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的声音特别尖锐,我从床上起来,打算下去看看她,等我下楼的时候,她竟然又睡着了,估计是刚刚做了噩梦,我在她床边陪了她一会儿,等她睡熟才离开。
可是我回去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我妈妈出来了,如果吕叔叔真的想帮我们,那么我妈妈是安全的,她不用再去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了。
至于沈苇杭……
我离开这么长时间,他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有问我一个字,或许在他心里,我不过如此,我想起前几天他说过的话,觉得十分好笑。
我把手机关机,不然我总会忍不住的去看……
第二天一早,冯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牛奶、煎蛋,还有面包片,餐桌是一整张水曲柳做成的,浅色看起来和整个装修风格不是很搭配。
我妈已经梳洗完毕,她的精神还不错,可以认得出我,我趁着她现在清醒,问她怎么来了这里。
我妈说的不是很清楚,我左问右问,总算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在半个多月前,吕叔叔去了精神病院,见了医院的院长,说明了情况,上下都打点过了,然后把我妈从医院接出来。
他中间是怎么运作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估计就算是没问题,应该也而不会太简单,毕竟会牵扯到很多的事情。就凭借这一点,这个吕叔叔应该就不是坏人,不然我妈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不需要这么做。
第二天我出去找房子,我妈回来了,我不可能让她一直住在这里,吕叔叔虽然有钱,也不差一套房,可是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看了网上很多的招租信息,并没有太合适的,我咬咬牙,打算从中介手里找。房源都在中介这里,大概到晚上,已经有了几个适合我的,越好第二天去看房。晚上我打车回到了别墅。我妈正在沙发上织毛衣,李妈要告诉,我妈今天的情绪还挺稳定,自从看到我之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白天还一直在念叨,说我的毛衣小了,要重新给我织一件。
她手里拿着的是大红的毛线,虽然很多年没有织,但是手艺一点也不差,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坐在门槛上,眼神特别温和的给我们织毛衣,那个时候,阳光就洒在她的身上,特别温暖慈祥。
我妈看到我来了,放下了毛衣针,对我说道:“你回来啦?还没吃饭吧。”我忙说我吃过了,我妈的情绪很稳定,拉着我说了很多话,她不太清楚过去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脑子是乱乱的,叫了我姐的名字。
我的心里酸酸的,她现在是夏蔚央,我妈也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而已,至于夏蔚央……她也不想认这个母亲不是吗?
我想到一点,我妈平时清醒的时候,肯定是会看电视的,如果在电视里看到了夏蔚央,嚷嚷着要去找她就糟糕了。
我嘱咐李妈:“你主意看一下,让我妈少看电视……别问什么,我肯定有我的理由的。”李妈说没问题,她也不好奇,反正她说吕叔叔走之前说了,让她凡事听我的。
这样我才放心下来,我妈不能再出什么问题了,我妈从院里出来,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要好好规划一下,以后到底做什么,我不是一个人,我还得养我妈。
第二天我跟着中介看了四五处房子,有一两个房子还可以,都是一室一厅,我和我妈住一间房,这样的话晚上也方便照料。
房租不高不低,也能承受吧,毕竟按照现在的地段和房子情况,价格还算合理,我也着急搬,和中介谈了谈,砍价少了百分之五,然后打算后天就住进来。
吕叔叔走之前给我留了一个名片,我按照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吕叔叔似乎在开会,他开门出来,说道:“怎么了?”
我把情况说了一下,说打算带着我妈搬出去住,吕叔叔自然是不同意,说这样的话可能我妈得不到更好的照料,反正房子也是空着,人都请了,没必要再走。
他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也不能总麻烦他,毕竟吕叔叔最多是我妈的朋友而已,这样的帮助已经是多了,我们不能接受更多。
吕叔叔最后说不需要着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她,非要李妈跟着我们一起,我不同意他有点生气,说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我妈身边,有个人照顾会更好。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吕叔叔说的坚决,我也不能再拂他的好意了。房子虽然是一室一厅,但是客厅比较大,可以隔出一个小房间来,完全足够住。
我去家具城买了一张上下铺的床,下铺很宽敞,并没有那么紧仄,尺寸也正好合适。我把房间好好打扫了一番,就接我妈和李妈过来住。
走的那天吕叔叔过来了,开车送我们走,顺便在酒店吃了一顿饭,我妈十分兴奋,吃饭之后非要拉着我去买衣服。她喜欢艳丽的颜色,选了三四条连衣裙,我妈的身材很好,这么多年,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她依然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结账的时候,吕叔叔非要刷卡,我拒绝了,我们已经接受了他太多的帮助,他叹叹气说道:“你啊,就是自尊心太强,和你妈一个样子。”
我妈穿着新裙子美美的和我回到新家,李妈人很随和,还特别勤快,一来就忙着去厨房洗水果。
这个房子里没有电视,我妈平时也不太爱看,她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就是关在屋子里,最多是去外面散散步。
我选中这个小区的原因是环境很好,治安不错,很多老年人养老,楼下很多散步的,有时间的话,李妈可以带着我妈妈去楼下玩。
家里没有电视,我妈也没吵闹,我也算放心一点,都在北城,不过我妈平时不愿意出去玩,应该也不会碰到吧。
我现在属于无业游民的状态,平时没有什么事情去做,一直在考虑做什么,以前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现在我有妈妈了,更需要努力工作,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些天,沈苇杭都没有联系过我,我开始还有写期待,后来直接麻木了,他可能觉得我太过分了吧,不过我现在顾不上这些,先把自己安排好了,才能去想其他。
晚上我做了噩梦,从睡梦里惊醒,浑身都湿透了,在黑暗的房间里,我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我鬼使神差的拨通了沈苇杭的电话,第一遍刚响,我掐断了,又拨通了一次,电话接通了,对方喂了一声,我刚想说话,听到沈苇杭的声音:“谁啊。”
听筒里传来了玲姿的声音:“只有号码,没有名字,大概是陌生的号码吗?你洗澡洗完了吗?”
我一个字没说,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凌晨一点多,沈苇杭在洗澡,玲姿接电话,一切不言而喻,没有什么可以再猜的了。
我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这些天隐隐的期待,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算了,别想了王广美,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着,我接道了沈苇杭给我打的电话,我昏昏沉沉的说了一句您好,沈苇杭说道:“昨晚是你找我?”
我瞬间清醒,嗯了一声。
“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什么事情。”
“那我挂了。”
“等一下,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沈苇杭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没什么解释的,可能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心里堵堵的,仿佛心脏被人揪起:“你之前说过的话呢?都不算数了吗?上次……上次的事情我是可以解释的,是她无力在先要打我,我是自卫,我……”
沈苇杭冷冷的打住了我的话:“王广美,你别天真了,那些话,只是床上的话而已,当时的情况下……你可以理解成真情流露,或者我是骗你的,但是,做不得数。”
我抹了一把眼泪:“那你一切都是借题发挥?”
“我不相信你,或者我相信不相信都不太重要了,结果是我不要你了。”
沈苇杭说他不要我了,我还能怎么死乞白赖去找他呢?我的尊严不允许我这样,之前的情况仿佛还在眼前,我走的时候,他挽留我,眼里的焦急都是假的?以前所有的情意都不复存在了?我一直都不自信,一直故步自封,瞻前向后,在他给我一个信心和承诺之后,又是他自己,残忍的收了回去。
现在,我宁愿,没有那些美好的愿景,至少,对我不会太残忍。
沈苇杭问道:“你可以找个时间,把你的东西都拿回去。”
“不需要,你都扔掉把,既然彻底和过往分开,那么你那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觉得恶心。”
“呵呵,随你自己的,再见。”
“再也不要见面,我不想看见你。”我挂掉了电话。
我趴在枕头上,牙齿死死的咬着唇,现在只有哭声才能宣泄,这时候我妈进来了,疑惑的问道:“孩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