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落在身上有一层暖意,紫藤花随着风轻轻摇曳。
叶无妄微微侧头,勾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我从未插手过金鸾门的事务,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他提到的以前,白鸾柳眉微拢。以前叶无妄一直被软禁着,之后又被关押在黄泉陵。
白鸾道:“无妄,之前是大家对不起你,之后不会了。”
“都过去了,提这些有什么用呢。”叶无妄坐直身体。
白鸾叹了口气,轻声道:“但你也该回去了,月宵长大了,你不去见见她么?”
闻言,叶无妄眉心微蹙,脸色沉了下去,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小姑娘了,对她的印象也模糊了。
白鸾道:“月宵尚未嫁人,她可是一直在等你。”
这是当年主事安排的婚事,叶无妄七岁,月宵五岁,指定了二人的婚事。
叶无妄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此时无端想起玉堂阴,在那荒山野岭玉堂阴说的话犹在耳边,他说“我曾经为你折过纸鹤,也日日折一枝桃花放在你房中,陪你走过梨花溪每一处,也陪你度过十年的光阴,却没有让你一点记住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如谢游羡一句轻佻的言语,也不如他一句逗你的话。我在想,我对你是不是太好了,因此你并未记住我。”
当初他惊慌失措逃避这些,因为不敢去细想,如今却被白鸾的话勾起了回忆。
“我不会娶他。”叶无妄掸了掸自己很干净的衣服,没了兴致和白鸾讨论此事。何况他对月宵从未有什么印象,他不喜欢女子,更不会去娶月宵。
白鸾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并未很惊讶,只是淡淡道:“你也应该亲自与月宵说一声。”
叶无妄嗤笑:“白鸾,你过来难道是与我说月宵的事?”他道:“我看外面那些江湖人怕是等不及了,可是你却与我在此叙旧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闻言,白鸾温柔的眉目有几分深沉,很快又收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叶无妄,这么多年不见,觉得他未变却又变了许多,但到底变了什么白鸾又看不出来。
她与叶无妄接触的并不太多,月宵与叶无妄认识更早,她是后来被主事领回金鸾门的,等见到叶无妄就是他被软禁了。
但白鸾也去看过他,正如她刚过来看见叶无妄挑着一个舒服的姿势晒太阳,当年他也是如此。
因此白鸾一时也看不透此人。
她道:“你不想与我谈月宵就不谈了,我此次过来目的你也不知道么?”
叶无妄微微侧头,明知故问:“你过来什么目的?”
白鸾不喜欢仰着头看别人,便也站起来,与他并肩而立:“你为何建立天机会?又为何要将周围的人赶出去?”
为何建立天机会?此话颇为好笑。叶无妄哂笑:“难道我不能建立天机会?”顿了下又道:“难道我不能扩展天机会?”
“你这般对付别人,他们定要讨个说法了。”
“我怎么对付他们了?”叶无妄觉得好笑:“素来强者为尊,何况我并未杀了他们,他们该庆幸了。”
白鸾愣了一下,突然叹了口气:“你若如此觉得,我与你也未有什么好说的,但我是他们请来调解此事,我也希望你能将他们的地盘还给他们。”
“不可能。”叶无妄丝毫不让步,甚至也不再想与白鸾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却被苏弧拦了下来。
苏弧视线越过叶无妄的肩头落在白鸾的身上,露出笑意,与叶无妄对比他倒是客气了许多,拱手道:“白小姐莫急,叶会主脾气就是如此,但他并非真的想将他们赶走。”
白鸾语气轻柔:“我知道,他这个人便是如此。”
苏弧道:“其实我们打算对付离恨天,近来江湖上朝堂上都中了蛊毒,此事白小姐定然是知道的。”
白鸾颔首,她自然知道此事,也知道葑茗与番云手去苗疆调查下蛊毒的人。
“这件事其实是离恨天做的。”苏弧一直是笑着的,带着几分和蔼,说:“他想借此毒害中原各个门派,好一举击破。叶会主为了蛊毒的事不可谓不费心神,甚至亲自试蛊毒,又请了长汀子,才找到解药。此次他回天机会扩展天机会,增加人员也只是想对付离恨天。”
他一番话比叶无妄说的要好听,说的倒是大义凛然,自己牺牲,连为了天机会的势力也说成了为了整个江湖。
苏弧道:“我们只是想请方圆十里的人加入,但其他的门派我们并未去动。将不肯加入的驱逐也是确保若是离恨天的前来,不殃及无辜。”
白鸾看了一眼叶无妄,眉目盈盈的,好似信了苏弧的话:“离恨天毒害各个门派,自然当诛。此事是好事,无妄,你为何不说清楚呢?你若说清楚,自然有不少正派援助你。”
苏弧拱手道:“会主的脾性便是如此,白小姐难道不清楚吗?”
他话刚落,叶无妄便听不下去,冷笑一声:“你们慢慢相谈。”
说罢,便走了,当真应了他的脾性是如此。
苏弧无奈道:“白小姐也看到了,其实叶会主并不喜欢管这些事,但他到底是会主,我们出主意,他拿主意而已。”
白鸾道:“即是如此说清楚我们也能理解,既然是为他们着想,我便问问他们。”
“白小姐能理解出面为天机会说话再好不过。”
两个人便往大堂过去,与几个人商榷,闻言天机会是为了剿灭离恨天,便道:“离恨天用蛊毒祸害众人,既然是为了剿灭离恨天,我们自当贡献一份力量,无需担心我们。”
苏弧道:“希望你们理解,天机会也不想拖累众人。”
“找个山头还不容易,若是天机会需要我们便说一声,我们自动尽绵薄之力。”
“自然自然,此事怎能少了诸位少侠。”
苏弧笑眯眯将众人送出天机会,有了这些人,天机会想要剿灭离恨天的消息自然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