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孩子单纯,但是单纯的孩子也最容易受外界影响。近段时间总是一波三折的,宋松节忍耐性提高了不少,却也难以忍受,总有人时时在拿耳边,学那些长舌妇人,用最肮脏的词语来形容自家姐姐。
终于有一天,他和别人打起来了。
宋松节年纪小,下手却没有软过,直把大他足有三岁的男生打得哭天喊地,据说满身淤青,稍微一碰就哭闹着喊疼。任是林院长心知肚明这一切源头不在宋松节身上,在所有夫子的抗议下,却也无奈地把宋沉香叫来了。
“事情便是这样了,你也莫急,松节这孩子初衷也是好的。”尽管顶了几天的压力,面对宋沉香,林院长依旧是温和优雅的。
宋沉香也是今天来学院才知道了这件事,她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抱歉地朝林院长深深做了个礼,“真是给林院长添麻烦了,不知对方可有什么要求?合理范围之内,我必定会做到的。”
林院长摇了摇头,“无妨,对方的娘亲也是讲理之人,听说是自己孩子有错在先,并没有太多怨怪之意。”
“饶是如此,医药费还是该当赔偿的。”宋沉香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能上青山学堂的人家大多家境都还不错,不像乡下那样随便吃些药就完事,这十两银子里好说也有一半是正经请大夫的钱,剩下一半则多是用来抚慰对方的。
林院长也没推迟,她最通这些人情世故,又有所了解对方近来的情况,自然不会拦着,收了下来,又根据宋松节现今的情况,多嘱咐了两句,算是应了夫子的意愿——请家长也就完了。
宋沉香满怀感激地谢过了林院长,心里沉甸甸地就要往回走。
刚行至门口,林院长却是叫住了她。
望着宋沉香带着询问的目光,林院长沉吟了一下,到底说了出来,“我听说你现今与宁氏很是交好?”
宋沉香愣了一下,没想到林院长竟然会提到此事。
宁氏待她的确不错,前些时间她因为家里的事情告了假,宁氏非但没有为难,还主动允了她日后有事便可直接不来。在这段雇佣关系中,也实属很亲近了。
宋沉香明知林院长厌恶妾氏,却依旧坦诚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妄图去掩饰什么。
“那你不妨去请她出面压一压现今的绯妄之词,慧智的人虽然都不会信这荒谬的言论,却终究影响你的名声,将来若你有心想考女学,怕是有牵绊。”
宋沉香当真没有料到林院长不过是浅浅相交的长辈,竟然能这般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她有些无措地咬了咬下嘴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院长却是看出她的情绪,轻轻弯了弯眼角,温婉地笑了笑,“你是个冰雪聪慧的女子,并不该陷于这一方天地,若真是舍在这小小算计上,实在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