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打开投影仪，例会正式开始。
这次比赛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资历技术认可度甚至是工龄，又经过几轮选拔，最后能和杭佳韵竞争的只有A组的陆薇一个而已。
原本应该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但PPT上呈现出来的两分方案却是天差地别，压根不需要多加考虑就能分出优劣。
时慕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杭佳韵的手，视线却看着另外一边的陆薇。
陆薇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抹了大红唇，此刻垂着眼眸，姿态悠闲。时慕却忽然想到自己最开始看到杭佳韵发的朋友圈，后来收到刺激又忙着接受酒店的赔偿事宜，竟然忘了。
她心里一个咯噔，眼皮狠狠跳了两跳。
毫无悬念，最后胜出的是A方案，也就是杭佳韵的方案。听到大家对方案A的认可，时慕略微松了口气。
张经理站起来，宣布结果，“那么，胜出这次比赛最后拿到项目的人，就是陆薇了。小陆，好好干。”
说完带头鼓掌起来，周围的人也稀稀拉拉开始鼓掌。陆薇站起来，对大家略一弯腰，“谢谢。”
“碰！”
杭佳韵一砸会议桌，站起来，死死盯着陆薇和张经理，“张经理，你的话我怎么不大明白？”
张经理也不恼，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小杭啊，你也别恼，这结果都摆在这儿大家看着呢，小陆的方案更适合一些，下次你用点心，拿好作品出来，还是有机会的。”
“你们夸我的方案，”杭佳韵手指从PPT上转移到陆薇脸上，“最后选她？”
张经理一愣，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什么夸你的方案？A方案是小陆的啊。”
时慕心里轰的一声，总算是察觉到了违和感在哪儿。她听到陆薇尖叫着质问，“A方案是陆薇的？你他妈在给我说一遍？！”
张经理脸色有些难看，笑不出来了，他点开电脑，通过投影仪打开了自己的邮箱，“自然是小陆的。这是你们昨天晚上发给我的邮件。”
投影仪上标识陆薇的邮件打开，出现的是让项目组赞不绝口的A方案，而有杭佳韵名字的邮件打开，却是那份漏洞百出的劣质方案。
“不对！”时慕猛地站起来，“A才是佳佳的！”
杭佳韵的方案时慕是看过的，出差那天晚上，杭佳韵完成方案却总觉得不对，于是把文件发给时慕帮自己检查。时慕细心又是闺蜜，自然满口答应，还鼓着胆子找凌亦颢借了电脑，差点没把心给跳出去。
怎么才两天功夫，就变成了陆薇的？
“输了就是输了。”陆薇嗤笑一声，“自己没本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当在座都是傻子哦？
这下不止张经理，投资方和项目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杭佳韵狠狠瞪了陆薇一眼，冷笑道，“贼喊捉贼。”
“谁是贼还不一定呢。”陆薇也不甘示弱，白了她一眼，还要再说，却被张经理拦下来。
张经理劝她，“小杭啊，这个，你怎么证明？”
杭佳韵立刻就踩着高跟鞋离开，转身进自己的办公室拿了笔记本电脑过来。时慕却满脑子混乱，只觉得不对。她看了眼满不在乎的陆薇，又看了眼眯着眼睛的张经理，下意识要阻止杭佳韵。
但杭佳韵风行雷利已经打开了自己命名为项目的文档，里头明明白白展示了所有的劣质方案。
“嗤。”陆薇又是一声笑，“杭佳韵，你是不是没睡醒呢？”
“这不是我的！”杭佳韵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瞪着自己的电脑，“谁动了我的电脑！”
周围讨论声渐起，嗡嗡声中，杭佳韵面色惨白，额头一片细密的冷汗。时慕想到她当时发布的朋友圈，下意识想上前安慰她，刚刚走了一步，杭佳韵却忽然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她。
“是不是你！”
时慕一愣，脸上的疑惑还没有展示出来，杭佳韵已经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只给你看过我的方案！是不是你拿给那个贱人的！”
“不是我，我没有——”时慕急忙摇头，立刻想起来，“这是佳佳的方案！她之前就发给我看了！我有证据！”
杭佳韵的怒火却是半点没有减轻，她一把推开时慕，甩上门离开，会议室的门发出碰的一声，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时慕想要追出去，但现在更要证明杭佳韵的清白，她一转头，撞上了凌亦颢的视线。
“凌总！”时慕靠近两步，眼眶急的通红，“佳佳真的是冤枉的，那天晚上我用你的电脑接收的就是佳佳的方案，绝对没有错，就是A方案！”
在场众人：······
等等，你说清楚，哪天晚上？
“凌总，我不骗你，真的，我可以可以在用你的电脑一下下，就一下下！一下下就能证明佳佳的清白！”
凌亦颢喝了口茶没说话，看着时慕着急的团团转的模样，鼻头全是汗水，反倒是把一双眼睛衬得晶亮，没有一次阴霾和心虚。
“你是个好人，”时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先把行礼寄存在外头，一时又想自己怎么把这么大一件事给忘在脑后了，她眼巴巴的看着凌亦颢，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时候总裁大人还能在这里悠闲的坐着，之前借电脑给自己那么好心那么好说话，是她在做梦吗？
“求你了凌总！”时慕冲到凌亦颢面前，坐在他身边，规规矩矩的，就是手指搅在一起啊，像是在控制住不要楼上去抱着人手臂撒娇，“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特别好！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除了这个词就没有别的了吗？
凌亦颢微微蹙眉，还没说话，时慕却不知道被打开了那根神经，忽然道，“还很帅！”
“身材还好！”
“传什么都帅！”
众人：！！！这是什么年度八卦办公室恋情！
凌亦颢：······你怕是个假粉，快住嘴！
凌亦颢额头黑线一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个字，生怕这只没脑子的兔子在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时慕得到回答，猛地站起来，真是兔子一般风风火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提着电脑回来。原本还翘着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脸上。
有了公司最大boss的这份证明，这件事忽然变得扑所迷离起来。项目搁置，一时间公司上下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