去睡觉。
叶昙拍了拍他的肩:“别想了,该睡觉的时候睡觉,睡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才知道怎么做。”
瞿青比叶昙高一个头,却被他轻易拍到自己的肩膀,若是叶昙忽然发难他未必就能避开。
“叶昙。”瞿青在他经过时叫了他一声,见他脚步一顿等着自己的话,问道:“你当真知道《天下录》的下落?”
闻言,叶昙笑了一声,心道此话幸好不是在叶无妄面前问,不然你也不用留在此地了。
“还想要《天下录》?”
“不想。”瞿青未有任何的犹疑,只是眼眸里忽然弥漫上一层悲伤:“但是今白为了《天下录》而死,我才想知道他为何要护着你。”
他说到‘今白为了《天下录》而死’时并未发现叶昙怔了怔。
叶无妄知道阮今白被杀但是叶昙并不清楚,至今他以为阮今白应该在侗僚之地,可是如今忽然听到阮今白的死亡,叶昙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阮今白死了?”
瞿青疑惑看了他一眼,叶无妄与叶昙是同一个人,当初他杀江林时还是叶无妄出手,既然知道阮今白死了为何还要这么问?
“阮今白到底想守护什么?”
“不清楚。”清楚的人是叶无妄不是他,他们之间有交流但并未说到《天下录》的事。
瞿青笑了一声,声音奇异:“你知道为何我愿意跟着你?”
“嗯?”
“因为阮今白守护你,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想守护你什么?”
可是他守护的人是叶无妄并非他。叶昙叹了口气:“若是你知道便告知我一声。”
他不想与瞿青再说《天下录》的事。叶昙回自己的房间,一时也无睡意。他与阮今白的交情并不深,只是对他的死心底里流过一抹悲伤之外并无其它的,更不会想着要为阮今白报仇。
这并非他冷情,而是阮今白只是他一个认识的朋友而已,只是几日而已,远非到交命的地步。
翌日叶昙刚踏出房门便发现不对劲,这院子里忽然多了许多人。
他尚未问清楚十七便跑来:“公子,知府大人来了。”
辰州知府陈秉忙上前:“叶公子,下官辰州知府陈秉。”
他这些日忙着辰州出现的疫情,忙得脚不沾地一直未回府。今日刚回来不见陈忆,问了管家方知自家那个不孝子带着几个朋友回来,料想这又是出去结交的什么江湖上狐朋狗友带回来喝酒,便叫过来训了一顿,一问方知原来是郡王派来调查疫情的人,便立即过来了。
虽然只是郡王派来的人并非朝廷派的官员,但到底是郡王派来的,因此陈秉诚惶诚恐迎接。
陈忆过来揽着叶昙的肩膀:“爹,你不用这样,不用跟叶昙客气。”
混账。陈秉险些没气死,郡王派人来也不知道通知,还喝得烂醉如泥。
叶昙帮助官府破案捉拿凶犯,与官府打交道见过不少官员,被这么恭恭敬敬诚惶诚恐迎接的还是头一次,还真是沾了郡王的光了。但他也并未多做解释,坦坦然便这么受了,毕竟要查案子还要陈秉配合。
叶昙咳了一声,道:“陈大人,客套的话不用多说,这个情况如今如何了?”
陈秉恨不得将人带到疫情区看看,他抹了把汗:“情况严峻,周太医带着大夫都在疫情区,可是至今尚未找到办法,何况这病情古怪,传染和死亡人数远比我们想象的快。”
想知道情况还是要下去走一走,何况人都来了怎么着都要去一次。叶昙道:“我去看看罢。”
此言一出,陈秉忙阻拦:“可是疫情严峻,若是传染到……”
叶昙道:“不用担心,有太医,何况郡王派我前来也是查此事。”可心中却一阵腹诽,若非被郡王逼着他也不想将自己老命交出去,刀在脖子上,不想去也要去。只希望案子没破时,郡王看在他涉身险地之下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