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您的确不是教主的女儿。您的娘亲曾经与教主是手帕之交,情同手足,只是后来反目成仇,双方大打出手,结为了仇家。在您的娘亲死后几年,教主幡然醒悟,这才开始努力地寻找您,想要补偿您的娘亲。”
这侍女当真不是他们这方的卧底吗?这反转听得宋沉香着实汗颜,忍不住为吴霜捏了一把同情泪。
果然,原本以为碍于苦衷不能相认的娘亲,却摇身变成了杀母仇人,吴霜看着眼前的尸体,又看了看手上沾染的血迹,脸色有些发懵,“那我父亲呢?”
侍女沉默了,没敢直接说出真相。
吴霜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往后退着,脸上是说不出来的溃败与迷茫。
宋沉香浅叹一声,走到侍女旁边,避过她恶狠狠咬过来的嘴,轻轻在她头顶拍了拍,“你真是我们的好助攻。”
“呸,吴小姐,您于我有恩,我不愿意欺骗您。但是教主虽然不是你的生身娘亲,平日里却当真把您当做女儿来对待,临到这种时刻,还特意让我来带您走,您千万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宋沉香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你可以别说了,我愿意给你加鸡腿了。”
被吴霜和侍女这么一阵折腾,原本或是剑拔弩张、或是悲痛欲绝的气氛瞬间就没了,剩下的教众乖乖被绑了起来,用绳子连成一片,扔在了一处宽敞的地方,由剩下三个黑衣人看守着。
教众可以先留在山里,孩子却要早些送回自己家去。祈煜从一旁拎一个看起来就很瘦弱的男人,他早已被五花大绑起来,这会儿见到祈煜和宋沉香,就哀声祈求起来,“宋姑娘,这位大侠,你们就念在我领你们进来的份上放过我吧。”
“软骨头,”祈煜对此颇有些看不起,“你能分得清哪些孩子是从哪个县城掳来的?”
那男人连连点头,“能能能,我手上都有名单。”
哟,这算是恰好遇到了对的人?宋沉香挑了挑眉梢,从不远处的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刀砍断了他身上绑着的绳子,“给你一刻钟,一刻钟以后,我要见到孩子按照户籍分成两类,否则你就下去向教主赔罪吧。”
“是是,小人现在就去,现在就去。”男人白捡回来一条命,哪里还敢折腾,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孩子们被关押的方向。
祈煜使了个眼神,示意一个黑衣人跟上去,免得对方狗急跳墙,拿孩子作为人质威胁。
宋沉香看着三个人黑衣人依次被祈煜派出去做事,眼中闪过一道疑虑,“这些人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你打哪里找来的?”
祈煜面不改色,“我一个人不敌,便去武行里雇了人来。”
“像这样的人,费用一定不少吧?等回去了你让余薇拿给你,我的私家现在都在她那里管着呢。”宋沉香自然地回了一句,转过身子走向了吴霜的屋子,眼中的疑虑却是越发加深。
吴霜的房间里放了大量的药材,放着发霉实在可惜,宋沉香只当是打副本掉落的奖励,挑了些贵重的药材收起来。
等她清点好,男人那边也已经把孩子分出来了,其间大部分都是宋沉香他们县城的,还有两个宋沉香甚至有几分面熟,剩下一小部分则是临县的。
确认过没有孩子遗漏,宋沉香带着所有人回到了临县县城。
齐玲珑那里她还不知道情况,不好贸然打扰,索性直接找上了县长府邸。
县长最近也没少为孩子丢失的事情发愁,他们县城虽然丢失孩子的数量不多,然而很明显是同一起人作案,这让他很担心这伙人转移了目标县城。
宋沉香的到来简直是为县长送来了及时雨,望着她身后跟着的孩子,禁不住发出一连串的感慨,“宋姑娘,百姓有你,当真是百姓的福气。”
“大人严重了。”对于怎么救出孩子们的事情,宋沉香只是避重就轻,没有全部说实话,饶是这样,也让县长觉得惊险万分,庆幸她没有出事。
未免分错了县城,宋沉香跟着官府的人一起,挨家挨户送去了孩子,待到一一完成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宋沉香看着被留在县长府邸等待的孩子数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好在确认过这些孩子们没有分错以后,就可以直接将分送孩子的事情扔给钟养涵了。
事实上她也正是这么做的,待到几人回到本县,一路来到钟养涵府邸后,宋沉香直接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钟养涵,并在说完之后,就把孩子们全部都留在了县长府邸,自己则是领着祈煜、宋松杰,以及两个黑衣人,直接回了自己家。
祈煜心知她的疲惫,拦下了情绪激动的宋桃叶等人,让她和宋松杰先回房中休息,自己则是安排三个黑衣人暂且住进厢房略略歇息,挑挑拣拣把一些能说的事情讲给了宋桃叶等人。
宋沉香原本以为她会很快就睡着,这几天里,她不但身体上疲于应付,精神上也是不敢放松半分,然而当真正躺在床上,她却又不自觉地思考起来。
这几天来,无论是教主、吴霜,甚至是巧心等人,都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忍不住会推算着教主的往事,会思量起吴霜的将来,尽管这些实际上都与她无关,但她总是不由自主就往那上面想去。
不知不觉,宋沉香又想起了祈煜带来的三个黑衣人。
……
宋沉香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窗沿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泛着细微的泥土气息。她下床洗漱完毕后,余薇便笑着提来了饭盒,其中放着四道小菜加一碗清粥,每一道都是宋沉香最喜欢吃的。
宋沉香感受着清粥上缓缓冒出来的热气,颇有种恍若隔年的感觉。巧心虽然于她虽然饮食上还算不错,却从未尽心,哪里像现在这样,仿佛家中姐姐在照料着自己的。
宋沉香一偏脑袋,突然冒出了清脆的一句,“余薇,我想吃蛋糕。”
余薇一道一道帮她放好菜肴,又摆正了碗筷,这才笑着问道,“小姐又生出什么鬼主意来了?你脑中藏着的古怪东西多,我们可比不上,要吃你就自己做去吧。”
宋沉香努了努嘴,“我懒得嘛。”
这还是宋沉香第一次在余薇面前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余薇一时有些诧异,宋沉香却是猛地扑了过来,“没有蛋糕,鸡蛋羹也行呀,我要撒了葱花醋的那种。”
“啊呀呀,小心别把碗筷碰下来了。”余薇被她弄得站不稳身子,东倒西歪的,险些没把桌子上的菜肴弄下来。
宋沉香却是不管不顾地突然开始大笑着挠余薇的痒痒肉,逗得她又是笑又是叫的,气氛好不欢脱。
祈煜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眼角不知不觉就溢出了笑意。
还是宋沉香首先发现站在门口的祈煜,她连忙站直身子,恢复往常的镇定从容,轻轻地咳了一声,“大傻,你有什么事情吗?要不坐下来先把饭吃了?”
祈煜扫了一眼她桌上只有一副的碗筷,嘴角不自觉地微勾了勾,“不必了,钟大人让我来问你,可要一起去邪教所处的位子,把那群人押回来?”
说起正事,宋沉香立马严肃了起来,她看了看窗外的雨丝,点了点头,“稍等我一下,我吃完饭就一起去。”
说着她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话锋一转,“你雇来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按理说那群人被捆得结结实实,应该没事,只是那群人到底邪乎了些,我们昨天该把三人都留下来的。”
祈煜却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无妨。”
“你说得轻巧,要真被那伙人逃脱出来,咱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宋沉香翻了个白眼,端正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快速地吃着粥和菜,低垂着的眸中却是闪过一抹异色。
祈煜没看出来她的不同,只是淡淡地叮嘱了一句,“你吃慢些,不急。”
等两人收拾妥当以后,留在家中的两个黑衣人早已经准备完毕,抱着一把剑守卫在门口,临时充当着守门人的角色。
宋沉香走了过来,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也学着点了点头,“小姐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