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游羡说出的话,即便是朱雀也无法改变。他说要将朱晏扭送官府,便要扭送官府。
朱晏慌乱望着朱雀,又望着另外三人,无人替他求情。
“我不去,我不去。”朱晏转身要逃,他不去官府,他还要治好自己的脸。
谢游羡的链子镖立即甩了出去,堪堪要抓住朱晏时,一柄长剑刺了过来,一刺一挑将谢游羡的链子镖格挡开,朱雀挡在谢游羡身前,朱晏趁此时逃脱。
“朱雀。”谢游羡厉喝。
朱雀跪了下去:“我做的事我会回去领罚。”
谢游羡扫了一眼地上的红衣女子,此时再追朱晏也无用,只会被朱雀阻拦。
“你现在是求我放了他,日后朱晏真发生了什么莫来求我。”
闻言,朱雀微微抿唇,但她也有她的傲气,一声不吭猛的站起来往外走。
施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踌躇一番,追了过去。
院子里又静了下去,谢游羡变脸就跟翻书一样,换上一张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拾收拾,我们去找逍遥王。”
之前叶昙都能察觉到的凌厉气势转眼即逝,好似不曾有过,眼前这个笑嘻嘻说要找逍遥王的,似乎才是这些日一直相处的人。
叶昙微微皱眉,他当然想解毒:“找逍遥王不如找华容霜。”
谢游羡脸登时垮了:“你是想找华容霜为你解毒,还是想去救华容霜?”
叶昙忽然觉得这人性情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善变。
“都有。”
“那华容霜能不能解这个毒尚未可知。”谢游羡指出来,顺便也替他算了一下:“此处敦煌路途遥远,待你跋山涉水到了那里,又要救出华容霜,又要她给你解毒。若是她不知道这什么毒,又要花一些时日,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年,到时候我不如找个棺材给你就地掩埋,也不用离恨天的对付你了。”
‘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三五年’以华容霜的本事是低估了她,但谢游羡的意思也很对,时间不等人。他到了敦煌救了华容霜再解毒,自己就该去找阎王报道了。何况他未见到华容霜,苍十三就能先让他去见阎王。
叶昙颇有些苦恼。谢游羡已经将二人不多的行囊打包好了,背在肩上:“走,先去找一个人,只有她能查出逍遥王的下落。”
若论江湖中谁得到的消息最快又最准,当属闻索院。在江湖中屹立百年不倒,也不知它有何秘密。如今闻索院的当家是一名女子,武林人送她一个称号——瑶人姑娘,她的真名是什么已经没有人能想起。
瑶人姑娘行事素来果断伐绝,言词犀利刻薄不会留人余地。正因如此,瑶人得罪的人不少,但得罪她的更多,更别想从她这里讨到便宜。
谢游羡就是其中一个。
当下人通报谢游羡前来找她时,瑶人二话不说立即让人将他赶远,大门一关,连面也不见一下。
被扫地出门的谢游羡一脸尴尬。
叶昙忍俊不禁:“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
谢游羡仔细观察了叶昙,见他脸色不变,叹了口气:“我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就是将她的朋友给……”
“调戏了?”叶昙接口。
谢游羡心思沉重:“她朋友是我师弟。”
叶昙露出诧异,谢游羡道:“别说见我,没叫人追杀我就好了。”
叶昙多少有耳闻这位闻索院当家的事迹,为人不好相与,但的确有什么消息,闻索院都能拿第一个拿到消息,想要知道逍遥王的下落也的确只有她能查到。
“我看她是不想见你。”
“不想见谁?”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还很熟悉。
叶昙感到一阵微风拂来,不禁莞尔,这么快就见面了:“你怎么在此地?”
唐枢末悠悠然合上折扇,他刚才老远就见闻所院门口有人,还当又是哪个情敌,走进一看却是‘同行’。
看到叶昙唐枢末便想到上次叶昙离开后,他将辛炀打伤也走了,只是一直未找到叶昙,采花贼也不见了,只能先回来。盘算着怎么哄好自己的媳妇儿,正巧就见到叶昙了。
“上次你离开去了何处了?”
叶昙道:“受了伤,找个地方躲起来。”
唐枢末问道:“那你这次是?”
“想要瑶人姑娘帮忙找一个人。”
既然是找人就是生意送上门,唐枢末自然不会让自己媳妇的生意跑了,折扇一挥:“好说,你且随我来。”
唐枢末进闻索院是如入无人之境,即便给他开门的门童看到他身后之前被赶走的两个人想阻止,也被唐枢末挥挥手打发了。
唐枢末轻车熟路来到闻索院最后一间院落,推开其中一间屋门。门内,瑶人在擦拭一把匕首。匕首锋利,闪着寒芒,放在桌上的刀鞘上刻复杂梵纹,镶刻一块红宝石,价值不菲。若是老江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三十几年前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锦瑟’。
唐枢末不请自入,瑶人手中匕首一掷,只闻破风之声,匕首插入门上,入木三分。
唐枢末抚着小心脏:“阿瑶,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你爱我也不必用这种方式爱我,我死了谁让你打让你骂给你暖被窝端个茶递个水。”
瑶人转过头,自唐枢末出现,她的脸上便有些不耐烦,但看到他身后跟随而来的二人又是一愣,快步走了过去将叶昙从唐枢末身后拉出来,让满心以为瑶人要对自己投怀,张开双臂迎接的唐枢末扑了个空,听到瑶人喊了一声‘无妄’,唐枢末折扇从手中直接掉落。
“情敌。”
没错,这个只闻其名一直未见其人的叶无妄一直在瑶人嘴上挂着,自唐枢末认识瑶人以来,一直以为他不过是瑶人随口说的名字打发自己。虽然唐枢末不满甚至嫉妒,但此人未出现唐枢末便不当一回事,孰料今日却是自己亲自将情敌领进门了。
唐枢末一手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一手指着不明所以的叶昙:“你、你、你,枉我上刀山下火海豁出性命将你救回来,你难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么。”
“你说什么?”瑶人横目扫去,唐枢末连忙闭嘴,小媳妇模样跟在瑶人身后瞪着叶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