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现在只想爱你
童非非2019-04-22 09:3614,449

  >>。1

  “筱筱,这里!”当苏筱从普通通道走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石榴跳起来朝她挥手。

  看到石榴的那一刻,苏筱心里堆积的感伤全都迸发了出来,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这一趟丽江之行,短短三天,马不停蹄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上从莫斯科回来以后发生的那些事,每一件都让她措手不及,心力交瘁。

  她慢慢地移动到石榴的身边,石榴一把抱住她说:“你都不说一声就跑去丽江了,急死我了。让我看看你的脚。”说着她就要蹲下身去,苏筱拉住了她。

  “你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我走得好好的嘛。”

  “一瘸一拐那也叫走得好好的呀。”石榴心疼地说道,苏筱却只是咯咯地笑,显得有些傻傻的。

  “凌江呢?他不是去丽江找你了吗?他人呢?”石榴朝苏筱身后看了看说道。

  “我们没有一起回来。”苏筱声音低低地说道。

  “怎么了?”石榴看苏筱略显疲惫和憔悴的脸,惊讶地问道。苏筱低着头没有回答。

  “走吧!把书包给我背。”石榴见苏筱的眼眶又红了,就从她身上卸下书包,背到自己背上,然后搀着她走出了机场。

  站在机场外面,苏筱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她紧了紧衣服,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天上阴云密布,她回来了,而且她的世界也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天气预报说会下雪,好不容易才将积雪融化了,又要下雪了。今年下雪的次数比往常多了好多。”石榴看苏筱抬头看着天空,便一边踏上机场大巴一边说道。

  苏筱再一次看了一眼天空,然后跟着石榴后面上了大巴。

  “筱筱,你为什么突然跑到丽江去了呀?”大巴开动的时候,石榴将书包放到腿上问道。

  苏筱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建筑,过了很久才说:“吕戈坐的车发生了车祸,我一着急,就连夜跑过去了。”

  “怪不得!我们找不到你,正聚在一起商量你去了哪里的时候,赵远赶过来告诉我们说,你当时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找他要钱,说是要去丽江,我们都担心死了。凌江听说了以后,什么都没有拿,就直接坐车到机场去了。”石榴看苏筱的侧脸说道。

  听到凌江的名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苏筱的胸腔蔓延到全身,一直将她的脑袋也麻痹。见苏筱没有说话,石榴转换话题问道:“吕戈呢?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没有受伤。”苏筱还是看着窗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石榴也没有再说话了,她拉过苏筱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接下来是紧张的复习和期末考试,凌江没有再来找苏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又一次考《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时候,她和凌江在走廊上迎面碰上,凌江看了她一眼,然后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苏筱的心都碎了,而石榴则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但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除了考试,苏筱也没有再去过学校,每天都待在家里看书,石榴偶尔会陪着她一起。赵远时不时地会问她跟凌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从丽江回来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不爱说话,成天把自己关在寝室里,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凌江了。每次听到这些的时候,苏筱的心都像被针刺一样地痛,但她还是微微笑着摇头,没有说什么。她不会去找凌江解释的,而如果跟凌江解释都不用了,她也不需要别人来理解她。

  “哇,最后一堂考完了,这十几天炼狱般的生活总算结束了。”交了试卷走出考场以后,石榴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高兴地说道。苏筱走在她身边,温和地笑了笑。她的笑容依旧恬静,此时更多了些许忧伤。

  “筱筱,我们走吧!”石榴拉着苏筱的手说。

  “去哪里?我想回家收拾东西,明天我就要跟赵远一起回家了。”她和赵远买了明天早上的火车票回家。

  “就是赵远安排的活动,庆祝我们顺利考完和这一个学期安全通过,走吧走吧!再晚我们连晚饭都赶不上了。”石榴不顾苏筱的挣扎,拉着她就朝公交车站台走去。

  到了赵远的公寓,按门铃后是莉莉开的门,见到石榴和苏筱,她朝里面喊了一声:“石榴和筱筱来了!”

  但是没有人听得见,整个房间里面像是在开PARTY般都要掀翻屋顶了。莉莉交代苏筱和石榴尽管随便,然后就去准备聚会的点心和饮料了。苏筱一眼就看到了凌江,他和赵远正在那里激烈地玩游戏。不是说他变得不爱说话,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为什么现在看他却笑得那么开心呢?苏筱不禁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下,听说他不开心她觉得难过,现在看到他好好的却更加难过,苏筱,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就在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简妮正朝她走过来,她先是一怔,随后表情就恢复了正常,一点也不奇怪,凌江来了的话,简妮肯定也会在的。

  “苏筱。”这是简妮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话语里还是不改的傲慢口气,“你和凌江分手了?”

  “苏筱!”石榴审视地看着苏筱。

  分手?苏筱怔住了,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至于瘫倒下去,她问简妮:“凌江跟你说的?”

  “看来是真的。你放心,我也会遵守诺言的。”简妮含着笑转身扬长而去。苏筱呆立在原地,她一直在想着是不是要跟凌江说一声他们分手,没想到在凌江心里早就已经跟她分手了。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和难受?为什么她连自己的心跳也感觉不到……

  “筱筱,筱筱……”石榴不断地摇晃着她的手臂,可是苏筱却没有一点反应,她不得不放大了声音,“筱筱,你怎么了?”

  “筱筱,你来啦!”石榴的声音很大,赵远发现了她们,站起身来将苏筱拉到客厅中间,准确地说是凌江的面前。

  苏筱直直地看着凌江的脸,他好像瘦了,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睛已经深陷下去,头发也有些长了……凌江也看着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整个房间里震耳欲聋的游戏打斗声几乎要将人的心脏震碎。她可以趁这个机会抓住他,跟他解释,他一定跑不了的……苏筱的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她不能解释,而且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突然,凌江拿起外套,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走出客厅,然后开门出去了。

  “凌江,等等我!”简妮随后跟了出去,“啪”的一声关门的声音震得苏筱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就这么讨厌她吗?

  “筱筱……”石榴一直在她身边,眼睛里满是担心的神色。

  “哦,怎么了?”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法生一样,苏筱一脸漠然地看向石榴。

  “你还好吧?”石榴的神情显得十分担心。

  “我很好呀!赵远,什么时候可以吃饭?我都快饿死了。”她转身对赵远说道,脸上带着微笑。

  “筱筱,你还好吧?”赵远也担心地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了!”苏筱突然朝赵远吼道,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激动。

  “好好,我们开饭吧!”莉莉从后面走过来,拉着苏筱的手说道。

  苏筱转身,看到凌洋正站在餐桌前看着她,清澈明净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忧伤。苏筱笑了一下,凌洋啊凌洋,为什么你也喜欢我呢?到头来,你们兄弟两个一个也不是我的……

  整顿饭苏筱的食欲似乎特别好,她一边吃一边称赞莉莉厨艺好,不像她,只会煲汤,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的人都拿着筷子没有吃,看着苏筱的样子,他们吃不下。饭后,她跟石榴说她想一个人去阳台看夜景,然后也不等石榴回答就独自拉开玻璃门,走上了阳台。石榴看着苏筱单薄的身影,心里隐隐作痛。

  站在阳台的栏杆前,苏筱迎着冷风抬起头,将整张脸露在风中。赵远住在二十四楼,这里的风很大很大,苏筱却觉得吹起来很舒服,从简妮对她说凌江已经跟她分手的时候起,她就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她不知道这颗象征着人类生命迹象的东西是不是还是好的,所以她想让风把自己吹得清醒一点。

  “苏筱。”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苏筱没有回头。那个人站到她的身边,她眼角的余光可以瞟到凌洋的侧脸。

  “赵远为了让你跟凌江和好,特地办了这个庆祝会。”凌洋看着苏筱的侧脸说道,这下,苏筱可以瞟到凌洋的整张脸,一张有凌江影子的脸。但是再一次面对这两兄弟的时候,她觉得一切恍若隔世,而这短短几天,她从一个隔世到另外一个隔世,三生三世她却走不出她自己建起来的迷宫,而且越陷越深,越陷越迷茫。

  “看来今晚他很有挫败感。”苏筱仰着脸,闭着眼睛说道。

  “苏筱,你不要这样……”凌江沉沉地说道。苏筱笑了,吕戈也说“筱筱,你不要这样”,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

  “我们都不知道你和凌江在丽江发生了什么事情,凌江以为你是接受不了简妮想要逃避,所以才去丽江的,他说他要把你找回来。后来却是他一个人回来了,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苏筱,”凌洋转过身来,将苏筱的身体扳过来对着他,“因为简妮,凌江一直不敢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但是他喜欢上你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简妮出现以后,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会离开他,所以他很直白地告诉简妮他喜欢你,并且很努力地帮助简妮从抑郁症中走出来。他那么努力地在争取自己的幸福,我们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放弃。”

  “凌洋……我跟凌江已经分手了。”苏筱看着凌洋的眼睛说道,并从凌洋的眼里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苏筱对凌洋笑了一下,转身离开阳台。

  “苏筱……”就在苏筱伸手拉门的时候,凌洋叫住了她,苏筱转身看着他,“不要离开凌江,你离开的话,他就要永远活在简妮的阴影里了。”

  苏筱没有说话,转身拉开了玻璃门。

  她不是吉赛尔,即使她愿意整夜不停地舞蹈,也无法将阿尔布雷希特带出维利丝的迷宫。

  >>。2

  即使苏筱不愿意,凌洋和石榴还是坚持着把她送回了家,并执意要帮她收拾行李,其实他们是在看着她,怕她有事。

  “筱筱,你跟凌江真的分手了吗?”石榴一边收拾苏筱的衣柜,一边关心地问。

  苏筱清理书本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因为你去找吕戈吗?”石榴转身看着苏筱说道,“你可以跟他解释呀!再不行,要吕戈去跟他解释,他会相信你的。”

  “石榴,”苏筱看着石榴说,“你喜欢凌洋吗?”

  “喜欢。”石榴点头。

  “有多喜欢呢?”

  “嗯……我会为了他放弃一切。”说着,石榴羞涩地转过身去清理衣服。

  “石榴……”苏筱看着石榴的背影说。

  “嗯?”

  “我也是这么喜欢你的,我不想你受伤。”苏筱动情地说道。

  “我也喜欢你。”石榴又停了下来,看着苏筱微微地笑了一下,“可是这跟你喜欢凌江没有冲突,是因为简妮吗?”

  苏筱笑了笑,没有回答。之前她想如果只是因为简妮,她死也会跟凌江把事情解释清楚,争取最后一丝希望的。可是事情却牵扯到凌洋和石榴,还有吕戈的误会,她无法面面俱到地解决所有的事情。而现在,凌江都已经跟她分手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了。

  就在苏筱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一个物品碎裂的声音在小小的卧室里面回荡开来。她猛地惊醒,然后就看到石榴颤抖不已的身体。

  “石榴!”等苏筱意识到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以后,她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石榴,短短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却是颤抖的。

  “怎么了?”凌洋闻声跑到门口,当他看到地上一地的红、粉、白的碎片的时候,素来宠辱不惊的他此刻却掩饰不了内心的慌乱。他下意识地看着苏筱,而苏筱则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惊慌失措地望着石榴。

  原来的碎片被摔得更碎,而这个,此时更像谁的心呢?石榴、苏筱,还有凌洋……

  “苏筱,这些碎片是哪儿来的?”凌洋木木地转过头去,看着苏筱说。

  “是……简妮给我的……”苏筱的声音极小,小得连她自己也听不到。她的脚像是钉在了原地一样,身体不住地摇晃着,“石榴,我……”

  石榴像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样看着凌洋,然后有看向苏筱,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石榴,我……”凌洋满脸歉疚地看着石榴,但是在那样简单的几个字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石榴“噌”地一下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苏筱急忙拉住她,却被旁边的椅子绊了一下,狠狠地摔了一跤。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感觉腿好痛,使不上力。

  “苏筱……”

  “快去追石榴,我怕她出事!”

  凌洋担心地望了苏筱一眼,随后冲出去追石榴。

  苏筱极力掩藏的事情最终还是袒露在了这刺眼的灯光下,她已经判断不了风会往哪儿吹,而她要怎么办……

  深夜,不知道已经几点了,门铃一阵接一阵地响着。

  苏筱正在睡梦中,她实在太累了,靠在床沿上想着石榴和凌洋出去以后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石榴、凌洋、简妮、凌江,这几个人的名字杂糅在一起,让她无法思考。她多想自己能永远睡着不要醒过来。

  苏筱迷迷糊糊地走到门口的可视门铃旁,看到石榴站在公寓的门外,她一下就清醒了,这么晚了,而且这么冷,石榴怎么会来这里?她将公寓下面的门打开,然后将家里的门也打开,站在门口等石榴。

  石榴几乎是挪动到她面前来的,头发上,衣服上,沾满了一层厚厚的雪,短靴也是湿湿的,她是一路走到这里来的?

  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筱将她头发上和衣服上的雪拍掉,赶紧将她带进屋里,帮她把鞋脱掉,换了一双毛茸茸的拖鞋。然后帮她脱掉外套、手套和围巾,将她拉到暖烘烘的卧室里的空调下面。苏筱做这一切的时候,石榴就像一个木偶,任由她摆弄着。

  “石榴……”苏筱呢喃着喊她的名字,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凌洋喜欢她,可是凌洋竟然真的喜欢她。她想离开,却抽身得一点都不彻底。那天接到电话以后,慌乱中,她将那些碎片放在了衣柜的抽屉里,回来以后就是紧张的复习和考试,她竟然忘了把它们处理掉。

  石榴没有说话,抱着苏筱,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委屈。

  苏筱的心随着石榴越来越大声的哭泣疼得越来越贴心,她一边拍着石榴的背一边说:“石榴,你骂我吧,打我也可以……”

  但是石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哭,一直哭。苏筱哽咽着,将石榴抱得紧紧的,而越是抱得紧,她就越是难过,石榴瘦弱的身体都快要被她拦腰截断了。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石榴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抽泣。她离开苏筱的怀抱站直,眼睛已经肿了。

  苏筱将石榴扶到床上坐好,然后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拉着石榴的手将杯子捧好,她自己则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石榴……”

  “我跟凌洋分手了。”石榴的声音已经哭到沙哑了,但是,现在她的语气是平缓的。

  “石榴,我……”苏筱抬眼看向石榴,她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痛不已。

  “筱筱,你听我说!”石榴看着苏筱的眼睛,直直地说道,“是我强烈要求的,尽管凌洋不同意。”

  “你还是在怪我……”眼泪在苏筱的眼眶里打转,为什么她总是要在石榴面前显得这么无地自容?

  “筱筱,你挺好,我跟凌洋分手不只是因为他喜欢你!”石榴伸手拉住苏筱的手说,“凌洋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简妮,简妮承认了,她拿这些碎片威胁你跟凌江分手……我可以让凌洋跟我在一起,但是却控制不了凌洋喜欢你,而你却为了我跟凌江分手!筱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无法恨你……”

  “我……”苏筱万般愧疚地看着石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凌江早就知道凌洋喜欢你了,因为凌江喜欢你,所以凌洋自己退出了。”

  “这些我都不知道。”苏筱瞪大眼睛看着石榴。

  “你当然不知道,你就是那种一头扎进一个人的世界里面就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变化的人。不过凌洋在退出的时候就已经把你在他的心里掩藏起来了,如果可以,这将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也许是他怜惜我吧,所以跟我在一起了。他自己也说他很想要保护我,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事与愿违。”

  听着石榴的话,凌洋之前说过的话浮现在苏筱的脑海里,他突然懂得了凌洋口中的陶艺。

  “凌洋,你为什么会喜欢陶艺?”

  “静默是一种生活方式,陶艺里有禅意,它可以与心灵对话。”

  ……

  “凌洋,在和石榴在一起前,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我把她装在我心底的盒子里了,那个地方只属于回忆。”

  原来静默不只是凌洋口中的陶艺,也是他的爱情方式——悄无声息地成全,悄无声息地退出。如果不是简妮将蒙在所有表象下面的这一层纱撕开,恐怕凌洋连将她遗忘也是悄无声息的吧。然而就是他这种像鹅毛般轻轻掠过心头的感情,此刻却撩动了苏筱的心弦。她的心一方面感激凌洋用隐忍保护着她和凌江、和石榴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却又因此疼痛不已。

  苏筱伸手抚摸着石榴的头发,看着她忧伤的脸,她能体会凌洋此时的心情,他和她一样,都想好好地保护她,可是最终,却还是伤了她……

  石榴伸手摸着苏筱放在她脸上的手,摇头笑了笑说:“能跟凌洋在一起,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一段时光,有你,有凌洋,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凌洋他真的很温柔,对我也很好很好。你知道吗?凌洋是一个不忍心伤害别人的人,所以,即使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他还是会对我好,如果我不跟他说分手,他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做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的。”

  石榴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幸福的泪光,她继续说道:“可是,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太好了,所以我一直舍不得离开他。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我却一直装作不知道。那天他伸手拉住你的时候,我好怕自己会失去他,从那以后,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如果不是之前亲自看到那句话,我想我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

  “石榴……”苏筱喃喃地喊道,早已泪如雨下。

  但是石榴笑了,她说:“可是我已经知足了,我也不想再束缚他了,即使他说他已经放开你了,但他还是可以去寻找属于他的新的爱情,我已经有一段很美好很美好的回忆了不是吗?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对我说话的语气,认真做陶艺的样子,还有为我包扎纱布的眼神,都是我最好的回忆……”

  “石榴……”苏筱探身过去抱住石榴的腰,这次是她哭了,哭得伤心不已。石榴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偏偏这么让人心疼?为什么偏偏是她?

  石榴拍着她的背说:“筱筱,你还记得我们躲在树后面偷看凌洋那一次吗?”

  “记得。”苏筱喃喃地说,“那天的阳光好刺眼,你拿着手机一直不停地偷拍他。”

  “今天晚上,凌洋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说起了以前的事情,他说我们躲在树后面的时候他就发现我们了,我当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也不要爬出来了。”石榴高兴地说着。

  “真的吗?”苏筱从石榴的怀里出来,破涕为笑。

  “嗯。”石榴使劲点头,然后看着苏筱,高高地抬起下巴说,“如果那次我不带你去,你说凌洋喜欢上的人会不会是我?”

  苏筱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下一秒石榴就说:“不过下次有喜欢的人,我还是会带你一起的,因为在我心里,你比任何男生都重要!”

  “真的吗?”苏筱含着泪傻傻地问道。

  “真的。”石榴认真地回答,然后两个人都呵呵地笑了。

  看着石榴的样子,苏筱也释然了,他拉着石榴的手说:“石榴,你一定要好好的。”

  “嗯。”石榴点头。

  石榴和苏筱一起躺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谁都没有睡。

  “筱筱……”石榴看着天花板喊道。

  “嗯……”

  “你喜欢凌江吗?”

  “喜欢……”

  “你一定要跟凌江在一起,这是你欠我的。”

  “可是……”苏筱的眼眶又有些湿润,石榴没有因为凌洋的事情怪她,可是到头来事情还是一团糟。石榴和凌洋分手了,而她跟凌江之间也结束了,他们真的分手了……可是石榴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颤了一下——

  “这样……我就会常常看到凌洋的。”

  “石榴……”苏筱觉得鼻子一酸。

  “你不要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已经放开了,我只是想看见他,让他总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筱筱,你知道吗?跟凌洋说分手以后,我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过我还是想要跑到你这里抱着你好好哭一次,失恋了不都是要这样的吗?”石榴偏头看着苏筱说道,“筱筱,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宝宝问妈妈,风停了以后又到哪儿去了呢?妈妈笑了笑说,风不是停下了,是吹到别的地方让那儿的树跳舞去了……”

  她们还很小,但是却已经知道放手也是一种爱。

  >>。3

  已经十一点多了,漫天飘舞着雪花,苏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石榴睡着了,她却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辗转难眠,于是就想下楼来走走。就在她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游乐场的门口。

  这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开放的游乐场,不过一般到了十二点以后就不会有人了。看着里面辉煌的灯火,想着那天的旋转木马还有她和凌江的笑脸,她竟有些怀疑那只是她的一个梦境,而她一直把它当成是真实的事情。

  如果那是梦境,那她就真正地去坐一次旋转木马吧。

  一个人的旋转木马,真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其他游客,苏筱一边坐在上面旋转,一边流着眼泪。不知道在上面转了多少圈,她才停下来,站在这座虚幻的宫殿面前,看着一队空空的木马不停地旋转着。

  也许真的要说再见了……

  苏筱笑了笑,努力地吸了吸鼻子,伸手擦掉脸上冰凉的泪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苏筱怔住了——凌江远远地站在她的身后,已经在五彩的灯光和飘舞的雪花中站成了一尊雕像。

  就这样,隔着稀疏来往的人,苏筱和凌江远远地四目相对。就在这几秒钟的直视中,苏筱再一次看到了凌江那张憔悴的脸,她的心揪得疼。凌江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见到苏筱时的惊讶,也许他已经站在这里看了苏筱很久很久了吧。

  良久,苏筱动了,缓缓地朝凌江走过去,她的心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逐渐悬到了嗓子眼。

  她在凌江面前停住了,但是只有一句话的时间。

  “你来啦!再见!”

  苏筱抬起头,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踏步出去,撞到了凌江的肩膀,然后擦过……就三步,苏筱的心像是被什么扯着一样,被撕裂着。她没想到他也会来,不过她还是走吧,凌江是讨厌看到她的,而她再也不想看他的背影了,这几天,她已经看够了。

  凌江怔怔地看着苏筱,就在她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这只手上似的,将苏筱抓得牢牢的。然后他不顾苏筱的惊讶,用力一拉,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苏筱站在凌江的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眼泪再一次注满了眼眶,而她的心彷如刀割。

  “凌江,我要走了,我们分手了。”

  凌江的嘴唇扯动了一下,“分手”两个字仿佛是一个霹雳,惊得他的身体晃了一下。他将苏筱抱得紧紧的,声音沙哑却严厉:“我不准你说这两个字!”

  苏筱推开他,站得远远的,委屈像块堤的洪水一样,再一次让她大哭起来,她对着凌江大声地说:“这明明就是你自己说的,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凌江怔怔地看着苏筱,是呀,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

  将简妮送回去以后,凌江回到家靠着床沿坐在一片漆黑当中。“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他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然后凌洋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我跟石榴分手了。”

  他惊讶地将手从眼前移开,半眯着眼看着高高地站在他面前的凌洋。凌洋看着他,又将原来的话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他的眼睛完全睁开了,直直地看向凌洋。

  “苏筱知道我喜欢她的事情了,简妮找到她,以我跟石榴的关系要求她离开你。”

  “什么?!”凌江又是猛地一惊,他没想到简妮会这么做。

  “你知道石榴对苏筱有多重要,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没有站出来解释什么。去找苏筱吧!如果你不去找她,可能就真的失去她了。”

  听了凌洋的话,凌江张了张嘴,心里翻江倒海。随即他对凌洋说:“哥,事情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有可能……”他顿了顿,转过头去看着一面隐隐地浮现着一些东西的墙壁说,“有可能不只是因为这个……”

  “那你听听你自己心里的想法,你想不想失去她?”凌洋低头看着凌江,表情凝重,然后转身出去了,剩下凌江一个人坐在地上,侧脸看着那面墙壁发呆……

  他一边让寒风吹着自己的脸,一边思考着凌洋的话,竟然就走到这里来了,而且竟然看到了苏筱。她坐在木马上,一边哭一边笑,而他的心却因此碎了一地。就在苏筱跟他说再见并且擦身而过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他不想失去苏筱!

  “筱筱,这些天我一直被痛苦折磨着,我们把之前的事情都忘掉,重新开始好不好?没有你,我几乎都要崩溃了!我每天都在等着你,希望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可是你却只字不提,你要我怎么想你跟吕戈的关系!”凌江看着苏筱说道,帅气的脸憔悴不堪,暗淡的眸子里全是伤痛。

  苏筱呆住了,胸口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

  “那现在呢?现在你不介意吕戈了吗?”苏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介意!我介意你喜欢了吕戈三年,介意你会不顾一切地跑去丽江找他,介意你跟他在一起快乐的样子,而这些是自从简妮回来以后,我就无法做到了!”凌江几乎是吼着说道,激动不已。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跟我重新开始?”苏筱的脸上挂着泪珠,如清晨带着露水的小白花,微微颤抖着。

  “是!我越是介意,就越是发现我喜欢你!这几天,每次遇到你,我都不敢看你,我怕我一看你我的心就会坠到地心。不过我已经跟生活在地狱里没有差别了,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我怕你明天走了以后,我就永远失去你了。”凌江动情地说道。

  “凌江……”苏筱再也忍不住了,扑过去抱住凌江的脖子,嚎啕大哭。凌江将苏筱抱得更紧了一些,因为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苏筱拿开凌江的手,看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凌江,你真的说了要跟我分手吗?”

  凌江正看着苏筱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显示屏,将手机放到耳边。他刚刚“喂”了一声,下一秒便顿住了。他看了一眼苏筱,听电话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苏筱也紧张地看向他。

  他说了“再见”以后挂断电话,看着苏筱。苏筱正要问是谁的电话,凌江却开口说道:“筱筱,我从来没有打算要放开你。”

  “凌江,我去找吕戈是因为他出车祸了,我以为他会死。”苏筱的心颤了一下,看着凌江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凌江说道。

  “而且,见到他以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把他从我的心里完全移走了。”

  “我知道。”

  苏筱一脸惊讶地看着凌江,凌江搂着她说:“刚才的电话是吕戈的。”

  “吕戈打电话给你?”苏筱更是惊讶,她知道吕戈的本事,但是没有料到吕戈会想到她和凌江回来以后的状况,而这通电话打得竟是这么及时,也许吕戈也怕她明天走了以后就错过凌江吧。

  苏筱拿开凌江的手,看着凌江的脸,认真地说:“如果吕戈不打电话来告诉你事情的真相,你还会说刚才那句话吗?”

  “看来我真是找了一个笨蛋女朋友。”凌江在苏筱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我之前就说了,我离不开你。”他无奈地摇着头,随后又严肃地说,“不过,这种事情不准变成真的。”

  “不会的,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苏筱扑进凌江的怀里,喃喃地说:“我要将你带出维利丝的迷宫。”

  “苏筱筱,你说什么呀,什么维利丝?哪里有迷宫呀?”凌江皱了皱眉说道。

  苏筱在凌江的怀里甜甜地笑了。

  >>。4

  因为一直想着一个人,所以苏筱觉得整个寒假很漫长。她跟凌江几乎每天都通电话,发短信,聊MSN。除夕夜倒计时的时候,她跟凌江一起在电话里倒数,数到零的时候,凌江对她说;“筱筱,新年快乐”,她觉得幸福无比。

  也许老天爷给这一个冬季储存了太多的雪花,就连往常不怎么下雪的城市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苏筱坐在电脑前正想着凌江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人名,笑着接通了电话。

  “喂。”

  “苏筱筱,你有没有想我?”电话那头,凌江的声音轻快而飞扬,永远都是那么好呀。

  “没有。”苏筱偷偷地笑着。

  “你竟然没有想我,小心我把你扔到雪地里做成雪人模型。”凌江“恶狠狠”地说道。

  “那你来呀。”苏筱咯咯地笑。

  “我已经来了。”

  “呵呵,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苏筱很配合地说道。

  “你站到窗前来就看到我了。”

  “我才不上你的当。”苏筱还是笑。

  “你是怕我真的把你做成雪人模型?”

  “我才不怕。”

  “那你到窗前来。”凌江在电话那头坚持着说道。

  苏筱拿着电话,在心里嘀咕着,他不会真的来了吧?她将信将疑地走到窗前,当朝窗外看去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几乎掉了下来。在楼下的雪地里,凌江穿着黑色羽绒服,深紫色条纹衬衫,黑色牛仔裤,黑色的耐克跑步鞋,正在朝她挥手,他那个宝蓝色的包包特别显眼。

  “苏筱筱,你还不下来带我上去,我都快冻成一个雪人了。”凌江在电话里对着苏筱喊道。

  “哦……哦……”苏筱有些木讷地说道,然后挂上电话,跑出了房间。

  “筱筱,你去哪儿了?穿上外套,外面冷!”苏筱妈妈在后面喊道,可是苏筱已经跑下了楼。

  苏筱一口气跑下三楼,气喘吁吁地跑到凌江的面前,凌江看着她微笑着。苏筱正要说话,凌江上前一步把她拥在了怀里。

  “筱筱,我想你。”

  “可是只有三天就开学了。”苏筱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不过看到凌江,她真的很高兴。

  “我已经等不了三天了。”凌江孩子气地说道。

  “筱筱……”苏筱妈妈推开窗户朝楼下喊道,吓得苏筱立刻挣脱了凌江的怀抱,凌江却是一脸坏坏的笑。苏筱妈妈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朋友来了吗?快点上来呀,外面冷。”然后惊慌地关上了窗户。

  “原来你妈妈这么可爱,我白紧张了那么久。”凌江笑着说道。

  “你可别太早下结论。”苏筱有些担心地说,“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赵远送我过来的。”

  苏筱在心里骂自己是个白痴,想也应该想到是赵远带他来的。

  “赵远呢?”

  “我叫他回去了,他总是爱乱说话,影响我给爸妈留下好印象。”凌江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

  “谁是你爸妈!”苏筱白了他一眼,便往楼道里走去,凌江笑嘻嘻地跟在后面。

  苏筱和凌江进门的时候,苏筱的妈妈和爸爸正开着门站在玄关处整齐地等着,看到凌江以后,打量的眼光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挪开了,苏筱觉得窘迫不已。

  “叔叔、阿姨,新年好!”凌江很有礼貌地打招呼。苏筱的妈妈和爸爸一直看着凌江没有反应。

  “妈!”苏筱扯了扯妈妈的衣服,小声喊道。

  “哦……哦……新年好,快进来,一定冻坏了吧,里面暖和哦,快点进来!”苏筱妈妈突然回过神来,笑呵呵地说道,苏筱爸爸也呵呵地笑着。看着爸妈的反应,苏筱不禁抹了一把冷汗。

  “喝杯热茶暖一下身子。”苏筱妈妈将茶端到凌江面前的时候,眼睛还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笑盈盈的。凌江毕恭毕敬地坐在沙发上,乖巧地说:“谢谢阿姨。”

  看着凌江的样子,苏筱在心里 偷笑,她从来没有看到凌江的坐姿这么标准过。

  “你叫……”苏筱爸爸看着凌江问道。

  “凌江。”凌江这才记起他还没有做自我介绍,苏筱也没有向她爸妈介绍他,他朝一直在偷笑的苏筱瞪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我跟苏筱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摄影系大二。”

  “摄影系!”听到“摄影”两个字,苏筱爸爸的眼睛亮晶晶的,坐直了身体,正要饶有兴趣地说什么,却被苏筱妈妈瞪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便又变得严肃起来。

  “你跟我们家筱筱……”

  “叔叔,阿姨!”凌江突然热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苏筱和她爸妈都仰着头,直直地看着他。凌江面对着苏筱爸妈站直了身体,一脸认真地说道,“请允许我跟苏筱交往,我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啊,他说什么?!苏筱的嘴张得大大的,凌江总是让她出其不意,而且每次她的心脏都因此而受损。苏筱爸妈的嘴也张得大大的,良久,苏筱爸爸才开口说道:“我们也算开明,你们上大学了,生活各方面也可以自立了,我们不反对苏筱在大学里面交男朋友……”

  “真的吗?谢谢叔叔!”凌江一脸兴奋地说道。苏筱爸爸看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过学生在学校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至于一些……一些……”苏筱爸爸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一些不符合学生行为规范的事情还是不能做。”苏筱妈妈急了,接过话说道。

  “妈,你说什么呢!”苏筱的脸红红的,窘迫地对妈妈说道。

  “请叔叔阿姨放心,我们一定谨遵教诲。”凌江一脸认真地说道。苏筱看着他的样子又笑了,谨遵教诲,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受长辈教的小孩子回答的话。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苏筱爸爸端起茶几上的紫砂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对了,我给叔叔阿姨带了礼物。”凌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走到玄关,将一个手拖行李箱提了过来,苏筱这才注意到他还带了一个大大的箱子,然后看着他将一个个盒子拿到茶几上。

  “这是湖笔,是用山羊毛、野兔毛和黄鼠狼毛制成的,这些动物的毛质都很好,柔软而有弹性。蘸着国产特有的墨,叔叔用它来画山水画,一定挥洒自如。这是一个小型按摩仪器,阿姨腰痛的时候拿这个按摩效果很好,酸胀感一下就消失了……”

  “湖笔可是毛笔中的极品呀!”苏筱爸爸打开盒子,拿出一支毛笔,忍不住赞叹道。

  “这个东西这么小巧,拿在手里刚刚好,真的对腰痛有用吗?”苏筱妈妈端详着手中白色的按摩器说道。

  “有用呢,我外婆的腰痛很厉害,痛起来就靠它了,开关在这里,电池在买的时候我要柜台的人装上去了,阿姨按下开关就可以直接用了。”凌江按下按摩器的开关,按摩器就开始运转了。

  苏筱傻傻地看着爸妈手上的东西,怪不得前天凌江问起她爸妈有些什么爱好或者身体好不好,原来是有目的的。她蹲在凌江身边,从牙齿缝里发出声音来说:“你想干什么?”

  “第一次见女朋友的父母,当然要送东西了。”凌江学着苏筱的样子,从牙缝里发出声音说道。

  看着爸妈笑得合不拢的嘴,苏筱败下阵来。凌江讨人喜欢的功力她早就见识过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晚饭后,凌江跟苏筱爸爸聊起了摄影。苏筱回到家里就得知爸爸最近迷上了摄影,现在抓到一个专业人士,还不赶紧解惑答疑。她拿着空了的水果盘来到厨房,妈妈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筱筱,你真的喜欢凌江吗?”苏筱妈妈问道。

  “喜欢。”苏筱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对你好吗?”

  “很好,比我对他好多了。”

  “筱筱,”苏筱妈妈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说,“我跟你爸爸都老了,看到有一个这么优秀这么喜欢你的人,我们真的很高兴。”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妈……”苏筱看着妈妈湿润的眼眶,自己的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好了好了,这是件高兴的事情。你也一定要好好对他呀,从他看你的眼神我也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很喜欢你。”苏筱妈妈抹了抹眼眶说道。

  “妈!”苏筱被羞得直跺脚。

  “好了好了,这个男生长得挺帅气的,妈妈喜欢。”苏筱妈妈笑着说道。

  “妈,你以前不是常对我说找男朋友不要找长得太好的吗?你说男人长得太帅是祸水。”苏筱听了妈妈的话,“扑哧”一声笑了。

  “小丫头,你还嘲笑你妈妈是吧!”苏筱妈妈说着就走出了厨房,苏筱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时间不早了,苏筱对凌江说:“你坐了一天的火车,早点休息吧。”

  苏筱爸爸这才看着挂钟上的时间说:“没想到一聊就聊了这么久,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好。”凌江微笑着答应道。

  苏筱将凌江带到书房,将空调打开,然后将书房的沙发拉开,就是一张大大的床。她走出去抱着被子进来铺好,再将睡衣递给凌江说:“这是我爸爸的睡衣,你冲完澡以后换上。”说着她就要开门出去,凌江却从后面抱住了她。

  “苏筱筱,我已经见过家长了,你以后再也不能欺负我了,你再欺负我,我就打电话告诉爸妈。”

  “谁是你爸妈呀?”苏筱笑着说道。

  “你的爸妈当然就是我的爸妈呀。”

  “那你怎么一直叫叔叔阿姨呀?”

  “那我现在就出去叫爸爸妈妈。”凌江说着,作势就要开门出去。苏筱拉着他的手,慌乱地说:“你还真去呀!”

  “你要我去就去,我哪次没有听过你的话!”凌江笑着说道,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好啦,洗澡去吧。”苏筱拉开门,站在门口的时候,她转过身来对凌江说,“我一直都在想你,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然后关上门跑开了。门的另一边,凌江呆了一秒,然后笑了。

  苏筱和凌江在家里待了两天,然后就和赵远一起登上了回学校的火车。在站台上,苏筱的爸爸妈妈一直不停地嘱咐苏筱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凌江就一直说他会好好照顾苏筱的。

  他们这一次回去,简妮马上就要走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分开他们了。

继续阅读:第九章 在日出前告别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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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节的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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