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上恢复到了一片安静。
好在距离也不算长,一个小时之后,我住的地方先到了。
两人同时下车,“我们打车回去就好了,累了几天时间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陈锡言笑着看着我,说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Richard,点点头,“好,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他嗯了一声。
我转身进屋。
还没走到里面的时候,我先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浩浩,他正趴在铁门上面,眼睛看着外面的两人。
在看见我的时候,他直接说道,“妈妈,那个人,是爸爸吗?”
我愣了一下,说道,“不是。”
“可是,他长的好像。”
我将他的手拉住,“再像,也不是你的爸爸。”
话说完,我直接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
之后,浩浩还问过我两次,说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话爸爸长得那么像,我什么都没说。
春节假期很快过去,
在得知我Richard聘用为顾问的时候,整个公司里面引起了不少的动荡。
在新年的股东大会上,甚至有人直接质疑了这件事情。
我坐在那里,将Richard的简历和他之前做的所有成绩都给他们看。
“虽然他的绯闻很多,聘用他的话,也的确会对我们的公司造成一点的影响,但是我相信,益处,会多于坏处。”
他们看了看手上的简历,有人选择了安静,却还是有人说道,“简总,你这样做,到底是真的为我们公司着想,还是只是想要满足你的私欲?”
听见这句话,我的眼睛顿时沉了下来,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你说什么?”
我的眼神有点严肃,面前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说道,“难道不是吗?这件事情怎么看,都有点荒唐。如果只是想要一个顾问的话,外面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呢?”
“如果你可以找到一个比他更加合适,更加好的人选的话,再来跟我说这样的话,还有,我现在是霍氏的总裁,难道,我连聘用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会议结束。
我从会议室里面出来。
秘书跟在我的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简总,这件事情好像有点……不妥,我们是不是应该慎重的考虑一下?”
我的脚步一顿,眼睛看向他,“怎么,你也觉得我有私心,是吗?”
秘书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是,我不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人言可畏,简总。”
我轻轻的笑了笑,“这些年在我身上的绯闻还少吗?如果就这样放过一个人才的话,不是我的作风。”
秘书还想要说什么,我却直接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他明天就回来上班,我希望你们都可以保持平常心看着他,知道吗?”
秘书看着我,最后还是慢慢的,将话咽了回去。
我当然知道,在得知Richard会成为公司的顾问时,将会引出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不管。
是真的因为觉得需要他这样的人吗?
还是因为其他?
说实话,在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心里面是有私心的。
因为我觉得至少那么一分。
只要看着他那一张脸,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庞,就足以让我在这个公司里面,让我在这个凉薄的世界,足以生存下去。
但是后来,在听见他和陈锡言的对话,在知道在他的眼睛里面我是什么样子之后,这一点的希望,也就这样被碾碎了。
我看着他,只会当做,一个可以让公司变得更好的人,仅此而已。
Richard来上班的那一天,引起的慌乱,在我的预想之中。
我在办公室里面。
在秘书领着他进来的时候,我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站起来,“你好,欢迎。”
我身上穿着职业装,脸上的笑容也是,无可挑剔。
Richard看了看我之后,朝我伸出手来,“你好。”
他在我的对面坐下,我将手上的文件给他看,“这是我们公司去年一整年重要的文件和绩效表,这是今年的计划书……”
Richard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简总就这样相信我吗?”
突然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皱眉看着他。
他说道,“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商业间谍吗?”
“Richard这样优秀的简历,我想,你还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他低头看着文件,说道,“简历而已,想要造假的话,还是很简单的,简总真的要学会好好的看人,好像你这样的,很容易被人骗的。”
我看着他,“你会骗我吗?”
突然的话,让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他看向我,眼睛微微眯起。
我也看着他。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说实在的,在面对简总这样的目光,我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会吗?好像有点不道德。”
话说完,他将手上的文件合上,说道,“不过,我有件事情很好奇。”
我点点头,“你说。”
“为什么你会突然改变主意,让我到你的公司来?”他紧紧的看着我,“明明好像你的公司,好像还不需要我这样的人。”
“人总是不满足的。”我回答,“我希望我的公司可以更好。”
“就算你做的再好又怎么样?在别人的眼睛里面,你始终是捡了便宜的那个,因为迷惑了一个男人才得到了所有的东西。”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看着他,说道。
Richard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当然不是。”
“那不就好了吗?只要我不是这样想,我这边的人不是这样想的,就够了,其他人怎么想怎么做,我都控制不了,如果真的要怨恨的话,应该去怨恨那一个……将一切的事情丢给我的人,不是吗?”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我真的是疯了。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在看见他脸上的动容时,心里面居然有一个想法,可能他……是我想的那个人。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刚刚冒上来的时候,就被我直接掐断。
我看着他,说道,“这些,我让人送到你的办公室吧!”
Richard看了看我,然后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好。”
他的办公室就在我的办公室下面。
在我带着他去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正偷偷看着我们两个的人。
我看向他,“抱歉,让你承受这样的目光。”
他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我已经习惯别人的目光了,虽然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我也是笑,又和他讨论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
在我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传来,“简总,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吗?”
我的脚步停住,转头看向他,“什么?”
“怀疑我……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看向他,“我知道的,不是。”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春节过后,工作积累了不少,那几天的时间里面我几乎都在忙碌,Richard刚刚到公司,但是他上手的速度很快,做事情也是雷厉风行。
偶尔的时候,我还可以听见别人在小声的讨论,说他的行事风格很像是……霍梵音。
以前我对于这些流言都是放任不管的,但是那个时候,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就生气了,看着他们说道,“这样的流言,也是你们可以说的吗?”
那两个小职员没有想到我会这样突然出现和斥责,也是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不断的道歉,“对不起简总,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他们,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听见这样的传言,你们都不用上班了!”
“是……”
看见他们战战兢兢离开之后,我这才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
像吗?
就算再怎么像又怎么样?
他不是他,不是!
在Richard任职的一个星期之后,我才请他吃了饭。
他适应的很好,我知道,是因为他工作能力强的原因,不是因为其他任何的事情。
Richard坐在我的对面,说道,“之前看简总都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没想到在公事上还是雷厉风行。”
我笑了一下,“多谢夸奖。”
Richard看了看我,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的话,你就不会问了吗?”
“当然,但是也会一直保持好奇。”
我轻轻的笑了一下,点头,“你问吧。”
“是关于霍先生的,你……恨他吗?”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住。
那是Richard第一次如此直接的,在我的面前提起霍梵音。
之前的时候就算说到,也只是隐晦的,此时如此直接的说起,我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起来,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就算单纯的想要知道。”
我又笑了出来。
在看见我脸上的笑容时,他不由皱起眉头,“简总,你笑什么?”
我停止了笑容,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聘用你,和你的样子,和霍梵音,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是他,也不会将你当做任何的人,让你来公司,只是因为看上了你的能力,仅此而已。”
Richard看了我很久,也笑了出来,“我知道,简总你不要误会,我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那就好,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
“那那天晚上,为什么愿意让我吻你?”Richard看着我,眼睛沉了下来。
“你又为什么会和你其他的女雇主上床呢?”我反问。
他的手骤然握紧了,眉头拧在一起。
我继续说道,“这,都是一样的。”
Richard突然站了起来。
在我的印象里面,他一向都是冷静的,甚至连吻的时候,也是冷静的。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了他眼睛里面的,愤怒。
他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多了,虽然我知道现在简总是我的老板,我似乎也不应该拒绝这一顿饭,但是现在,我还是有些无法下咽,所以,失陪了。”
话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我是一个负心的人,是我辜负了他一样。
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服务生走了过来,礼貌的询问我菜是不是还要上。
我朝他笑了一下,“当然。”
我一个人吃完了饭才回去。
霍夫人正坐在客厅。
我知道, 她有话想要跟我说。
我在她的对面直接坐了下来,“夫人。”
她看向我,“你真的可以分清楚吗?”
她说的,是关于Richard的事情。
我垂下眼睛,说道,“放心吧夫人,这件事情,我心里面有数。”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看了看我之后,这才说道,“但是公司里面的传闻……”
“他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等到做出成绩来之后,那些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了。”
听见我的话,霍夫人这才慢慢的松开眉头,眼睛看了看我,“那你呢?”
“我?我已经习惯那些流言了,所以,无所谓。”
“陈总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看着霍夫人的时候,我心里面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是真的在关心我。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年之后,她终于……接受了我。
我的眼眶有些红,却很快说道,“他没事,而且我已经和他说了,可能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我们交往的好时候,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
霍夫人看了看我,终于,点点头,“好,但是不管怎么说,不要让自己活得太辛苦。”
不要让自己……活得太辛苦。
在听见她的这句话时,我的心头不由一震,然后,我看着她笑,“我知道了,夫人。”
第二天,我还是照常上班。
秘书却告诉我,Richard没有来公司。
我皱了眉头,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看向秘书,“你去查一下,公司的工地还有外出的场景,看看他是不是去了那里。”
秘书点点头,转身出去。
我坐在那里,正出神的看着文件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我立即将电话接了起来。
“瑶瑶。”
在听见这声音时,我不由愣了一下,将电话拿开,看清楚上面是段予瀚的名字时,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叔叔。”
“怎么,你是在等着谁的电话吗?”
他说道,我就好像被拆穿了一样,立即说道,“没有。”
段予瀚好像笑了一下,但是很快的,他说道,“我现在正在缅甸,原本这件事情是想要回去的时候当面和你说的,但是这边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快结束,又想要你可以快点知道,所以……”
他的声音有些凝重,我的心也被揪了起来,说道,“没事,你说吧。”
段予瀚深吸口气,说道,“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是关于……霍梵音的,这段时间我们一起追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时候,国内消失的人,不仅仅只有他和他的特助,还有另外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身高和体型都和他很是相像,而且在出事的当天晚上,也和他在一起……”
我的大脑有些空白。
段予瀚在那边说着,咬字清晰,我却觉得自己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才说道,“所以,你想要说的意思就是说……当时在车上,一共有三个人,其中的一个确定是高凡,另外的一个……却不知道是霍梵音,还是另一个人,是吗?”
我的声音艰涩,在过了好一会儿,才算将话说完。
段予瀚在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是。”
我的手紧握了一下,“然后呢?现在查到了吗?”
“没有,我现在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要告诉你,霍梵音很有可能……还活着。”
那个时候,那具尸体被烧的根本就看不出样子,他的体型加上身上的身份证让所有人都确定,他就是霍梵音。
但是现在,却突然告诉我,他可能……还活着!?
那个时候,我脑海里面突然想起来的人是,Richard。
是他吗?!
在他的简历上写着的,是他前几年的时间里面,他一直都在国外辅导各种企业,但是他也说过,他曾经在北城很长的一段时间,还说过,简历……可以造假!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段予瀚还在那边说着,“瑶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抱歉,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先出去,我回头再联系你。”
话说完之后,我将电话直接挂断。
我转身就走。
秘书正好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我出去的时候,和她撞了个正着。
她手上的文件,散了一地。
“简总?简总!”
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往前面走着。
我自己开了车。
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住在酒店里面。
到了酒店,我询问了房间号之后,直奔电梯。
我的双手都在颤抖着。
我知道这样的怀疑很荒谬,但是这样的荒谬此时在经过段予瀚的话之后,却变得……可信了起来。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