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袋交替敷在墨云爵的额头上,苏千耐又帮他量了温度,三十八度五。
怎么还没有降下去?
“嘶……”墨云爵突然咧唇,将额头上的冰袋随手拿掉,浑噩地睁开眼睛,“冷。”
“……”
他的声音低哑又虚弱。
这一刻的苏千耐不禁有些愣神,十八年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墨云爵。
在她面前,展现出脆弱地墨云爵!
冰袋被孤零零地扔到枕头旁边,苏千耐再次拿起,重新敷到男人的额头上,皱眉说道:“你发烧了,不降温的话,你会烧成傻子。”
仅仅只是一场车祸,让她性格变得沉稳了很多。
当然,这也跟之前墨云爵对她的态度有关。
可是——
苏千耐盯着面前男人俊美又深邃的脸廓,不禁眸色深沉,动唇轻声呢喃,“就算我把话说的再绝,明天醒来我还是会喜欢你。墨云爵,我从小多没出息,这你知道。”
“……”
“我喜欢你,可我也想离开你。”
陆慕年说。
十年前,导致他们一家人出车祸的人就是墨云爵。
他有证据。
苏世天说的话她可以不相信,哪怕将那段录音放出来,她还是相信墨云爵。
可,她也动摇着,陆慕年口中所谓的“证据”。
如果真的是墨云爵……
苏千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判断,只知道,她快要离开他了。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这时,墨云爵再一次地将额头上的冰袋随手扔掉,薄唇依旧全然失去血色,尽是难忍地摇头,“冷。”
此刻,他的浑身,又冷又热!
大脑更是一片浑噩,像是被无数虫子侵蚀啃咬着,密密麻麻,更可怕地是,时而还听到了一道声音……
是苏千耐要离开他了。
“苏、千、耐。”墨云爵的短发尽是湿热地黏汗,狠狠咬牙从唇齿中念出她的名字。
“墨云爵,以前我听你喊我名字的时候,总会吓得颤抖。”苏千耐眸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今天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
“……”他的薄唇隐忍地颤抖,难受至极!
“不管十年前是不是你,苏千耐离开你,你一定会很幸福,你不用再赎罪了。”
如果十年前是墨云爵,那么苏千耐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他要掌管她的人生了……
因为愧疚。
她不想要这样的同情。
不想要。
她何德何能,能让京城权势滔天的墨云爵,为她一个小女孩倾覆所有?
而他们的相知,如果真是如同陆慕年所说,那么在她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你也不用再为我苏千耐,赌上你的人生。”说着说着,苏千耐的脸上已经滑下一道透明晶莹的清泪,眸光闪烁,像是想到了什么。
二十八岁的爵爷,还没有结婚呢。
“我们两清了,墨云爵。”
“苏……”
苏千耐眸光冷了冷,没有给他任何说话地机会,旋即直接俯下头,吻住男人的唇。
在他浑噩,没有意识地情况下。
墨云爵栗色的短发上细密地汗珠儿沿着流淌,俊脸轮廓更加紧绷,原本炽热的呼吸,被女孩有些冰凉的呼吸贴住,如同吃了一颗夏季冰冻过的薄荷糖。
一股舒适感赫然袭来……
紧紧皱着男性英眉,本能地想要更多,想要接近冰凉……
苏千耐眼眸微深,他太烫了。
这一瞬间,她并没有推开他,而是抱住男人的双臂……
苏千耐从小经常手脚冰凉,不管春暖夏冬,以往都是墨云爵帮她暖,而这一次,她帮他——
只是两者不同的是,他永远是暖着她,而她唯一能做的一次,还是帮他降温!
冰火交织。
与此同时的这一晚——
祁英还在复习,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页的题之后,颇为有些哈欠地伸了个懒腰,光影下,麦色肌肤地脸颊透着一丝粉嫩!
突然想到什么,从书包里拿出自己明天地备考用品。
其中一张,特地被取了出来……
身份证。
上面写的名字是,祁之英。
加上了这个‘之’字,似乎真的好听很多。
只可惜,名字完整了,她的心里,却空洞了。
祁英怒了怒唇,也没有继续往下深想,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东西,更换衣服准备洗澡上床睡觉。
明天她一定要好好加油!
一边给自己内心打气,一边悠哉地更换睡衣,从住到这里开始,祁英发现自己对结婚的恐惧太过夸张了!
因为,她根本就没见到那个传说中的老公……
她还记得像爷爷那个时间段,平日里都是非常忙的,说不定,那个男人天天都不回来呢?
这么一想,祁英心底倒是有了许些安慰!
此时此刻,韩知允恰好回来,身着一身运动装便服,灰色地短袖外加宽松短裤,想到昨晚那个小女人的身影,以及书桌上摆放地无数草稿,觉得还是先过去打个招呼再说。
毕竟两个人都结婚了……
他一般都要忙到很晚,通常都是直接住在军用宿舍里面,除了平时墨云爵跟权夜聿找他,他都没有什么其他活动。
而现在,他有了回家的欲望,纯粹是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儿。
分分钟,他的脑子里都在想。
所以,韩知允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哪怕是凌晨三点,也要赶回来睡。
最主要的是,他还特地换了一身行头才回来的……
韩知允想着想着就有些脸红,咳嗽了几声,这个时间段那个小女人应该早都睡觉了。
他去悄咪咪地看一眼……
哪怕是女孩的睡颜也行。
韩知允想到这里,有些暗骂自己没出息,靠,韩知允,你不就是二十五年没有见过妹子吗?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没有预先敲门,他轻手轻脚地扭开房门,然而,便看见这一幕!
浑身血液,仿佛再一次地,紧绷,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