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宋沉香都有意无意地试探大傻子,但是大傻子就跟没听见一样,要么直接忽视了,要么就转移话题,就连平日的举动也安分了许多。
宋沉香一时无语,虽然心里对他恢复记忆这事早有数了,但苦于一直找不到证据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时多喝点菊花茶。”今天又遇上大傻子了,宋沉香彻底歇了试探他的心思。
“?”祁煜缓缓露出来疑惑的表情。
“对脑子好。”她只是随口一说,至于菊花茶对脑子有什么用,大概就是清净败火气之类的吧。
“……”祁煜无言,盯着她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他怎么感觉她这几日火气比较大呢?她应该更需要菊花茶。
“你要喝吗?我这里正好有。”他从袖中拿出一包茶。
宋沉香呼吸窒了窒,心中的羊驼差点破口而出,“你还随身携带菊花茶?!”
祁煜皱了一下眉头,意识到她把问题带岔了,重新把茶叶放回袖子中,“刚好路过茶铺,老板娘硬塞给我的。”
“……”她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帅的人哪里都是欢迎。
“没事我就走了。”她摆了摆手就要离开,却被他拉住了,她转头望向他,一眨不眨地问道,“咋了?”
祁煜被她这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嗽了几声,微侧过脸,“杂货铺的事情可处理好了?还需要我帮忙吗?”
宋沉香下意识想抱臂炸他一下,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还在他那,一抽没抽出来,顿时怔住,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大傻子对她“动手动脚”的次数有所增加?
“还不放?”她抬起手晃了晃手,那白净的皓腕被一只稍深一点的大手握住,显得格外纤长薄弱。
祁煜犹如触电般立马收回来手,抱拳轻咳嗽了几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耳根也泛起了一缕红色。他双目放远,望着街尽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故作镇定,“一时忘了。”
他的话有些轻飘飘的,宋沉香心也没闺中小姐那么细腻,再加上经历过现代男女平等的熏陶,也没有细想。
“不用了,接近尾声了,这事比邪教的好处理多了。”她耸了耸肩,轻描淡写。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哦,对了,你有看到苏夫人去哪儿了吗?我刚才想登门拜访,谁知道她今天不在家。”宋沉香随口一提,然后小声地嘟囔了起来,“夫人她平时都很少出门的,一个月里头有两天就不错了。今天真倒霉,正好碰上她出门了。”
祁煜眼皮一跳,想着蹲在自己家的苏夫人和她带来的一堆下人,心情不是很美妙。
“没有。”他听到自己坚决的声音,但说完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坚决了,于是就又添了一句,“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她一会儿就回去了。”
宋沉香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不过手上的事情有些急,就没跟他继续聊下去,拎着手中的东西就离开了。
祁煜被宋沉香这“用完就走”的态度搞得心情更不开心了,正在犹豫是追上还是就算了的时候,暗处的一声哨声引起了他的反应。是钟养涵的事情有了结果。
待看完信件,他点燃了信封,看着它随着燎起的大火烧得干净,面上往日凝重的神情渐渐舒展而来。那嘴角绽开那抹淡淡的笑意,让人有种沐浴春风的感觉,不经意间就陷了进去。
不出所料,钟养涵的案情是件冤案,他被诬陷和前朝勾结,要不是看在钟家的脸面上可能就不是贬官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当然这期间的披露很多,像是草草结案,然后草草把他给发配了下去。
“快马加鞭去京都找百晓生,让他们散播消息,不管提什么代价都答应。”他捻了捻指尖粘上的灰烬。
百晓生是个民间组织,发起者不知,具体人员不知,甚至没点身份的人都不知道百晓生的存在。他们消息发达,人员遍及全国各地,能轻而易举地搜集各类信息,也能轻而易举散播各类“流言蜚语”。
当然,百晓生也有自己的底线在,散播的“流言蜚语”必须有理有据,涉及女子幼儿拒接,涉及政治缠斗不接,是个很有底线的组织。
“内容大意就是前阵子在镇上肆虐的邪教是前朝的人,他们目的不纯,为的是推翻朝廷,恢复旧有前朝制度等等,最好再找镇上文笔不错的举人写下他们的暴行,让这件事快速在帝都流传起来。”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说出了所有的要求。
“还有,若是钟养宇要压下此事,你找人给他找点麻烦,务必让他没有机会去应对这些事情。我希望他现在站得有多高,后面就摔得有多惨。”
吩咐下去后,祁煜就没再理会后续,转身去关注宋沉香关于杂货铺的事情,还分出一个暗卫去“监视”她最近在干什么,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去制造下“偶遇”。
宋沉香这些日子有些忙,她要重建杂货铺,还要给之前被波及到的商户们寻新的地方,她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睁眼闭眼都是铺子。
“小姐,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余薇有些担忧地望向宋沉香,她总觉得自家小姐的命不好,邪教的事情没过去多久,又要为瘟疫忙,现在铺子烧了又要为铺子忙。
明明跟她一样是个女子,但年纪轻轻的就撑起了大半个宋家,如果说又什么是小姐处理不了的事情,那就是没有!
宋沉香披着斗篷,刚才的小憩没让她的精神更好,反而更疲惫了些,挺余薇这么劝慰,倒是的确觉得很累了,“那我去睡一会儿,两个时辰后记得叫我。”
昨夜她通宵了,为了画新的装潢图和计算需要进货的东西,临近早上的时候才小小睡了一会儿,她实在熬不住了。
余薇恭敬地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却不这么想,她准备等到小姐睡到自然醒再说,反正店铺的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下面只要等杂货铺建好了再说。
宋沉香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边的云彩飘黑她才醒来。
她边揉着惺忪睡眼,边拉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睁眼便看到室内昏沉的场景,她第一想法就是自己还没睡醒,于是她重新闭上眼睛在睁开……
“余薇!”她扯着嗓子吼到,喊完就觉得口渴无比,恰余薇端着茶进来,顺势就接过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茶不冷不热,还很解渴,让宋沉香一时忘记自己叫余薇干什么,等反应过来了,想追究的意思就没了。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她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她的鼻子。
余薇捂着鼻子站着,知道小姐这是没责怪自己,眸底充满喜悦,但也只收敛,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好的,奴婢下次不会了。”
“今天就不出去了,你一会儿去叫厨娘做顿好的,我得好好补补身体。”这一觉睡得她都有些虚了,甚至还想再睡下去,不过肚子不允许她这么做。
“好嘞,我这就叫厨娘去做!”余薇得令就欢快地离开了。
“这给弟弟妹妹送去,这个给爹和娘送去。”等菜到了,她反而吃不下了,就吩咐下人给他们送去。
“我可怜的小姐,这些日子忙得胃口都变小了……”余薇一脸悲戚,就差拿起帕子擦眼泪了。
宋沉香无奈地笑了笑,哄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这不是这几天都没怎么吃饭吗?我这要是一顿饿虎吞食吃下去,明天肚子就要跟我打报告说我虐待它了!”
余薇半信半疑,“真的?”
“是真的,你以后也要注意点。”她放下筷子,漱口。
余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进去了。
“外头可有什么消息吗?”她照惯例问了一下余薇。
余薇一拍脑袋,脸上的神情有些后悔莫及,但又很庆幸,立马兴冲冲地说道:“小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吃小孩的邪教吗?这几日从京城那传来消息说是跟前朝有勾结,不知道怎么又扯上了钟家的那位,这几日京城的风声可紧了,皇上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这消息,大发雷霆,让人彻底彻查此事,京城的人可谓人人自危。”
她说完有些咋舌,没想到邪教的事情会牵扯的那么深,会让上头这么震怒。
宋沉香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眉头凝起了慎重,余薇见她这个反应就知道小姐这是发现什么了,立马开口闻到:“小姐可是又觉得不对的地方?”
宋沉香敲了敲桌子,陷入了沉思,“是有不对的地方,邪教的事情按理说不应该在此时爆发……”
她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了关键点,立马转头望向余薇,问道:“钟养宇的下场?”
“自然被关入大牢了,听说他的嫡弟钟养涵,也就是钟大人是被诬陷的,这些日子镇上还有人为他鸣冤。”余薇对钟养涵很是敬佩,要不是她文笔有限,她自己都想写封信给圣上了,告诉他钟大人是个多么鼎鼎有名的善人。
宋沉香闻此挑起了眉头,“这消息散播的也太过刻意了,余薇你关注下后续,有最新消息就来找我汇报。”
“好的。”余薇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